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異地,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是要化出水來……
甄璦有些怔楞的看著他的背影,他並沒有停下腳步,她也只好頭低低的一直跟著。
「……你找我做什麼?」她都說她不愛他了,不是嗎?他還來找她干什麼?「公司又出了什麼問題嗎?」
杜斯斐氣結的瞪著她,「是啊,我的公司快倒了!」
「真的?」甄璦嚇得顧不得害怕了,忙不迭抬起頭來望向他,不望還好,這一望竟望見了他眼眶里的淚意……
是光的錯覺嗎?怎麼可能?
還來不及看清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的人已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緊緊的摟進懷里——
「你害我擔心死了!你知道嗎?該死的你!」他粗啞的嗓音里含著濃濃的深情與懊悔,「你听好了,甄璦,無論你再說什麼、做什麼,無論你有再多的借口與理由,這輩子我是要定你了。」
「你不怕死嗎?」她的眸子里有淚,卻是喜悅的淚。
他強力的擁抱,他熱烈的眼光,他隱藏在壞脾氣下的真心,她全都感受到也看到了……
如果是在昨天,她絕對不見他,但現在,此時此刻,她像是看到了一道光……
她的霉運解除了,她沒有理由不再靠近他,不是嗎?雖然這一切來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怕。」見不到她,他會死得更快。
「可是我怕你死啊。」她不要自己心愛的人被自己的夢給害死……她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我保證我不會比你早死。」他杜斯斐的命硬,三番兩次鬼門關前走一回,還不是好好的活著?
「若會呢?」
「那你就跟我一塊死,這樣成嗎?」他火了,真想直接拉她到閻王那兒先看一下生死簿,確定一下他一定不會比她早死。
甄璦眨眨眼,眨出一臉的淚和笑,「你好自私,自己死了還要拖個墊背的。」
「你不願意?」他挑高了眉,審視著她。
她也看著他,雖然他自私、霸道、脾氣壞,但她卻愛他,一直都愛他。
「你……為什麼非要我不可呢?」她不漂亮又笨,總是惹他生氣,不是嗎?
這一問,問得杜斯斐難得困窘的紅了臉,看了她兩秒鐘後接著是一陣熟悉的咆哮——
「你是笨蛋嗎?竟然問我為什麼要娶你?一個男人娶一個女人能為什麼?不就是因為……」
「因為什麼?」甄璦柔柔的望著他,輕聲而期盼似的問著他,眸子水靈靈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她多麼希望可以親耳听到他說他愛她,雖然他不說她也已經明白——要不是他真心愛著她,她的霉運根本不會解除,但,畢竟有種不踏實的感覺,輕飄飄地像是在作夢。
「因為你愛我啊!我知道你愛我愛到不能沒有我了,不是嗎?」他將笞案聰明的化成問句反丟給她。
被說中心事的甄璦不由得紅了臉,怯怯的舌忝了舌忝唇,「你怎麼知道……我愛你?」
「你的情緒從來就藏不住。」他嘲笑著,低頭吻了她一下又一下,後來像是上了癮,變成一只啄木鳥似的,說一句便啄一次她的唇。
「有人……」路人經過,掩著笑的臉讓她見了禁不住害羞,忙不迭想推開他,拉開兩人幾乎要交疊在一起的長長身影。
「管他有沒有人,天塌下來了我也不管。」他再度把她拉進懷里,不再淺啄,深深的吻上她。
今夜的月亮分外圓美剔透,大街上安靜得像是空城,他們什麼也听不到、看不到,只能感受得到彼此的體溫……
而彼此相互呼應的心跳聲,就像是夏夜里最美的一串音符,譜出一曲又一曲屬于情人的樂章……
「快睡覺,璦兒,不然新娘子頂個黑眼圈像話嗎?」結婚典禮的前一夜,簡梅殊忙不迭催促甄璦早些上床。
「媽,現在才十點。」甄璦哭笑不得的抬起頭來望了她一眼。
平常三四點都還睜大著眼楮看星星的她,怎麼可能在十點鐘上床睡覺?就算她在床上躺著也睡不著,長年累月下來,她早就養成一天只睡三四個鐘頭的習慣,現在的她可是精神得很,更何況明天還是她的婚禮。
婚禮……她真的要結婚了,在她大學畢業的這一年,連她自己都想像不到的快,原以為她這輩子注定要當個老姑婆,根本嫁不出去,也沒人敢要她,沒想到她才二十二歲就要走上紅毯的另一端。
明天會順利嗎?會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呢?她和杜斯斐真的能這樣平平安安的走進禮堂,然後相知相守一世?
好奇異的感覺,像作夢一樣……
「新娘子要早點睡,第二天起來才會美美的啊!快快快,睡不著也先去躺著,不然敷個臉好了,接著再去泡個香精澡,明天你就是個美呆了的新娘,別像個書呆子似的,大學都畢業了還成天拿著書啃,一點女人味都沒有。」簡梅殊邊說邊抽起甄璦手中的書,把她推到房里去。
一進房,手機就響了起來,像是算好時間似的,比鬧鐘還準時。
「喂?」甄璦柔柔的嗓音總像剛睡醒小嬰兒的嘀咕聲,稚女敕迷人。
「睡了嗎?」他希望她跟他在一起以後,可以每天都正常睡覺,不必再過那種夜不安枕的日子。
「還沒有,不過已經在房里了。」
「媽趕你進房的?」杜斯斐很想笑,卻還是忍住了。
「嗯,可是我睡不著。」她玩弄著垂在眉間的發,一會坐一會站,一會無聊的把玩著化妝台上那突然多出好幾瓶未開封的保養品。
「我也是。」
甄璦一楞,「為什麼?」
「我怕你逃婚啊。」
「杜斯斐……」他怎麼了?
「答應我,你會乖乖的當我的新娘,嗯?」
她柔柔一笑,「我知道。」
雖然她不想這麼快走進結婚禮堂,但她也不會因此而逃婚,傷了杜斯斐的心。
沉默了會,杜斯斐突然壓低嗓音對著話筒道︰「你若敢不出現在結婚典禮上,我就去跳海。」
甄璦驚急,「你不要胡說八道了。」
「那就乖乖的等我娶你。」說完,他隨即掛上電話。
他也為自己無賴似的行徑感到不齒,不過沒辦法,非常時期得用非常手段,否則他拿她一點轍都沒有。
他要娶她,一刻也不願意等,雖然她的霉運好像解除了,但他總是覺得不安,總覺得如果不趕快把她娶進門,未來如果有了什麼意外,他又要承受失去她的風險,他一點都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握的情形。
「是誰說真要讓那種丑女人當自己的女人不如一頭撞死算了的?現在竟然逼著人家嫁給你?」範浚拉著江汐妍的手,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杜斯斐家的客廳里,懶洋洋的嘲諷道。
那種話要不是親耳听見了,他還真不敢相信,堂堂杜氏集團總裁竟然需要對一個女人逼婚?而且還在婚禮前一晚威脅對方如果逃婚,自己便要去跳海?呵,真是好玩極了。
「跳海耶!這種小男孩玩的爛把戲你也拿來玩?」江汐妍笑得像花似的,一雙媚眼寫滿不以為然的嘲弄。
杜斯斐瞪向她,一雙利眸接著掃向帶著一臉縱容微笑的範浚,「你該死的把這個惹人厭的女人丟出去,不然你也別來了。」
這個女人真是出口沒好話,把他貶得恁般低,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幫她一把,她才有現在的甜甜蜜蜜。
「都要當新郎倌了火氣還這麼大?」範浚搖頭苦笑。
「沒辦法,誰叫他的新娘子根本不想嫁給他呢?」
江汐妍的話又是一記當頭棒喝,差點沒直接把杜斯斐打入地獄。
「她只是希望慢點再嫁我,並不是不想嫁給我,你別搞不清楚狀況!」倒了杯酒,杜斯斐惱火的灌下肚,喝完了才抬起頭來看他們一眼,「你們這兩個人麼晚了還出現在這里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