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還未大亮,江水蓉就已穿上衣服起身梳洗好坐在鏡台前,看見鏡中的自己朱唇粉黛盡是風情,不由得想起昨夜弘月激狂的要著的一幕幕……
她不知道男人真的可以無情無愛的只是戀著一個女人的身體嗎?如果是,她該慶幸還是覺得不幸?
"蓉兒!"弘月一醒,下意識地伸手掠過身邊,身旁和那一早同樣的冰涼觸感讓他倏地起身相尋。
"我在這里。"她動也不動的坐在椅子上應著。
"過來。"
她愕然的回眸,不解的看著他。
他不是還想要她吧?
"過來替我穿衣。"弘月看穿她心中所想,微笑道。
江水蓉起身朝他走去,抓過他掛在床邊的衣服正要為他穿上,整個人卻被他摟了過去,腳步不穩的跌進他的懷里。
"你……不是要穿衣嗎?"她被他望得臉又是一紅,忙不迭的別開眼去,不看他那迷惑人心的一雙眼。
"我想先抱抱你。"他將鼻頭湊近她的頸項間聞了聞,伸手且扯開她的領口,大手不安份的便往里頭揉去握住她一只。
江水蓉輕喘一聲,伸手要格開他,讓他快一步出手抓住。
"你的工作是服侍我,可不是逃避我。"他低喃微笑,頭一低封住她欲狡辯的唇。
"唔。"她被他吻得發暈,身子再度虛弱不已。
"你好美,蓉兒。"
"再美也不過是你六阿哥的玩物罷了。"
弘月的眉高高挑起,微笑一抹惱怒所取代,"你非得時時激怒我不可嗎?"
"不敢。我天地會弟兄還在你的手里呢。"
聞言,他的眼危險的眯起,怒氣在他眼中狂猛的眺躍,他沉著聲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所以你要說的是,昨夜你對我的臣服,在我懷中的吟哦嬌喘,熱情的在我身上搖擺都是因為要保住他們的命?"
不,當然不是。可是她不會告訴他,也不會承認。
"看來你很滿意我昨晚的表現,所以,你是不是該遵守諾言的放了他們?"她刻意說得雲淡風清,像是不在意。
"哈哈哈。"弘月陡地狂笑出聲,粗魯的扣住她的下顎,讓她不得不仰起臉來看著他,"我說過要你服侍到我滿意為止,十個人的命,你以為一個晚上就可以解決了?這交易未免太容易了些吧?"
交易……听到這兩個字,江水蓉的胸口痛不可抑,雖說她早知事實如此,但真的從他口中說出來是另外一回事。
她咬著唇,高傲的自尊讓她不想再說任何自取其辱的話。她可以忍受他不愛她,但不能忍受他將她對他的愛情踐踏得一無是處。
室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非常,昨夜的旖旎春意在剎間轉為酷寒的嚴冬。
門板上傳來一聲敲門聲,洛允澤提醒他們,"該上路了。"
"知道了。"弘月應了聲,低買俯視懷中拼命咬住自己唇瓣的女人,氣不住道:"你若再咬下去,我就叫洛允澤把牢里的人都痛打一頓。"
"你……"
"我說到做到。"他冷冷一笑,將她推開起身穿衣。
***
弘月三人在客棧的二樓坐好,才要招呼店小二點菜,偌大嗓門的男聲便從客棧門外傳了進來——
"可憐啊!好好的書香世家就這樣被朝廷封了。"
"噓,大胖子,說話小聲點,小心人家以為你也是天地會同黨,把你抓去牢里關起來。"
"听說白家堡被封是因為白家堡的小姐想跟滿州的官爺私奔,又礙于跟白家堡的少爺有婚約,所以要那滿州官爺在她婚禮的那一天派兵到白家堡找碴,封了白家堡。"
另一人接道:"所以說,白家堡是因為這個緣故被冠上天地會總部的罪名嘍?我就說嘛!這樣的書香世家怎麼可能會是叛黨的聚會所在。去!說到底都是那白家堡的小姐不好,竟為了一己之私出賣未婚夫及朋友,紅顏禍水這句話果真是沒錯!"
"哼,我想她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一個漢女跟一個滿州的官爺有什麼未來可言?"
"是啊,听說這滿州人的官職還挺大的。'
嗓門大的男子思東著,"叫什麼……侍衛統領來著?"
"官愈大,她的地位只會愈低,說什麼滿漢一家,全都是狗屁!她會自作自受的。"
"那是當然……"
接下去的話江水蓉已全听不進耳里,她抓起弘月桌前的一壺酒拼命的往杯子里倒,喝完又倒,一直到自己酒嗆紅了臉,伏在桌前猛咳為止。
她的淚偷偷的落下,卻不敢哭出聲,猛咳的身子不住地打顫,幾乎快要把肝膽都咳出來。
一只大手溫柔的撫上她的背脊,輕輕地拍撫著她,不一會,她淚沉滿面的臉被抬起,溫熱的毛巾覆上了她。
江水蓉別開臉,搶道弘月手上的毛巾往臉上抹,卻執意不肯看他。
這一切,全都拜他所賜!後悔嗎?讓白家堡被封是她的錯,就算他們所說的不全都是真的,但白家堡因她被封是事,天地會十個分會舵主也是因為她被擒……
"我吃飽了。"她再也受不住這樣的愧疚感,于是起身想回房。
弘月拉住了她,"你什麼也沒吃,坐下來,這包子熱騰騰的很可口,來,把嘴巴張開吃一個。"
"我吃不下。"
"你不吃,那牢里的人也不會有飯吃。"
她倏地抬起被淚水盈滿的眼瞪視著他,"你真的很可恨!"
"喏,吃吧。"弘月微微一笑,對她的控訴不以為意,將一個香噴噴的包子塞進她的嘴里。
這包子……真的很香,但她有點食不知味,只是一口口慢慢咬著。
洛允澤見弘月對江水甚是寵溺用心,心暗暗詫異不語。
"去查查話是誰傳出來的。"弘月不經蓉意的說了句,低頭啜一口茶。
洛允澤點點頭,持扇起身,人還沒走下,不知從何處奔進的黑衣人已由四面八方而來將他們三人圍住,每個人的劍都往江水蓉身上刺去,她的心神仍未自方才的話中恢復,再加上來人出招又狠又快,她來不及閃開,弘月只得出手將她推開,但她的手臂還是被劃了一刀。
"該死的!"弘月低咒一聲,甩出折扇便朝傷她的人面門擊去。
"啊!"那人慘叫一聲,手持著刀卻益發的猛胡江水蓉砍去。
江水蓉本來躲得開的,發現持刀欲殺她的人是天地會的張二哥,她索性眼一閉,大方的將自己一條命奉上。
千鈞一發之際,持刀的人猶疑了下,見狀況不對的弘月適時出手,在那人欲揮刀砍上江水蓉的那一刻送給對方致命的一掌,那人當場口吐鮮血而亡,血濺得江水蓉一身。
"張二哥!"她激動的叫出聲,淚撲簌簌地落下。
"走!"弘月拉她起身,邊拉她邊對付來人的刀劍,偏偏她這小妮子在此時跟他作對,武功不弱的她花費他大部份的注意力,讓他幾乎無暇他顧,"別跟我鬧脾氣,快走!"
"我不走!你殺了張二哥,你竟然殺了他!"
"請你搞清楚,他是來取你性命的。"
她大喊著,"命是我心甘情願給他的!"
"你給我住口!"弘月怒不可遏,"你的命是我的,除非我要你死,否則你不準死在任何人的刀下,包括你自已"
"我若莫要死,你豈阻止得了?"她冷笑一聲,長劍一揚便朝頸項間抹去——
"住手!"他飛快的格去她的劍,卻未防到身後有人突襲。
"弘月小心!"
洛允澤警告聲未止,一把長劍已從身後沒人弘月的背,俐落的劍法迅挺而凌厲,劍起劍落不過一瞬間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