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管我跟不跟你回去,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你少哄我!」叛變在幫里是死罪一條,根本沒理可說,他中川壽二又不是三歲小孩,還當真會相信他的鬼話?
「你的意思是想待在這山上嘍,那也不錯,我可以成全你。」
「你敢?」槍已上膛,中川壽二如今也只能拼死一搏,據大町櫻子的說法,佐木君絕對是在乎這女人的,否則不會因為這個女人而把大町櫻子趕走,無故得罪她的堂主父親。
「你可以試試。」佐木君的槍也上了膛,對準中川壽二的腦袋,「你知道我的槍法以快準狠聞名,可不會留情。」
中川壽二把黎曖擋在自己身前,跟著冷笑,「沒關系,黃泉路上有你佐木社長的美麗情婦相伴我也不會寂寞,你說是吧?」
佐木君持槍的手還是堅定不移的對準他,心卻擺蕩了起來,在往常的任何一個時刻他都有自信自己的槍絕對比對方快,在千鈞一發之際總可以毫發未傷,但他發現自己不願拿那個令他又氣又恨的女人冒險,若不是如此,他的子彈早射進那老頭子的心髒讓他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也不會拖拖拉拉到現在。
黎曖見到佐木君眼中的猶豫不決,淚陡地浮上眼眶。
這樣就夠了,真的夠了,她一點也不想要成為他的麻煩與累贅……
「等等!讓我跟我父親談談!」中川奈司喝住僵持不下的兩人,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站起身,在這個緊要關頭他當然不能為一個女人棄父親于不顧,只不過……他留戀的看著黎曖,可惜委屈了這樣一位紅粉佳人,「父親……」
「你再敢為這女人求情,我先斃了你。」
「我不會。」中川奈司低聲道︰「可是你拿黎曖當人質的勝算並不高,不如我們先投降,可能還有機會逃出去,當著幫里這麼多人的面,佐木君不會殺一個已經舉手投降的人。」
就在中川壽二分心听自己兒子建議的同時,黎曖告別似的看了不遠處的佐木君一眼,手肘倏地往後使力撞去,中川壽二被她突如其來的一撞,手便下意識地扣下扳機……
就在這混亂的當下,連續幾發槍響一一劃過靜謐的夜空,火花交錯,煙硝味四處彌漫,幾秒鐘過後現場除了一絲絲光亮,便如死城一般的安靜。
佐木君一語不發的看著躺在石川太郎懷中的黎曖,她一動也不動仿佛死去,讓他根本沒有勇氣跨出腳步上前……
「她……」
「死了。」石川太郎不等他開口問便道。
氣血在他腦海中翻騰倒置,佐木君寒了臉,冷言,「別跟我開玩笑,石川,我現在沒心情。」
「不信你可以自己過來看啊!」石川太郎嘲諷道︰「你現在是不敢面對現實?還是愧疚得想死?」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你明明可以在她跟中川奈司上車之前攔下她,可是你卻任她被抓去當人質,現在人死了,不也稱你的心如你的意了?再多的恨也該消了吧?佐木少爺?」石川太郎冷笑一聲,抱起黎曖轉身離去。
「站住!你想上哪去?」
「你管不著!」
「誰說我管不著?你無故出現在這里,難不成還能全身而退?」
「你的意思是要指控我也是叛亂分子之一嘍?」石川太郎驀地轉身望向他,臉上似笑非笑著。
「你出現在這里是事實。」就算他知道石川太郎絕對不會背叛他,但現下情況不同,他不能讓石川太郎當著他的面把人帶走。
「那又如何?我只是好心被邀請來參觀的貴賓而已。」為了佐木君,他可是混進幫內元老圈當壞人許久了,每個異議分子都以為他這個跟佐木君同父異母的兄弟巴不得搶回自己的領地與佐木君一別苗頭,所以老是喜歡自以為是把他當成一國的,這又不是他的錯,反而還樂得當內奸呢。
望著石川太郎眼中的了然與戲謔之意,佐木君依然面不改色的道︰「無論如何,你出現在這里就月兌不了罪嫌,必須跟我回去好好接受審問與調查,你如果不配合,那我只好用請的。」
「就為了黎曖?你要留下她明說就是,何必拐彎抹角?」
佐木君的臉色微變,「別再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石川太郎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我走了。」說完,他轉身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佐木君瞪著石川太郎的背影,目光微沉,令道︰「張九,把人給帶回去!」
「少爺……」若強行把石川少爺帶回去,恐怕少爺要落個殘殺手足的罪名了,這簡直是……「我說把人帶回去!他若反抗……隨你怎麼處置!」
「那黎小姐呢?少爺?要派人找墓地嗎?」張九傾向前低聲問道。
「找墓地做什麼?」佐木君瞪向他,為他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詛咒冒火。
「黎小姐她不是已經……」
「她還活著!」佐木君沒好氣的打斷他的話,「快去攔住石川,他若走了,唯你是問!」說著,佐木君頭也不回的走向座車,徑自把車開離現場。
如果黎曖真的死了,石川太郎根本不會這樣就放過他,這一點理智跟判斷他還有,只是……見鬼的!他還留下她做什麼?
山路岐嶇而顛簸,他依然把車開得飛快,夜風陣陣透入車內,涼意襲人,卻怎麼也散不去他體內在方才那生死一瞬間所積聚的恐懼與悔意。
他早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她那宛如死神般的致命誘惑與美麗,卻一再地讓她氣得考驗自己,硬是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瘋了,他也跟著瘋,他對自己又恨又氣,為自己已然明朗被束縛的心感到厭煩……
「你簡直在玩命!」
淡藍色的房內,高大的石川太郎不悅的指責黎曖的莽撞,要不是他潛伏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在千鈞一發之際打中中川壽二的槍,讓中川壽二的子彈擦黎曖的肩而過,現在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機率已經被上帝召喚了。
「事實上我活了下來。」黎曖恬靜的一笑,身上除了原有的鞭傷與子彈傷口,她幾乎可以說幸運至極的全身而退。
幸運,是真的。
原以為老天就要收去自己的命,抱著一點點的希望只想結束當時佐木君因她受制的僵局,她不後悔,何況如今她完好的躺在床上。
「那是僥幸!」他的心髒卻差一點停止,當時抱著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她,他差一點就以為她死了,不過身為醫生的敏感度讓他在下一秒鐘得知她只是暫時的昏迷而已。
「你卻拿我的僥幸來嚇佐木君。」黎曖嘴角含笑。
「你還不是十分配合。」
「我不好拆我恩人的台啊!」她繼續裝昏,其實也是想看看佐木君的真心,只可惜他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走了。
大失所望呵!赴死之前那滿滿的自信,以為他還有一點在乎與喜歡她的自以為是全在那短短幾分鐘內消散了,她當時真希望自己是真的死去,也好過承受那股巨大沉重的失落。
「你倒是好人當盡。」石川太郎嘲弄的一笑。
「不過,還是謝謝你。」
「難得啊!會說謝呢!」
黎曖淡笑,對他嘲弄的語氣不以為意,「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倒是有個問題想問你。」
「說吧。」
「你如何那麼有自信佐木君不會殺了你?還會相信你是無辜的?」她真的好奇石川太郎那滿滿的自信從何而來。
「因為……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因為我的命是他救的,因為小蘭是他舍的,因為……我知道他其實很愛我,只是死不承認。」石川太郎回眸瞧她,若有所思道︰「小蘭是他以前愛的一個女孩,他卻把她讓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