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沒關系,你去告訴他他就會懂了。」範晰太不了解他亞瑟安了,他以為他在他背後做了什麼他都不知道嗎?
表面上範晰對他言听計從,他說一他不敢說二,但私下,範晰卻是個為了政治目標而無所不用其極的人。
不說破,不計較,是因為他認為每個人扮演的角色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不同,企圖心、野心都不同,只要不是太過份,他都可以一笑置之,裝做不知道,但事有輕重,一旦有人傷害了他想保護的人,他就絕不會手軟地予以反擊。
偏偏,這個男人是他打小認識的好友、死黨。
偏偏,這個死黨還真的是非常非常的不了解他這個人……
懊怪誰呢?
敝自己吧,因為他看起來總是那麼溫和無害,所以便讓人覺得可以輕易擺弄。
無妨,只要範晰這一回可以乖乖的當觀眾,那麼他故意放出風聲說席朵是奸細而打算藉媒體之力把她踢出局一事,他便可以按下。
「亞瑟安哥哥……」
「現場射擊比賽半個小時之後就要開始,你最好馬上找到他。」
喬恩斯嘆了一聲站起來,「知道了,這就去。」
「勞煩了,喬恩斯。」
「不客氣,未來的總統大人。」
未來的總統大人?亞瑟安勾唇苦苦一笑。
老實說,他可一點都不喜歡這個稱呼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席朵雖然順利的通過三關的考驗,但對於第四關國際標準舞,她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掌心有些冒汗,看著場中一對又一對曼妙非常的舞姿,她顯得坐立難安了。
半個小時之後才輪到她上場,她必須到外頭透透氣,否則再這樣觀看下去,自己鐵定信心全失。
只是,亞瑟安的安全……
她不由得將目光栘到坐在場中央的亞瑟安,他的身邊有著重重警力及保鑣,剛剛的現場射擊比賽也完全沒有意外狀況發生,她該放心了才是,她甚至懷疑那個據說有殺手混進新娘候選人之內的線報可能不確實。
想著,她的目光又轉到一旁的波娜、梅格與艾瑪身上溜了一圈,她們全都和她一樣過了第三關,比舞的時間也和她一樣,真要有什麼輕舉妄動,也不會是現在吧?這里距離亞瑟安很遠,她們身上薄得不能再薄的舞衣內也不可能藏任何足以致命的武器,更何況,她事先已告知喬恩斯做好防範,現場的安全該是滴水不漏。
「席朵。」
一個熟悉的嗓音突然從她身後傳來,她回眸,訝異的看著來人範晰。
「恭喜你了,看來你很有機會坐上未來總統夫人的寶坐。」
雖听不出他言語中的善意,不過她還是淡淡地道︰「謝謝。」
「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語言的會考可以事先作弊,但待會的舞蹯可不行,一上場,好壞優劣便見真章,如果不想鬧笑話的話,我勸你可以自動棄權,關於亞瑟安的安全,我會全權負責,你不必擔心。」
席朵不為所動的別開眼,連解釋自己沒有作弊的念頭都省了。「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這個範晰,對她總是非常有意見,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沒感覺?只是,之前她會反駁他老是說她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話根本是個污蠛,而現在,在她已經答應亞瑟安要當他的新娘之後,她根本沒有立場再為自己辯解什麼。
要誤會就讓他誤會好了,反正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等到一切都過去,等到亞瑟安和她離了婚,他自然而然便會明白她對總統夫人的位置毫無戀棧。
她戀棧的是亞瑟安少爺這個人,雖然她沒資格。
「我是為你好,總統夫人的寶坐畢竟下是人人坐得起,就更別提亞瑟安那天對媒體所說的話了,他做人一向善良,說出口的通常都是好听的話,你可別真的以為他對你有意思,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對你最多只是歉意與愧疚。老實說,他早就有娶你為妻的打算,因為他告訴我,他要代替席拉照顧你一輩子,那是他欠你、也欠席拉的。」
總之,就是同情她、可憐她,彌補她失去親人、失去大哥的缺憾。
她微微顫抖著身子,試著不听進他的話,但他的話卻早已在她心口上劃下一刀,她可以不呼疼,卻不能漠視傷口上流出的血。
「你說完了?」冷冷地,她的嗓音沒有帶一絲絲的溫度。
「說完了,你還是決定競選到底嗎?」範晰唇邊帶笑的瞅著她,眼中卻閃過一抹冷意。
「是的,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心相告,我要去一下洗手間,先走一步了。」
話落,席朵越過他要走,突然,一只長腿橫空伸了過來,硬是絆了她一腳——
「啊!」痛!
她疼得皺眉,淚都快掉下,整個人蹲了下去,感覺從腳踝傳來的那一股灼熱的痛正往她四肢迅速漫開。
完了!真的完了!
等等她還得上場跳舞,她的腳踝卻在這個時候拐傷了。
懊死!她狠狠的瞪著此刻正高高在上俯視著她的範晰,知道他是故意的,有股想拿槍把他斃了的沖動。
「對不起啊,席朵,你還好吧?」
「少假惺惺!真沒想到你這個人竟然這麼惡毒!」
他無辜的搖搖頭,兩手交叉在胸前,「你可別含血噴人啊,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勾到我的腳跌倒,怎麼就怪在我頭上了?這麼大的罪名我可頂不起……嘖嘖,該不會是你心知肚明等一下過不了關,所以來這招苦肉計吧?行!你告御狀去,看亞瑟安可不可以為了你暫停今天的新娘競選活動?
「不過就算亞瑟安想,怕也會因此招來幫你作弊的罵名,如果你想讓你家少爺蒙羞一世,你大可到他懷里去撒嬌,相信他為了對你及席拉的虧欠,也許會答應你改天再辦一場新娘競選會的請求。」
「你——無恥!」
範晰一笑,對她的咒罵毫不在意。這幾天老婆在懷,他的心情可是好得不得了呢,她要罵就讓她罵個痛快好了,反正他的行為是不怎麼光明,也不必自命清高了,目的達到了才是最重要的。
「我叫人幫你去請醫生過來,你的腳踝都腫了,決計是上不了場,早早到醫院養傷,相信以你練武的資質,這樣的小傷很快就可以恢復了。」說著,他伸手一揚,想叫警衛。
「不必了。」
他的手一頓,神情一冷,直勾勾的瞅著她。
席朵高昂著下巴,燃燒著火的瞳眸顯現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堅定,挑釁非常的看著他,「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我會上場比賽,而且我保證——我一定會是最後的那位勝利者。」
他錯在下該激怒她的……
他忘了一點,這個女人有著比常人堅毅上百倍千倍的意志力,否則她怎麼可能自己一個人跑去中國學武,受那種非人的罪?
此時此刻,此分此秒,看見她眸光中閃現的堅忍與果決,範晰突然覺得有些心折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轉身離開,他的心竟有些沉重。
走沒兩步,就看見喬恩斯交叉著兩腿靠在樓梯邊不屑的瞅著他。
「這樣對付一個女人,我真的很想揍你一拳。」忍住,是因為不想讓亞瑟安知道真相,一氣之下壞了大局。
「我也很想啊。」
「嗄?」他的眉差點沒詫異的倒豎。
「很意外?我也覺得自己越來越沒魄力了,唉。」有氣沒力的看了喬恩斯一眼,範晰懶洋洋的邁開步子走開。
如果不搞政治,天下之大還有他容身之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