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這麼偉大的情操,倒是你,身為男人卻只會利用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而舍下心愛的人,只為成全自己的事業,當真是高明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還是不得不承認你想要利用那甄報復我。」
「你為什麼老要把別人想成跟你一樣沒品呢?要對付你,以我是吳震親生兒子的身份……我根本不需要那甄。我愛她,而且會娶她,不管你信或不信,就算我玩性再重,我也不會無聊到去娶一個我不愛的人。」這一點,他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你是吳震的親生兒子!」蔣克昕挑高了眉,無法承受這樣巨大的消息,像是有人拿根鐵棒硬生生的從他身後敲了一記。
「是啊,雖然我實在不想認他這個爹,但他是我爸爸卻是再正確不過了,或者再說明白點,我是他跟外頭女人偷生的私生子,這樣你有沒有覺得比較舒服一點點?」
「不可能的……」瞧他說得這般肯定自若,蔣克昕覺得自己被徹底的打敗了。
余亞萊微笑著看張鴻面色蒼白的走近,「可不可能你可以自己問問張鴻,不是嗎?」
「如何?」見到張鴻的神情,蔣克昕心下也猜出了七八分。
「余先生的確代表吳震先生來跟總裁見面,吳先生說——余先生可以全權決定一切,他的任何承諾也都可以代表聯星財團。」
10
後來下了一場大雨,沈仟煒因為家里忙得不可開交而請蔣克昕代為護送那甄回家,兩個人都淋得有些濕了,坐上冷氣巴士那甄不由地打了個冷顫,她可以感覺到他刻意的將他只穿著一件單衣的身子移近了些,讓她冰冷的手可以觸及他的體溫。
這樣的感覺很奇異,沒有任何交談,卻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體貼與細心,他們只相識一晚……
玩了一夜沒睡再加上宿醉,她頭疼得厲害,上車沒多久就有些昏昏欲睡,忘了何時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她的頭枕在他的肩上,他的手則將她環在懷里,睜開的眼遂又閉上,心跳聲宛若擊鼓,動也不敢動的怕他發現她已醒來的事實,膽小得無法面對這樣的親密與尷尬。
就這樣靠著他的體溫與心跳回到了台北,直到他輕輕地將她搖醒,眸子一睜開,對上的是他那雙像大海一樣深情的眼眸,她的臉紅了,一直延燒到耳根。
「對不起,我……不小心睡著了。」她忙不迭逃開他的懷抱。
「睡著了不必跟我道歉。」蔣克昕笑得溫文,縱容著她的依靠。
下了車,她沒再讓他送她,自己轉了一班公車回家,分手道再見的時候,她主動向他要了電話,他大方的給了,像是理所當然的事。
再後來,便是她發生小小車禍之後的事了……
他吻了她,卻什麼也沒說,約好三天後再見,他說有話告訴她。
「不見不散,除非……你不想來。」
她來了,赴約的人卻是余亞萊,不是他。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失落?憤怒?不滿?還是不堪?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遺棄的孤兒,也像是被拋棄的妻子。「他不會來了,加拿大臨時有事,所以一早他便跟羽芬一起飛過去了。」余亞萊雲淡風清的說著。
「羽芬?」那甄不解的挑起眉。
「他的女朋友,也是未婚妻。」說著,余亞萊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她,上頭赫然是蔣克昕與高羽芬兩人相偎相依的甜蜜身影,「她很漂亮,也很有氣質,是個百分之百的大家閨秀,跟克昕再相配不過了。」
是啊,她真的很漂亮,也很典雅,跟高大俊挺的蔣克昕再相配不過了……
那她算什麼?那個吻算什麼?他跟她的約定又算什麼?她的初吻他理所當然的奪去了,卻連聲交代也沒有。
一顆心就這麼蕩到谷底,期待、等待了三天,她等到的是心碎而不是幸福。
對方是他的女朋友、未婚妻,她卻只是跟他認識幾天,才僅僅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她的確什麼都不是,卻種下相思。
潛意識里,是有些恨余亞萊的,恨他的出現破壞了她的夢,恨他見著了她的無助與不堪,讓她一向表現在外的驕傲與矜持有瞬間被看透的不安……
討厭那雙眼呵,像是可以透視一切似的。
是誰說越討厭的束西會越躲不掉的?余亞萊就是最好的例證,一出現,兩人就莫名其妙的糾纏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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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待了整整三天,余亞萊照顧了她三天,不眠不休地,像是負荊請罪的人,好不容易趁他不在的時候偷偷辦了出院,躲回一個人的窩,他卻開始學年輕小伙子站崗,風雨無阻。
那甄將窗簾拉開一條縫,毫不意外的看著風大雨大的窗外,那個依然執著的高大身影佇立在風雨之中,幸好這些天來他沒可笑的不撐傘,拿她濃厚的同情心來做實驗。
就在她偷偷看著他的時候,一陣強風掠過,把他手上那支黑色大傘傍吹了去,大雨就這樣打在他身上,他卻無動于衷的點煙自得其樂。
那甄越看眉頭凝得越緊,不明白他為何不滾回去,兀自傻不愣登的繼續站在她家門口當門神,企求她的憐憫嗎?可惜她的憐憫跟同情都被狗吃了!
放下窗簾,她走到廚房替自己煮了一壺熱騰騰的咖啡,天氣很濕很冷,這樣的季節喝咖啡還有秋天的詩意作陪,很是合適。
五年前的秋天,是余亞萊陪著她喝咖啡的,就在路邊,捧著麥當勞的熱咖啡,她不理他,他卻執意跟著。
「男人有義務不讓女人流淚。」他對她說。好像這樣就可以解釋他像個牛皮糖一樣跟在她身後的原因似的。
「我的男人不是你。」她的傷心、她的痛源自于蔣克昕,不是他,他該知道,也明白,卻死跟著她。
「現在不是,未來會是。」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從不做這種事。」
「那就滾開!」她發火了,管他是誰,天皇老子來了她也不理。
「你該在他面前發發火,讓他知道你其實不是個溫婉的女人,而是個既任性,脾氣又不好的女人。」
他的意思是她在蔣克昕面前做假?那甄眯起了眼瞪視著他,有一股想要殺人的沖動。
「我討厭你,真的,我第一次跟人家這麼說。」她很不喜歡此刻自己的尖酸刻薄,但她克制不住,這個男人就是有辦法挑起她所有不想表現在外的人性缺點,包括她的沒耐性與尖銳。
「我很高興你在我面前呈現的是你真實的自我。」余亞萊無所謂的微笑著,風度之好,足以讓想跟他發脾氣的人得內傷。
她氣得哭了出來,握著咖啡紙杯的手不斷的抖動著,她無法抑制住不斷落下的眼淚,想到蔣克昕的遺棄,想到蔣克昕的吻,想到他曾對她的溫柔與呵護,她就無法明白他何以這般殘忍的沒交代一聲便離開了她,走得遠遠地。
一只大手挪到她抖動不已的手背上按住,承接著她落下的淚與手背的冰冷,她沒有甩開它,還是繼續的哭著,也許私心里覺得余亞萊跟蔣克昕是死黨,她的傷心他會傳達給蔣克昕知道吧?
現在才明白,那一刻,她會毫無形象的在他面前放聲大哭的原因,不是因為他跟蔣克昕的關系,而是他的那只溫暖大手帶給她的安定與安全感……讓她脆弱得像是個孩子的心找到了依靠的港灣。
能放肆的在一個人面前哭,對她是莫大的幸福,對他則是莫大的寵幸,他可以一句話也不說的陪著她、憐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