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巴黎回到溫哥華的這兩個月來,馬于甄一如往常的過她的日子,不,還是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例如︰不接私人電話,換了手機號碼,越來越美麗。
她不再穿牛仔褲、白襯衫,每天上班的行頭都是巴黎流行界最頂尖的服飾,雖然維持著她一貫典雅雖帶著帥性灑月兌的風格,但她整個人看來卻風情萬種,一顰一笑都比往日增添了一絲嫵媚。
一件黑色絲質背部鏤空背心,搭配白色絲質長褲裙,雪白皓腕上的黑帶藍寶石手鏈,及一簡單高雅的細帶高跟鞋,馬于甄一如兩個月來的每一天,笑容滿面的走進辦公室。
「喏,你的玫瑰花。」奧納森將一大束包裝得華麗非常的粉紅色玫瑰花遞給她,那握在手中略微沉重的分量,也同時代表著送花人的誠意與執著不滅的熱情。
「謝謝。」接過花,馬于甄臉上的笑容更幸福了,一如往常的把花插放到她辦公桌上一個特地買來的水晶花瓶中。再俯身輕輕地聞著玫瑰的芳香,才一臉滿足的坐下來工作。
「你真的要接受杜克威的追求?」奧納森憋不住了,自從那日奉冰川澤明之命從機場將她接回來後,這兩個人就莫名其妙的分手了,他之前忍著不問,是怕戳破她一向擅于偽裝的堅強,怕她的情緒一決堤,他根本無力阻擋。
而冰川明澤那頭更是讓他嘔得半死,一開始還會打幾通電話要他替他找人,後來卻像個失蹤人口似的,最近一次看見他竟是昨天晚上的電視上,他在媒體上公然宣布他將與離了婚的菲爾夫人方樺結婚,共結連理。
他不能再裝聾作啞下去了!這兩個人根本存心要氣死他!
當初他之所以放棄追馬于甄是因為冰川澤明,當他想要不顧一切追求馬于甄的時候,冰川澤明卻一腳插進來把她正式公開的搶走,現在,當他死心的打算一輩子當個王老五時,他們兩個卻莫名其妙分手了,一個宣布要跟另一個女人結婚,一個用行動證明自己沉浸在幸福的愛情之中。
這是什麼見鬼的狀況?電話連續劇都沒有他們兩個人的感情世界波折離奇!
聞言,馬于甄好笑的抬眸,「你的問題不太合邏輯,我已經接受杜克威的追求兩個月了,而且正在親密交往中。」
「我以為你只是拿杜克威那個倒楣鬼當幌子而已。」
「什麼幌子?」
「拒絕承認自己失戀傷心的幌子。」奧納森認真的看著她,藍色的眸子幾乎要穿透她的心。
「失戀?」馬于甄淡笑,唇角上一勾,「我看起來像失戀的樣子嗎?」
「是不像。」
要不是她偽裝得太好,就是她真的對冰川澤明沒有動上真心,不過,他不以為她會是後者。
「那不就得了?」
「你寧可選擇杜克威那小子,卻要自始至終忽略我對你的感情?」
兩個多月前的那一日差點吻了她之後,再見面時她卻一字未提,他很傷心,很難過,尤其後來看到她與冰川澤明的同進同出,只能死了心。
「你是伙伴,奧納森。」
我愛你啊,馬于甄,你當真以為我沒血沒肉,怎麼樣都不會傷心?也許,有一天我會悄悄的離開,像澤明那樣。
「那奧普只好解散了。
「你好冷血。
「冷血的是你們,我始終留在該留的位置上,走的人不是我,不是嗎?」男人最終只是怯懦的動物,遇見事情只會逃。
無論如何,他都該給她一句話,她不接他的電話,換掉了手機號碼,她的人卻沒消失,為的就是想要親自來告訴她一句話,不管這句是好是壞,但他沒有,遠遠的在巴黎,連京都都沒有回去過。
丙真,一切如她所想的一樣,方樺才是他的幸福。
為了那個女人,七年前他可以不顧一切,七年後他依然可以。
「你真的不在乎澤明了?」
「我祝他幸福。」
「那可真要如你意了,他真的很幸福,過十五天就要結婚了,和菲爾伯爵的前妻,一個柔柔弱弱又小鳥依人的東方女孩。」
奧納森的話恍如一聲雷,震得馬于甄一個恍神,手上的筆掉落在地上。
「甄兒……」
奧納森擔心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朝她走來,「你還是在乎的,是不?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了,好嗎?你這樣讓我看了很心疼,如果你真的還在乎澤明,我可以幫你去找他。」
「不必了。」
她的聲音輕幽幽地,唇角竟露出了一絲微笑,「這學弟真是太不夠意思了,結婚這麼大的事竟沒有通知我們一聲,連張喜帖出沒有,下回見到他別忘了替我念念他,不要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甄兒!你想哭就哭出來,何必……」
「我沒事。我是真心的在祝福他。」
奧納森瞅著她唇邊那抹笑,疼著。
「晚上跳舞,好嗎?」他好想名正言順的摟著她,將她的哀傷與失落緊緊的抱在懷里。
「不好意思,我有約了。」
「那明天……」
「你要約我提前在一個禮拜前先預約喔,奧納森。」仰起臉,馬于甄給他明艷動人的一笑,「快工作吧,我們現在兩個人要負責三個人的工作量,加油點,等哪一天奧普真要解散時,你我才有一筆龐大的退休金可以蹺著二郎腿養老,知道嗎?別偷懶了!」
奧納森無法有她那燦爛動人的笑容,她笑得越美,他的心越疼。
為什麼不是他呢?他可以比冰川澤明給她更多的愛、更多的呵護、更多的體貼與寵溺,還有唯一。
「想哭的時候,我肩膀可以借你,真的。」
淚,差點奪眶而出,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這句話是冰川澤明曾經不只一次對她說過……
餅去了,真的過去了,不該再留戀,不該再傷懷。
早知道了結局,不是嗎?只是,她沒想到會這麼快,快到她根本還沒有準備好過著生活里真的沒有他的未來……
第八章
冰川澤明的心事重重,在白日將盡的夜晚總是分外的明顯。
他總是一個人抽著煙。站在陽台上眺望著遠方,仿佛,在遠遠的盡頭有一個人正默默的等著他,盼著他。
她知道那個人是一個女人,那個她曾經在巴黎會場中見到,一個與冰川澤明親膩非常的女人。
永遠不會忘了當時的心情,當她親眼看到冰川澤明可以為另一個女人笑得那般燦爛而開懷時,當她深切的感受到他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可能比兩個人當初在一起還快樂自在時,她的心是痛的。
她方樺不是傻子,更不是胡涂了,她不會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和七年前的大男孩不一樣了,只有他自己一直以為他還像七年前一樣愛著她吧?所以義無反顧的要娶她。
抑或者,僅僅是因為同情而已……
她一直不敢問,怕親手戳破了眼前這個她盼了七年的美夢。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怯懦也行,她只想佔據他一陣子而已,這可是老天垂憐她的愛情所帶給她最後的禮物呵,她不能這樣眼睜睜的放它走……
可是,心還是痛著的呵,因為她每天晚上都要安靜的看著他孤單的背影,讓他去想他心里頭的另一個人。
「澤明。」方樺從身後輕輕地圈住他挺直有力的腰桿,將自己冰冷的臉貼在他突地僵硬的背。
冰川澤明一愕,微微轉過臉,順手將才抽了一半的煙丟在地上用腳踩熄,「你還沒睡?」
「我睡不著。」她甜甜一笑,「想抱你。」
「是嗎?」他邪惡的瞅著她,「既然老婆都這麼說了,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