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喜歡他帶給我的壓迫感,你知道的,他脾氣很壞。」說著,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把鼻梁上新配好的眼鏡給扶正。
一天摔壞一副眼鏡,只怕眼鏡行的老板要以為她是什麼超級大破壞狂。
「就這樣?」
「是啊。」
「那就好,這表示你還是我的。」
「範浚哥……」
「把這個戴上,看看喜不喜歡?」範浚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打開它取出一枚設計得十分典雅秀麗的鑽戒,輕輕地套進她的無名指,「我希望我們可以在八月的時候進禮堂,如果你不反對的話。」
她望著手上閃閃發亮的戒指楞楞的不知所措,壓根兒沒想到範浚會突然在這樣的地方向她求婚。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心不住地跳動著。
懊開口拒絕嗎?拒絕一個可能是她今生唯一可以遇到的命中帶幸運的男子?
不,如果她真這麼做了那她就是個傻瓜,可是……杜斯斐的身影卻在此時此刻兜轉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
老天!她好卑鄙!她怎麼可以心里想著另一個男人,還考慮該不該接受範浚哥的求婚呢?
「範浚哥,我……」她不能接受,至少現在的她不能。
「她不會接受你的求婚的。」一個唐突的嗓音突地冷冷的在範浚的身後響起,是臉色非常難看的杜斯斐。
回過頭,範浚微笑的問︰「是嗎?你怎麼知道?」
「你吻過她嗎?你的手撫模過她的身體嗎?你听過她情不自禁的輕吟聲嗎?」莫名的妒火讓杜斯斐口不擇言。
而他每問一句,範浚的臉色就更沉一分,甄璦更不必說了,她的臉色蒼白不已,本就貧血嚴重的她已覺得身子搖搖欲墜。
「沒有吧?那你憑什麼說要娶她?她的唇我親吻過,她的身體我撫模過,她的申吟聲我也听過……」
「住口!杜斯斐你太過分了!」範浚一拳朝他揮了過去,狠狠的一拳,毫不留情。
杜斯斐不願白白挨打,緊接著也回以一拳,「過分的人是你吧?你心里頭愛著別的女人卻跟甄璦求婚,你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
「你呢?有了女朋友還玩弄甄璦,你是何居心?」真是欠揍!
「你想娶她是因為她家比你心里頭愛的那個女人的家里有錢?該死!」
範浚一拳又揮了過去。「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八道?要不你告訴我,當初你為什麼在她家宣告破產時頭也不回的離開她?」
「該死的你胡說什麼?是她丟下我堅持要待在美國一圓她的夢想!她不愛我,她愛的是她自己!」
「她騙你的!笨蛋!」在範浚怔楞之際,杜斯斐又揍了他的臉一拳。
脆弱的鼻膜因激烈的踫撞開始不住地滲出鮮血,範浚卻一無所覺,只是楞楞的瞪著他,「你說什麼?她騙我?」
「白痴!」他的拳頭還蠢蠢欲動,但範浚那副失了魂的鬼樣子卻讓他不忍,「她還愛著你,你不知道嗎?」
心一震,範浚緩緩的別開眼,「她已經是你的女人。」
她,還愛著他?
不,不可能,她不是那種會愛一個人愛到不能忘的女人。
「我才沒那福氣消受這種女人,你自己留著用吧。」要不是答應江汐妍充當她的男人,好讓她有機會常常來店里看範浚,他才不會無聊到把她那種討人厭的女人擱在身邊。
「你是什麼意思?」範浚一把扯過他的衣領,熊熊的怒火在他的眼底燃燒,「你想拋棄汐妍?」
杜斯斐氣得眯起了眼,「我現在鄭重警告你,除了模過她的手、摟過她的腰,我可是半點便宜也沒佔到,你少拿一副我是大的眼光看我。」
「你若不是,為什麼要動甄璦?」早知道甄璦會羊入虎口,他一定把她擱得遠遠地,都怪他太放心,以為杜斯斐開口閉口的丑女人不會引起他的興趣與注意,他真是大錯特錯了。
「我——」情不自禁啊!但干什麼要跟他說?「你管不著!那是我的事!」
「甄璦的事就是我的事。」
「範浚,我知道你還愛汐妍……」
「錯了,我現在愛的人是甄璦。」他不能這樣傷害她,範浚說著,抬眼尋找甄璦的身影,卻遍尋不著,他不安的皺起眉來,「甄璦呢?」
「她不是在……」不見了!何時跑掉的?
懊死,那個笨女人不會因為他剛剛那些話就羞得去找海跳吧?
杜斯斐想也不想的沖出門找人,範浚隨即疾步跟了上去——
第六章
太過分了!真的是太過分了!
甄璦邊跑邊抹著臉上怎麼也止不住的淚,沖出了黑曜,沖上了夜街,她獨自一個人走在長得不見盡頭的蜿蜒道路上。
今夜的星空很美,月亮也很美,偏偏月圓人不圓,傷心事全擠在一塊兒,痛得她都快要不能呼吸。
範浚哥心里愛的是別人卻跟她求婚,杜斯斐玩弄她的身體又輕賤她的自尊,竟把那樣的事對著範浚哥說……太可惡了!不可原諒!
他怎麼可以如此看輕她?把她說得像是水性楊花、寡廉鮮恥……是啊,她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她明知道他吻她、抱她,戲弄的成分佔了百分之百,雖然她不是心甘情願,但不可否認,她喜歡他抱著她、吻著她的感覺,而且喜歡到無法自拔。
「啊——可惡的杜斯斐!討厭的杜斯斐!」
她邊跑邊哭吼,邊跑邊掉淚,稀少的車輛在她的耳際呼嘯而過,她听而不聞、視而不見,只是用力的跑、拚命的跑,希望藉由身體的筋疲力竭可以忘卻心里沉重的疼。
終于,她體力不支的摔倒在地,整個人撲倒在不太平坦的柏油路面上。
她不想起身也起不了身,索性跪在地上盡情的哭、忘情忘我的哭。
沒人看得見、听得著,丟臉丟到家也無所謂了。
「起來!」一雙有力的手拉起她,將她騰空抱起。
淚眼蒙朧中見著的是杜斯斐那雙生氣得驚心動魄的眼,甄璦使出最後的氣力掙扎著——
「你這個討厭鬼,放開我!」她歇斯底里的朝他哭吼,一拳接著一拳朝他寬大的胸膛擊去。
她恨他!好恨好恨他!
「我听到了。」听到她哭吼著他有多可惡、多討人厭,他開始生氣,氣得想一手掐死她。
「听到了就放開我!不要踫我!」
「回到店里我自然會放開你。」
「我不要,你現在就放開我,我不要你的髒手來踫我!你走開!」她使勁的捶打著他,發泄他帶給她的委屈與難堪。
髒手?他杜斯斐的手哪里髒了?這個該死又不識好歹的女人!
「既然嫌我的手髒,那你就繼續跪在路上算了,我再也不會管你!」他氣得彎把她放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起身就走。
從他出生到現在,何時受過這種鳥氣?每個人看見他不都巴不得抱住他的腳,希望他用他的手撫模他們的頭,這個女人卻嫌他的手髒?
懊死的笨女人!她討厭他、恨他就算了,有必要像白痴一樣的跪在地上哭嗎,要是一個不小心被沒看見她的車子給碾過——
媽的!一想到她可能莫名其妙被車撞死,他的心里就不安得要命!
腳後跟一旋,杜斯斐大步的走了回去,卻適巧撞見範浚打開車門下車,溫柔的抱著甄璦的那一幕……
「別哭了。」範浚輕柔的吻上她的額頭,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都是我的錯,別哭了,嗯?」
「範浚哥!」受盡委屈的甄璦大哭出聲,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將哭得不能見人的臉深深的埋進他懷里……
「杜斯斐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知道嗎?」範浚輕柔的拍拍她哭得不能自己的背,低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