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有這種事?」
「沒錯,上頭已經決定重新接受杜氏保險的再承保案件,並在今天早上簽了十年的長約。」
「該死的,你為什麼到現在才向我報告?」
「小姐,我也是今天早上他們簽了約之後才知道的啊,承保部的事我們財務部根本管不著。」
「哼,他們真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這種事說什麼也該找人私下知會我一聲,好歹說我也是公司的董事。」
「小姐……」
「去給我查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要知道是誰把這件事給搞砸了!听到沒有?」
「是的,小姐,小的馬上就去辦。」
一直到被拖下飛機,似熟悉又陌生的情景落入眼底,甄璦才知道杜斯斐帶她到了新加坡。
「為什麼帶我來這里?」甄璦有些怔楞的看著他。
「重溫舊夢啊。」拉著她的手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他強迫性的將她塞進迎面開來的白色賓士里。
天氣和三年前的那一天一樣,風和日麗,艷陽高照,就不知道晚上會不會也來個狂風驟雨?
「這里有你什麼特別的回憶嗎?」甄璦邊說邊試著想抽回手,卻反而讓他握得更緊,只好放棄。
「是啊,一個笨得像天使的女孩子。」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再次遇見她,更不知道自己的出現到消失會為她帶來這麼大的刺激與夢魘。
終于,一切串連起來了,他明白她第一次遇見他時,眼神里為什麼有失而復得的驚喜,更明白當她再次夢見他的車沖下山崖時,為何會急慌慌的來找他,緊緊的抱住他。
懊怎麼說呢?當他听聞這一切,空虛了數十年的心像是被什麼特別的東西給填得滿滿的,感動得無以復加。
又像是虧欠似的,讓他有一股沖動想要緊緊的將她擁在懷里,決定就此愛她一生一世。
「杜斯斐……」他知道了?知道她就是那個三年前笨得跑去海里救他,卻反而被他所救的女孩?
「你不該再回頭找我的。」要不,她的眼楮不會因為撲倒在地上,而差一點讓漂流到海灘上的鐵絲給弄瞎……幸好,老天垂憐她的愛心,只劃傷了她眼楮下方的臉頰。輕柔地撫模上那片淡淡的疤痕,杜斯斐俯吻上它——
「不要。」她推開他,臉紅心跳的看了前座的司機一眼。
「現在,你的眼里應該只能有我。」他有些生氣的捧住她的臉,要她專心一意的看著他,「只能看著我,知道嗎?」
她看著他,眼中卻載滿著迷惑與不安,「我不懂你究竟想要干什麼?同情我為你受的傷?那大可不必,因為那一天就算我遇見的是另一個人,夢見的是另一個人,我還是會那麼做的,不是因為你。」
「我知道。」因為她仁慈嘛,該死的女人!她就必須把事情講得這麼白嗎?真是令人生氣!
「所以你一點都不需要覺得愧疚,我不需要你彌補我什麼。」
他瞪視著她,就是不明白看起來如此溫柔婉約的她,為什麼說出來的話卻理智的一塌糊涂?
是的,他承認他是想彌補一點什麼,想為她過去三年來的痛苦做些補償,但他可不是什麼善心人士,會傻得拿自己的人來報恩!
她這個笨女人究竟懂是不懂,他根本就是——
就是什麼?該死的!他絕對不會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更不會像個笨蛋似的先承認自己在乎她!
「杜先生,漁人碼頭到了。」司機在前座恭敬的向杜斯斐報告後,走下車替他們打開車門。
車窗外,一大片美麗的霞光以最柔和的姿態,寬容的展現著它的美,像是為了迎接他們的到來,連竄進車里的風都溫柔得令人心一動,忍不住想要馬上下車,親身觸模這片美得動人的沙灘。
一切,都該是浪漫得令人心動的,偏偏有個女人不解風情。
「我給你一個機會當我的女人,如果你拒絕,現在你可以不下車,我會讓司機送你回飯店,搭明天最早的班機回台灣。」說完,杜斯斐修長的雙腿優雅的跨出了車外,頭也不回的往海邊另一頭走去。
甄璦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心莫名的發慌,想也不想地沖下車,小跑步的往他奔去——
不知道為什麼,這片海洋總是讓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讓她回想起三年前的那場暴風雨及那場夢。
雖然杜斯斐好端端的回來了,可是她的心卻依然不踏實,像是他隨時會消失不見,像三年前一樣……
她不要這樣!她不要讓自己老是活在恐懼之中,也不希望因為她對他的牽牽念念,反而帶給他一絲一毫的不安與傷害。
她與他的距離,為什麼好像永遠也拉近不了呢?他明明就在眼前,而且還大張著臂膀等著擁抱她……
「我知道你會選擇下車跟著我,過來,甄璦,讓我抱抱你,嗯?」杜斯斐迷人的微笑著,如春風般的溫柔。
如果她可以听從內心的聲音,無顧忌的奔進他的懷抱里,那該有多好呵!偏偏她不能。
他不愛她吧?要她當他的女人是為了什麼?看她可憐?還是報恩?
她不要!她的愛情雖然不是太值錢,但絕對不允許帶有一些不純的雜質,包括被同情與被豢養。
「我下車是因為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里。」甄璦有些抱歉的看著他,說出口的話包含了太多的心虛。
張開的雙臂緩緩地垂下,轉握成拳,杜斯斐覺得自己像是個被耍的小丑。
「從此時此刻開始,收拾起你那見鬼的愛心!我不需要!就算我再一次在這里被人槍殺而死也不關你的事!你給我滾!賓得越遠越好!我不要再看見你了!听見沒有?」
一串話里,甄璦只听見‘槍殺’兩個字,她的臉驀地變得慘白,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我叫你滾!你是聾子嗎?」他瞪視著她,將她的蒼白與搖晃的身子都看進眼底,竟有絲不忍。
「三年前那一夜我離開之後,你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好嗎?求求你告訴我。」她哀傷的祈求著。
她還以為他一點事也沒有,她還以為他對她的夢免疫,原來……三年前的他還是因為她的夢而出事……
呵,可笑,可笑極了!她還天真的以為,他會是那個除了範浚以外命中帶幸運的男子,她多麼渴望是這個樣子,雖然從頭到尾她都知道那只是奢望罷了!卻沒想到夢碎得這麼快。
「不干你的事。」他放柔了嗓音,不想看見她受傷的模樣。
「我夢見的那具海上浮尸真的是你?」
「可是我沒死,你張大眼楮看清楚了!而且我根本就不認為,發生在我身上的事跟你的夢有任何關聯!」
「總之都是我的錯,要是那一夜沒把你的模樣記得那麼牢,要是那一夜不是一直想著你,我就不會作了一個有你的夢,還是惡夢……」
淚,掉了下來,瞬間讓風給吹干。
杜斯斐終是看不下去的大跨步走向她,搖晃著她脆弱的身子,希望可以把她搖醒,「甄璦,你夠了!你以為你是上帝嗎?作一個夢而已就可以主宰人的生死命運?那是不可能的事!」
「是我的錯。」她命中帶霉運啊,她第一次如此討厭自己的天賦異稟。
「我說了不是就不是!我杜斯斐是什麼人,可以讓你夢到生就生、夢到死就死?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朝她吼,巴不得可以把她的笑容給吼回來。
「不管你怎麼說,事實就是事實。」她覺得好累,好想睡,「我想回飯店喝杯咖啡。」
甄璦一轉身,杜斯斐便伸手把她拉了回來,扯進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