「你和孫秘書本來就認識嗎?」
祁暮雲漂亮的黑眸頓時蒙上一片陰影,他抬頭望著杜夢穎,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你和丁拓認識多久了?」
杜夢穎微微一怔,怎麼會提起這件事呢?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丁拓呢?」祁暮雲看出她眼中的猶豫之色,笑了笑轉移話題,「他中午打電話叫我一定要來,怎麼自己反而不見了?」
「他在台中,現在應該已經到台北了,你再等一會兒。」
丙不其然,話才剛說完,丁拓已經出現在辦公室門口,他沖著夢穎一笑,點點頭,示意她出去。
于是丁拓和祁暮雲兩人從下午四點便開始關在辦公室里會談,一直到下班時間都沒有出來,已經和丁拓約好的杜夢穎眼見他們尚未結束會談,也只好繼續等著。
夜幕漸漸籠罩大地,隨著同事一個一個離開,燈也一盞一盞的熄滅,最後只剩下走道的小燈。杜夢穎看著依然緊閉的門,那兩個人似乎還沒有要出來的跡象,什麼要的事需要商談這麼久?
正想著時,門打開了,首先走出來的是祁暮雲,他對杜夢穎點點頭,又回過頭對丁拓說︰「這件事我馬上去辦,不過你先做好心理準備會比較好。」他若有所思地瞧著夢穎,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古怪。
走到門口,祁暮雲赫然看見早就該下班的孫映雪,喜色倏地爬上雙眼。「還沒走?我送妳!」
「謝了!不敢勞駕。」孫映雪站起身,理都不理祁暮雲地整理自己的包包,打算走人。
「他早和人約好了,輪不到你的。」祁暮雲雙手抱胸意有所指地說。
孫映雪听到這話,臉色一白,瞪大眼說︰「我的事輪不到你管,再見!」
「映雪,不要這麼倔,我道歉總可以了吧?」祁暮雲上前拉住她的手。
「放手,否則我告你性騷擾!」
「請便!」嘴里是這麼說,他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我差點忘了,你是大律師,我這區區小女子怎麼告得動你呢?」
「映雪,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孫映雪瞪視著他,臉上泛起陣陣復雜的神色,「來不及了!」說完,她背起皮包快步離開,留下祁暮雲獨自空嘆氣,好個倔強的女人,他該拿她怎麼辦呢?
「還是不成?」丁拓似乎對這一切了然于胸,但是杜夢穎卻看得一頭霧水,這又是怎麼回事?
祁暮雲搖搖頭,落寞地轉身離開。
杜夢穎納悶地抬起頭,用詢問的眼神望著丁拓。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認識嗎?」
「和我們一樣久!」
丁拓沒頭沒尾地回道,一面回頭鎖門,等一切弄好走出辦公大樓,天上早已布滿星星,「先別問,我們去吃飯,然後帶你到一個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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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後,杜夢穎莫名其妙地跟著丁拓上車,車子七彎八拐的前進,最後開始往上爬坡,走了約莫十分鐘的車程才停下來。「下車看看,喜不喜歡?」
杜夢穎依著丁拓的話下了車,放眼望去,正是一片萬家燈火,閃閃爍爍,襯著黑黝黝的山頭,深沉的夜空在此時反而顯得湛藍。回身一看,四周是一幢幢的別墅,小徑上是三三兩兩散步的行人,盞盞暈黃的街燈照射下,竟然讓人有回到兒時時光的錯覺,這是怎麼回事?
「這里是哪里?」
「喜歡嗎?」專注地盯著她臉上如夢似幻的神情,丁拓知道自己做對了,當初他會斥資買下這原本已半荒蕪的房屋改建,看上的正是那與童年相似的景致。
「我……我覺得好象又回到過去,你和小蓉帶著我一起去溪邊抓蝦,可惜這里沒有溪流,否則會更像。」小蓉就是丁蓉,丁拓在美國的妹妹,也是夢穎的兒時玩伴。
「山下有溪流,但是水不太干淨,改天我們到深坑吃豆腐時再看好了。」丁拓若有所感地點頭,轉身去停車。
趁著丁拓將車停入車庫時,杜夢穎自行打開庭院小燈,用先前丁拓給的鑰匙開門進去。走進屋內,穿過弧形玄關,俐落氣派的客廳盡現在眼前,圓形的銀弧石壁面,夾雜著披土和文化石的點綴,配上一組黑色的真皮沙發,氣氛在冷寂中塑造出一絲孤傲之美,噴沙玻璃後面,是造型奇特的玻璃餐桌,鋼管椅子,這一切在在顯示出主人的用心布置。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似乎缺少那麼點溫度。
她沿著弧形樓梯上樓,樓上是主臥室及書房。偌大的主臥室,簡潔明亮,沒有一件贅物,而寬敞的書房則有一列靠著牆壁打造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式書籍;夢穎知道,這源于他愛看書的習慣。她隨意抽出一本翻看,又放了回去。一回頭,書桌上一張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照片中的女孩一頭長發,青春甜美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這不是自己大學時在澄清湖游玩時拍下的嗎?怎麼他還留著?
「喜歡這里嗎?」丁拓倚著門,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問,似乎她喜不喜歡才是重點。
「嗯!這里空氣好,環境寧靜,屋子也很舒服。」杜夢穎不動聲色地放回照片,但細心如他,卻早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丁拓走上前,眼楮閃閃發亮地說︰「看過房間了?」
「看過了,除了床和衣櫥外幾乎沒什麼布置,這和你的行事作風不太吻合。」
「因為我等著女主人來布置。」他湊上前,慢慢摟住她,「小夢,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接杜伯伯來這里住,我在一樓準備了一個房間給他,老人家實在不適合住在都市里,太吵、太髒,又太不安全了。」
「可是這是你的房子……」
「傻小夢,你還不懂嗎?這房子是為你和我兩人買下的,我把大部分的地方空著,就是想等你來布置,你不是一直很遺憾,當年沒能按照興趣去念建築、學室內設計嗎?」
「可是我……」
「不許你用任何理由拒絕!」
丁拓低下頭溫柔地以唇堵住她的話,雙手抱起她走向臥房,將兩人埋入那柔軟的被窩中。不一會兒,空氣中只听到冷氣運轉的聲音,以及不時傳來的嬌喘申吟聲。
久久之後,杜夢穎將頭枕在丁拓寬闊溫暖的胸膛上,疲憊讓她幾乎昏昏欲睡;但是那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使得她遲遲不肯閉上眼楮,怕一覺醒來,又會只是一場夢。
「累不累?」輕撫著她無瑕的臉龐,丁拓愛憐地問。
杜夢穎慵懶地伸伸腰,像只倍受溺愛的小貓,蜷縮在他懷中。「不累,可是得早點睡,明天一早你還有會要開呢!」
「我知道,妳也是。」
丁拓又一次重重地吻了她,這才拉過被子蓋住兩人,正想熄燈就寢時,門鈴卻很不解風情地響了起來。
「我去看看,你別起來。」
看著丁拓起身披上外衣下樓,杜夢穎先將床頭燈轉小等著他回來,不料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丁拓卻沒有上來,難不成什麼事耽擱了?
杜夢穎不由得也起床,從散落一地的衣物中找出自己的衣服穿上。走出房門站在樓梯口往下看,隱約中她看到一個女人靠在丁拓肩頭不住地哭泣著,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女人來找他?是鄰居?朋友?還是另一個他曾經帶回家的女人?這想法讓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她赤著腳不聲不響地下樓,遠遠地站在後面看著這一幕,只听到丁拓低沉的聲音。
「別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第五章
杜夢穎無法置信地捂著自己的嘴,一對眼楮瞪得老大,盯住他們兩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