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她的眼楮里已經塞滿了所有人,就是裝不下近在眼前的他。
喬恩斯輕握著她的手替她戴上婚戒,在神父宣布新郎可以親吻新娘的那一刻,像是在報復般,他低頭深深的親吻著她,將靈巧的舌尖探進她比蚌殼還要緊的嘴里,吻她個不知今夕是何夕……
「這小子,怎麼像個似的。」範晰微皺著眉,不以為然的評論道。
于懷理一笑,「看來他是很愛他的新娘,愛到迫不及待。」
但他心里其實是意外的,因為熱情洋溢的喬恩斯一向體貼,對一個初次踫面的女子通常比他們幾個更君子,就算這個女人已經是他的新娘,他也不該當眾來個舌吻,而且還非常忘我到根本置大家于無物的境界。
了不起呵!不知是不是走進紅毯前先服了一些藥,讓母豬也可以變貂蟬,免得自己想逃婚?
亞瑟安無言,立在他身旁的席朵則隱隱皺眉,不屑的別開了眼。
「唔……放開我……」新娘容嫣發出比蚊子還小的囈語,兩手無力的抵在喬恩斯的胸前,不敢當眾推開他,也不想再被他這樣無天無地的狂吻下去,只好開口求饒。
柔弱的女子求饒,他喬恩斯當然照辦,笑著放開她,欣賞的看著她比隻果還要紅的臉蛋,還有那被他吻得性感無比又水盈盈的唇瓣,竟莫名的又興起一股沖動想要再吻她……
「不要!」仿佛看出了他蠢蠢欲動的念頭,她的身子退開了些,耳邊,竟還听見自己如鼓的心跳聲,怦怦怦地好不擾人。
這個目中無人又傲慢無禮的色胚子!
他怎麼可以當著眾人的面這樣不莊重的吻她?他把她當成什麼?可以當眾月兌衣服的妓女嗎?
懊死!她好想咬掉他那肆無忌憚的舌頭!揮手打掉他臉上那吊兒郎當又純真無比的笑容!
「禮成。」
她听到神父宣告禮成,她感覺得到他握著她的手往回走,漫天漫地的彩帶、鞭炮四處飛舞,眾人一擁而上,每個人都面帶祝福,卻快要將她擠得透不過氣來……
禮服好緊,容家人為了愛面子,定要她一出場便風華絕代,她只好忍受束腰的苦,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呈上,現在,她要的不是眾人那些虛華卻又不實際的祝福,她只想要月兌去白紗,什麼都不穿的躺在大床上睡美容覺。
「笑一笑,老婆,就算你是勉強嫁給我的,也別讓家里頭的人看了擔心,只要再幾分鐘,我會救你月兌離苦海,嗯?」
這嗓音,溫柔動听,讓她感覺如微風拂面,讓她不自主地抬起頭來望向前方--
他說的沒錯,她的父親正不悅的皺著眉,十分不滿意她的表現。
容嫣神情一凜,唇角硬是扯出一抹笑,卻是比哭還難看。
「早知道我就不說了。」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喬恩斯心疼的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別怕,以後你的天你的地是我,不是你父親。」
什麼……
容嫣挑眉,冷冷的瞅著他,「不要自以為是。」
喬恩斯笑著使力從她的腰際一提,將她的身子轉了又轉,直到她整個人根本站不住腳的死命抱住他的脖子,暈頭轉向的倒在他懷里輕喘,他才開心不已的停下動作.
「好玩吧?老婆?」他樂得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
容嫣臉色蒼白的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事實上,她好想吐,整個人已經暈得不像話……
一個高大的男人突然從人群之中走出來,沒說一句話,但他走過之處卻帶來一陣冷意。
「放開她。」杜月風看著他懷中臉色蒼白的容嫣。
學長!容嫣聞聲抬眸,幽幽地注視著他。
喬恩斯眉一挑,斂起了笑,「這位哥哥,你想要搶婚嗎?如果是,下回請早,她的手上已經戴了我喬某人的戒指了。」
他在胡說什麼?容嫣正要開口,杜月風卻搶先她一步--
「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動作,而讓她不舒服,你沒發現她的臉色異常蒼白嗎?」
他看見了,只不過他以為她只是怕高、膽子小罷了,難道不是?
「學長--」
「你沒事吧?」杜月風擔心的瞅著她。
容嫣搖搖頭,「我沒那麼弱不禁風的,學長。」
「是嗎?不要逞強。」
「我知道。」沒想到,他竟是那麼的關心她啊。
容嫣鼻頭一酸,竟有點想哭。
這是什麼狀況?任他喬恩斯有再大的度量,眼前這對男女公然在他面前你儂我儂也實在過分了些吧?
而且,眾目睽睽……
這個男人擺明是出來挑釁的嘛!耙跟他喬恩斯挑釁……不是太天真,就是勇氣可嘉;不是笨蛋,就是敵手。
希望他是後者,那日子會過得精采些。
「真是對不起,為夫嚇壞你了嗎?」喬恩斯一臉抱歉的將她擁進懷中,「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為夫我不是故意的,老婆。」
容嫣想推開他,但不行,只好幽幽地望著杜月風離去。
一場鬧劇散去,閑話也是背地里的事了。
「那個男人--」
「杜月風,容氏企業總裁特助。」
于懷理一笑,看向範晰,「看來你很閑嘛,竟會查起這個人。」
「不是我閑,而是這個人是容氏的支柱,不可小覦,容嫣的父親容邦依賴他,容嫣也依賴他,這麼多年來,容邦一直臥病在床,整個容氏可以順利換手給容嫣掌理,杜月風可說是功不可沒。」
「喔?」于懷理輕勾起唇,「若是他這麼了不起,那容邦為何不干脆把女兒嫁給他一勞永逸?」
「這你就不懂了,杜月風雖了不起,但比起喬氏財團的財大勢大,聰明人都會選擇後者,更何況,喬伯伯沒有退婚,他們豈敢自己開口說?要是因此得罪了這個大財團,那他們想要跨足美洲的計畫可就要半途腰斬了。」範晰思路分明的將來龍去脈弄的十分清楚。
「那喬伯伯又是怎麼了?非要這個兒媳不可?」
範晰扯唇一笑,「听喬恩斯說是因為容嫣小時候長得太聰明漂亮,喬伯伯一眼便看上了。」
于懷理也笑起來,「喬伯伯的浪漫因子似乎也遺傳給喬恩斯了。」
「是啊,喬恩斯對容嫣兩歲時的照片一見鐘情,就算這麼多年來都沒見過她的樣貌,他還是如期的在今日出現在婚禮現場。老實說,我真的有點意外,喬恩斯畢竟不是宿命之人,又豈會對長輩訂下的婚事甘之如飴呢?」
「你太小看喬恩斯了,範晰。」
「喔,怎麼說?」範晰看向鬧劇現場,喬恩斯已經抱著他的新娘子離開人群,走進休息室。
「他從小到大,有哪個女人他不喜歡來著?」
範晰一頓,猛地大笑出聲。
是啊,他都忘了,這個喬恩斯有一個很大的優點,那就是對女人來者不拒,連歐巴桑在他眼里都是「可愛的」、「擁有歲月痕跡的美感」,所以,要他愛上他的新娘子似乎也不難,只要不是太丑。
「喂,收斂點,一向優雅的範大公子,不然人家會以為你是個瘋子。」于懷理也笑,溫文得差點得內傷。
一旁的亞瑟安則輕扯著唇,似笑非笑,「各位,吃點東西吧。」
「是啊,吃東西,不然我們很快便會變成女人。」于懷理點頭應和,拉著範晰走開。
「少爺,您也吃點東西吧。」沉默下語的席朵開口提醒。
「嗯,你陪我一起。」自然而然的拉住她的手腕,亞瑟安將她帶到自助餐點前,「你想吃點什麼?」
席朵不安的抽回自己的手,他也不堅持,拿了瓷盤,對準了幾樣她平常喜歡吃的東西,一分鐘內便堆滿了一座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