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兒一愕。那天一進他房門,她就听見他腦子里的聲音在說︰如果現在有一大杯冰可樂就好了!那可比山珍海味還要棒!
難道她听錯了?
「範先生……您最愛的飲品不是可口可樂嗎?」
沒錯、沒錯,他就是愛死了可口可樂。
就是這樣才讓他毛骨悚然啊!懊死的!他們怎麼會知道他喜歡喝可口可樂?那是他的秘密耶,天底下除了他死去的老媽,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才是,他一向把家里那整箱整箱的可口可樂藏得很好啊!怎麼會……
莫兒一听到他內心想的話,很想笑,卻努力忍著。
原來是這樣,這個男人覺得喝可樂很丟臉,才……
「呃,對不起,如果範先生現在不想喝,我可以拿去倒掉。」
「不必了。」他想喝得要死,只是打死他也不會承認自己喜歡喝這種小孩子喝的玩意。
莫兒又笑了,為了掩飾自己的笑意,她把頭垂得低低的,「那我告退了,請慢用。」
「如果有更棒的飲品,我不會喝這種小孩子喝的玩意。」範晰再次強調。
「我知道了,範先生,我馬上請人替您弄一杯最棒的飲品過來,燒仙草好嗎?那是地方的特產,世界各地除了台灣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找得到或是吃得到,相信您一定會喜歡。」
燒仙草?範晰的俊臉再一次古怪的變形了。
「我要龍舌蘭。」嗓音淡又冷,他才一說完,房門便被人給推開。
「誰得罪了我們優雅迷人的範晰先生啊?他竟然要喝酒。」于懷理兩手空空的走進,身後跟著兩名高大俊美的男人。
「是啊,範哥哥,誰敢得罪你啊?」第二個說話的人是漂亮白皙的喬恩斯,笑起來嘴邊兩個梨渦,可愛到爆,要不是他的胸口很平,肩很寬,腿很長,頭上的褐色鬈發很短,可以看得出喉結,當真要被人以為是可愛的小女娃。
第三個進門的是比喬恩斯高一點,卻沉穩內斂許多的亞瑟安,他的優雅氣質與威儀是天生的,仿佛生下來便是個王者,不過給人的感覺卻是平和內斂,與範晰優雅表象下的霸氣與邪惡不同。
此刻,亞瑟安只是淡淡一笑,並未開口。
「席朵呢?怎麼沒跟在你身邊?」範晰挑了挑眉,有點不悅。
席朵是亞瑟安的保鏢,她理所當然應該在他身邊,不管天涯海角。
「我以為這次的會面很私密。」亞瑟安溫柔一笑,不解釋,也不責備,更不反駁。
一句話帶過一切,雲淡風輕,風平浪靜,可範晰的臉可臭了,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見狀,喬恩斯跳了出來,沖著冷臉的範晰露出陽光般的笑容,「範哥哥,有我們在,亞瑟安安全得很,我會一天到晚黏在他身邊,一步都不離開,包括上廁所和洗澡,我保證。」
「你保證?你的保證值多少錢?」範晰冷哼,回眸,瞧見莫兒還站在一旁,眉高高的挑起,「還有事?」
「沒有,我可以走了嗎?」事實上,一堆人堵在門邊,她根本出不去。
「就是她嗎?」喬恩斯旋風似的飛到她面前,將她從頭打量到腳,笑得可賊了,「姊姊,是你得罪咱們範哥哥啊?姊姊,你叫什麼名字?你是怎麼得罪咱們範哥哥的啊?他在一般人面前可是很少生氣的呢,你真是太棒了,竟然可以激怒他,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凶啊,怎麼會……」
「喬恩斯,你的皮再繃緊一點好了。」于懷理一肩搭上喬恩斯,對莫兒恨恨的一笑,「是你吧?那兩幅不同的畫。嗯?」
「我只負責送畫,不負責畫畫,所以不太明白于先生的意思。」莫兒甜笑,點頭,離開。
雲淡風輕,雲淡風輕……
她什麼都不知道呵,不知道……
天塌下來,也有人替她扛著。
第二章
「說,你堅持這次會議在這個鬼地方開的理由。」莫兒一消失在門邊,于懷理便忍不住開口問。
夢幻古堡,當真是個鬼地方,連他故意改變婚紗的款式讓新娘服和第一幅畫里的白紗不同,可是那在到婚禮後拆開的第二幅畫卻徹底粉碎他的得意,畫中的海寧穿的的確是她婚禮上穿的那套中國式新娘禮服,這麼料事如神,沒住表,那就是住神了。
「剛結婚的男人火氣那麼大,不好吧?」範晰溫溫一笑,一坐下,面對他的是那杯還冒著泡泡的可口可樂,為了不讓人發現他的特殊嗜好,他伸手拿起杯子一口飲盡,當真過癮至極,齒頰留香。
于懷理不語,跟著坐下,「你不會告訴我你真的愛上海寧了吧?」
範晰眸子一黯,「別跟我提這檔子事,你這個縮頭烏龜。」
明明喜歡人家,還介紹給他認識,到了最後關頭又把人搶回去,這是什麼見鬼的兄弟道義?就算他沒有真的愛上樓海寧,但樓海寧面對他卻沒有被他迷得團團轉,光是這一點就讓他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左看右看,橫看豎看,他範晰哪一點輸于懷理這悶家伙了?
「你……」
喬恩斯沒等于懷理握拳揮出,矯健的身影已趁機卡入兩人之間,褐色的漂亮鬈發讓他這個混血兒看起來更加的美麗炫目。
「範哥哥,于哥哥年紀輕不懂事,你就別跟他計較了吧!」喬恩斯漂亮的睫毛生動的眨啊眨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副無辜、天真又可愛的模樣,讓人很難生他的氣。
「他比我大兩歲。」範晰不屑的冷哼。
「調查顯示,人的成熟度跟年齡是不成正比的。」
這回,瞪他的人換成了于懷理,只不過于懷理修養好、耐性佳,就算氣得想海扁他一頓,也不會真拿他怎麼樣,就是吃定了于懷理這一點,喬恩斯繼續嘻皮笑臉的損他。
「更有調查顯示,年紀越大的人膽子越小,于哥哥面對心愛的人會怯場,他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
真是越說越離譜了。
不過沒關系,滅火才是他的最終目的,他可不想千里迢迢跑跑到布拉格來听他們兩個為一個女人吵嘴,那真的太浪費他的時間與青春了,他還年輕呢,大好光陰用來玩不好嗎?拿來吵架太虧本了。
亞瑟安微笑著搖搖頭,「我到會議室等你們,不急,你們慢慢聊。」
斑大優雅的身影隱沒在門的另一邊,突然間,室內顯得有些靜寂。
「他把我們幾個當成搶糖吃的孩子,根本不屑理我們。」喬恩斯嘟起小嘴,有些不悅的咕噥一聲,聲音卻不大不小,剛好讓身邊的其他兩個人听得一清二楚。
範晰和于懷理微微一愣,皆沉了臉。
「他就是這個樣子,三歲像十三歲,十三歲的時候像二十三歲,二十三歲時像三十三歲,三十三歲時又像四十三歲,所以……」喬恩斯笑咪咪的瞧著那兩個變了臉的男人一眼,繼續快樂不已的道︰「兩位俊扮哥別生氣啊,生氣是會長皺紋的,何況為了一個老頭子長皺紋也不太值得,要是你們兩個比他老得快,那他不就更俊逸的得天獨厚又沒天理了?」
在喬恩斯眼中,亞瑟安是天神降世,穩重、優雅、內斂、沉著、冷靜,卻又溫柔、厚道、仁慈、博愛、寬大,他整個人坦然無諱的敞開來給人瞧,卻沒人瞧得清,所以,他們再怎麼不得了都只是凡人,而亞瑟安是天神。
「得天獨厚又沒天理的人是你吧?」于懷理伸手揉了揉他的鬈發,起身,往隔壁的會議室走去。
要說漂亮,他們之中沒有人比喬恩斯漂亮,要說年輕,喬恩斯也是最年輕的一個,再要說聰明,沒人可以比得上喬恩斯的鬼靈精怪,比家世,喬恩斯出身于銀行世家,歷代皆富,他家族的耆老和範晰的長輩可是都還曾經穿過破衣服、破褲子,至于政治世家出身的亞瑟安,政治地位的起落更是難以控制,沒有平常心,還真難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