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冰川介夫的神色十分復雜且黯然,過了半晌才幽幽地淡淡嘆了一口氣,「你不能喜歡她,澤明。」
「為什麼?」他不以為然的挑高了眉,眼底卻帶著笑。
「因為……」冰川介夫欲言又止。
他該怎麼對他說呢?那個遙遠的記憶曾經傷得冰川澤明體無完膚,他該說嗎?不說,等到哪一天他不小心知情了,是否要恨他這個當大哥的一輩子?說了,又真的可以挽回什麼嗎?
「因為大哥喜歡士英?」
冰川介夫一愕,愣愣的抬起頭來看著他,「你說什麼?澤明,你明知道我是個有未婚妻的人。」
「我說過了,荻原美奈不適合你,她無法帶給你快樂。」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毀婚。」事關道義,事關商業合作,事關兩家世代的交情,事關一個女人的托付與真心……他不能這樣自私的毀了它。
「所以,你其實是很想毀婚的,不是嗎?」
冰川介夫皺起眉,對冰川澤明老是一針見血的說話方式與邏輯不太能適應,「我說過了,我跟你不同。」
「是啊,你偉大得像聖人,我則自私得像小人,就是因為我自私,所以我才希望唯一的大哥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不必再活在別人的期望與壓力之下,至少,你該為自己的未來幸福堅持一次。」
「澤明……」
「我說過我可以幫你理清一點思緒,在你跟美奈成婚以前,只要你願意試試看,就還有希望。」
「我以為你喜歡士英……」冰川介夫越听越迷糊了。
「我是喜歡她啊,可是她不喜歡我。」冰川澤明可憐兮兮的模模鼻子,「老實說,她真的很傷我的男性自尊呢。」
「是嗎?她不喜歡你?」他很懷疑,他明明看見那天冰川澤明和藍士英緊緊的抱在一起……
「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我究竟哪一點比不上你?」
冰川介夫紅了臉,搖著頭起身,「你這小子,說話就不能夠正經點?」
「我是很認真的,大哥。」
「什麼時候回東京?你不能永遠窩在這里,董事會那邊爸爸一個人可搞不定。」
「放心,過幾天我就回去。」大哥親自出馬請人了,他也不能再借故УЪЬХ下去,不過,他得等馬于甄的腳可以自己行動的時候才會放心離開,否則天知道她下回會不會不小心摔進馬桶里?
「還有,五月巴黎的秋裝大展——」
冰川澤明雙手舉了起來,連忙出聲打斷他,一副討饒狀,「我一定去,絕不食言,可以了吧?」
大哥怎麼突然間變唆了?五月的秋裝大展真的有那麼生死攸關嗎?為什麼大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
「那說好,千萬別忘了。」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冰川介夫還是選擇什麼都不說的轉身離開。
打開房間,才發現馬于甄已經醒了,一個人坐窗台上抽煙,長長的發柔順的披下,柔柔弱弱的樣子就像他第一次在哈佛大學校園里遇見她的時候。曾幾何時,她總是盤起了長發,一副俐落瀟灑毫無女人味的出現在他面前?
想不起來了,好像在他告訴她,她的模樣很像他以前認識的一個女人開始吧?是嗎?
「女孩子抽煙很難看。」走向前,冰川澤明霸道的抽走她指縫間的煙放在唇邊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後,丟進煙灰缸里捻熄。
「我是女人,不是女孩子。」他不是每次都告訴人家說,抽煙的女人特別具有風情?呵,原來都是說假的。
「不管你是女人還是女娃,反正你是母的就不適合拿著煙在嘴里叼著。」
「我不以為你愛極了呢?」他每回上床的女人哪個不是事後一根煙的?
嘲弄的一笑,馬于甄試著從窗台滑子,腳還沒來得及著地,就被大步上前的他一手抄進懷里。
「你干什麼?」不安分得讓他想打她一頓。
「你沒眼楮看啊。」迎視著他的目光帶著挑釁,今早的她像只沒睡飽的貓,隨時想伸出爪子抓人。
他寬大結實的胸膛此刻正貼她起伏不已的柔軟胸脯,兩個身子親密的靠在一起,對視著彼此的雙眸卻都帶著淡淡的怒氣,渾然忘了兩個人的舉止有多親密又有多曖昧。
「我又哪惹你生氣了?」昨天冷戰一天還不夠?今天一早她又想要挑起戰火了嗎?
「你還沒那個本事一天到晚惹我生氣。」
「那你在鬧什麼?」
「我鬧了你什麼?我不過是要靠自己的能力走到床邊,剛剛我也是一個人走到窗台上坐下的。」
冰川澤明皺眉,「你的腳需要休息,亂動,非要十天八天好不了。」
「去辦你要辦的事,不用特地為我留下來。」剛剛他與冰川介夫的談話,很不巧,她都听見了。
「我不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家。」
「為什麼?」她揚起略微蒼白的臉幽幽地看著他,「我不是你的情人,哪來都麼多不放心?」
「你不是我的情人,卻是我的學姐,我有朋友,換作是任何人我都會為她留下來,何況是你。」
是啊,天經地義,根本就是她在找碴。
「我會找人來陪我,你走吧。」
「你能找誰?」在溫哥華,她能有什麼朋友?除了學長,還有那些老是追著她跑的追求者,但這些都是男人。
「你以為我只能靠你嗎?冰川澤明?」馬于甄淡淡的笑了,「我不可能一輩子靠著你的。」
「有何不可?」
「總有一天我會結婚生子,你也會有自己的家庭,我該靠的是我的丈夫——」
「等你找到丈夫之後再來談論這個問題不遲。」他驀地打斷她,煩躁得不想再听下去。
將她抱到床上,替她覆上被單,他把買回來的早餐端到她面前,「趁熱吃吧,早上大哥來找我擔擱了一會,來不及跑一趟中國城,這熱粥我試過了,味道還不賴,你應該會喜歡。」
低低地吃了幾口粥,過了半響,馬于甄才佯裝不經意的開口問道︰「你身上的傷還要不要換藥?」
「傷口都愈合了,不打緊。」
「喔……你很傷心吧?」
「什麼?」不解的抬起頭,冰川澤明看著她。
「那個女人,不,是女孩,對你很重要?」他為那個女孩受傷,下跪,不惜得罪高官……這是她認識他以後從來沒有听聞過的事。
他的眼眸一沉,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瞧,「你都听見了?」
馬于甄的臉一紅,心虛道︰「我是不小心听見的,只听見一點點……」
「這不會就是你一大早就爬起來抽煙,又老是找我麻煩的原因吧?」犀利的眸像是要透析她,冰川澤明俯身湊近她嫣紅的臉。
心一慌,手一滑,手上的熱粥溢了出來,燙傷了她的手背。
眉一皺,她沒說什麼,正打算繼續吃粥,手上的碗卻讓人快一步拿開,接著,她燙傷的手背驀地落入兩片溫熱的唇里……
他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卻讓她口干舌燥,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泛起細細小小的疙瘩,她的心悸動不已……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似乎沒有人曉得,只知道他吻著她手背的唇在她的輕喘聲中已無聲無息來到了她的唇瓣,堵住了她所有的言語,接著,他有力的雙臂將她壓在他寬闊的胸膛下牢牢的困住……
她動彈不得,只能被動承受著他熱情如火的吻……
「不要這樣。」她的拒絕有些微弱,楚楚的眸仿佛在討饒。「我求你放了我,澤明……」他再這樣吻她,他們將要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