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介則是闕洛的跟班,狂霸的氣息內斂含蘊,有著比一般人溫柔細膩的心,但他的工作似乎都是為闕洛善後,擺平那些看闕洛不順眼的家伙,處理鬧得雞犬不寧的桃色事件,背黑鍋是常有的事,打架打得鼻青臉腫也一點都不奇怪,美如其名是公子哥兒,骨子里卻當自己是闕家忠心的狗,一直到他離開了闕氏企業,這樣的罪行才告終止。
歐席亞算是三人之中最溫文儒雅的紳士,從小都是一身的干淨潔白,身上穿的永遠是白色干爽的制服,對女生也總是溫文客氣,幾乎只要是女生的要求他都不會拒絕。
不過,也許是因為他天生便具有威儀的氣度,所以就算他對人再溫文和善,真敢對他開口要求什麼的女生還是沒幾個,再加上他對每個人皆一視同仁,讓人根本模不清他的心思,所以戀著他的人只敢偷偷暗戀他,偷偷在遠處望著他。
三個人同進同出多年,卻沒有一般男人間那種勾肩搭背的情感,看來近乎冷漠疏離,卻又莫名的給人一種契合的感覺,闕洛對任之介的愛護更是奇特得令人不解,除了歐席亞,這世上大概沒有人可以明白闕洛之所以千方百計把任之介趕出闕家的真正原因。
「替我查查一個人。」闕洛拈熄了煙,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瞅著好友,渾身散發出一種屬于夏日狂躁的氣味。
歐席亞聞言微揚著眉,不明白近日來除了查闕氏企業那些不明流向帳款之外,還有什麼比這更令闕洛迫不及待的事。
「誰?」
「葉茉兒。」
「葉茉兒?」這個名字……
「葉嫂的女兒,你不會忘了吧?」雖然歐席亞只見過她幾次,不過闕洛相信歐席亞一定知道他說的人是誰。
「我當然不會忘了她,她回國了?」
「嗯,我昨天在一場晚宴中看見她,她卻裝作不認識我。」
「為什麼要我幫你查她?她不值得你這樣做,不是嗎?」當年她對闕洛所造成的傷害很深很深,就算闕洛不說,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闕洛眼一眯,排山倒海而來的恨意幾乎要將他淹沒。「當年她帶給我的羞辱我想還給她,如此而已。」
「有必要嗎?都十年了。」
「當年她逃得太快,否則我一定會讓她過得生不如死。」闕洛咬著牙,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恨。
歐席亞看著他卻沒再多說什麼,他通常不太愛管閑事,尤其是感情這檔事,他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畢竟別人的人生必須由他們自己去負責,雖然他真的很懷疑闕洛可以對葉茉兒下得了手。
當年,不是她逃得太快,而是他愛得太深,深到只讓自己受傷,而沒想過要讓對方受傷,只不過事過境遷十年多,沉澱在他骨子里的恨,相信已經超越了當年年少輕狂的愛戀,復仇的心便成了一觸即發的火苗。
「這件事我會替你查,關于闕氏企業內部可疑人士的名單都在這個袋子里,找個財務顧問高手幫忙,事情應該可以比較順手,如果找不到這樣的人,我可以介紹。」
闕洛冷笑一聲,「也許不必介紹了,老頭子急著要幫我討門精明能干的媳婦來管帳呢!」
「你會就這樣束手就擒?」他歐席亞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也許,老婆嘛,一定要娶的,娶誰對我而言都一樣,如果她可以管帳、經營公司,那我就可以每天快快樂樂出去風流快活,何樂不為呢?我會努力把我老子的錢花光的,多一個女人管帳,只是讓我花錢花得更久一點。」
聞言,歐席亞溫柔淺笑,道︰「要是我是你未來的老婆,我一定把闕家的事業吃得一滴不剩,也不便宜你這個敗家子。」
「嘿,這可不行,老頭子的錢這世上只有兩個人可以花,那就是我和任之介,其他人想踫還得問問我哩。」
「瞧你這個樣,闕家哪一天才能被你搞垮?」
「噓,小聲點,被老頭子听到他可能會馬上去住院幫我花錢。」闕洛再拿根煙叼在嘴邊,似笑非笑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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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米白色削肩連身短洋裝加件透明小外套,葉茉兒一六二的身高搭配著她清秀雅致的眉眼、小巧性感而泛著透明色澤的雙唇,讓這身上班族的打扮顯得典雅溫婉卻不失能干俐落。
回香港一年多了,頂著哈佛大學財管博士與資訊工程碩士這兩頂大帽子求職,再加上她流利的英日法三國語文能力,讓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擊敗了所有面試對手,進入在香港與闕氏、歐氏齊名的傅氏財團擔任財務顧問工作,負責傅氏財團上上下下的財務控管與整個財團的資金預算調度,甚者她還參與了公司高層的所有重大決策,
二十八歲,不算太輕的年齡,但對一些早早走人家庭的人而言,可能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
這十年多異地求學的日子,她是寂寞的,而且痛苦,拼了命的念書只為填補心上那怎麼也填補不了的破洞,結果洞有沒有補上它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身體跟靈魂走在不同的兩條路,一條往東,一條往西。
就像此時此刻,她的身體正在高層主管會報中,以最流利的英語將最完善的財務報表呈現在大家面前,而她的心卻早已飛得老遠,想著的是,那一夜花園里匆促撞見的身影。
「……我們可以在這張報表中明確檢視到,東南亞的這個投資案所需要投入的資金與回收的可能日期,下頭所列的則是這個投資案的可行性與成功機率,以現在美國經濟出現疑慮及通貨膨脹愈趨緊張的現在,我的建議是放緩投資腳步,再觀察半年……」
他認不得她了,老實說,她想慶幸,卻發現自己竟然悵然若失,那一夜,她心痛得幾乎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抹暈眩感突然間襲向葉茉兒,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趕緊以極快的速度讓自己的身子靠在講台上好撐過這股強大的暈眩。
「葉顧問?葉顧問?」
「啊?」葉茉兒恍惚中听到有人喊她,強力撐起精神,抬起眸子望向來人,「有什麼問題嗎?傅總裁。」
暗氏財團前總裁的千金,也就是現任總裁傅翔雲正端著一張精明的臉犀利的看著她,無框眼鏡下的眸子顯得嚴肅而不悅。
「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我……沒事。」
「沒事就專心點,我不想浪費時間等你神游太虛,繼續報告。」
「對不起。」葉茉兒抱歉的頷首,幸好那股暈眩感很快便過去,她在短短幾秒鐘之內重拾自己的專業,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里做了一份完善詳盡的報告與分析。
一陣掌聲突然從會議室門口傳進來,這陣掌聲來得突兀,在會議室內的高級主管們莫不回首望去,只見闕洛高大的身影極其迷人的斜倚在門邊,露出他一貫的微笑。
「闕洛?」傅翔雲意外的看著來人,方才會議中的冷肅全然消失,換上的是一股百分之百的小女兒神態,對他的依戀從鏡片下透出去。
「是我,不好意思,你開完會了嗎?」
「剛開完。」傅翔雲摘下眼鏡,以最矜持卻掩不住心急的腳步走向他,「你……來很久了?」
「嗯,久到足以听到一場精采的報告,傅氏財團真是人才濟濟啊,看來我得想辦法挖角了。」闕洛若有所指的說,一雙帶著戲諺的眸子還故意不經意的溜向台上一臉蒼白的葉茉兒。
她……看起來似乎不太好呵!瞧瞧那張臉,蒼白如紙,整個人像是棵柳樹,隨時會倒下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