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惺惺作態!你根本不在乎我,又怎麼會在乎我哭壞了身子?如果真在乎,又怎會忍心殺了我父親?就為了我解除了我們的婚約,破壞了你原來的計劃,你就要下殺手?你不是來要我的命的嗎?我看見你了,你以為我真的會放過你?我人在這里,你要殺就殺,失去了這次機會,你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動手啊!」她拾起黑子方才被傅元駿用槍打落的刀刃遞給他,眸子里盡是死而不悔的慨然灑月兌。
暗元駿沒有接過她手上的刀刃,反而將那把刀刃抵在自己胸口,「如果你真的認為是我殺死你父親,現在你就用這把刀殺了我,你的機會也只有一次,現在你如果不動手,我將你說的話還給你——你不會有第二次的機會。」
藍映看著他,抓著刀刃的手抖得厲害,此刻她只要輕輕的用力,這把刀就會刺進他的心髒,她也就為自己的父親報了仇,只要她下定決心,只要她狠得下心,她可以做得到的。
她不能讓父親死不瞑目,不是嗎?藍映閉上了雙眸,深呼吸一口將刀尖往前輕輕一推,抖顫的手再也移不動分毫,她感到熱熱的液體從刀尖汨汨的流向她握著刀柄的手,她驚愕的張開眼,眼前,傅元駿的胸口正不斷的流出鮮血。
「不!暗……」常盤香子尖叫了起來,搖擺不定的身子奔上前來,撥出傅元駿胸口上的刀丟在一旁,撕上衣服的一角綁住了他流血不止的傷口,「你怎麼這麼傻,人又不是他殺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常盤香子在他的身邊低低切切的哭了起來,「你受傷了,怎麼保護我?你不是說要好好保護我,不讓人再欺負我的嗎?現在……你卻心甘情願讓她傷了你……」
藍映不敢相信眼前見到的這一切,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傷了傅元駿……她該感到高興、感到欣慰的,不是嗎?為什麼她的臉口此刻就像萬箭穿心般痛楚?她愣在當下一動也不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身子不住的往後退,她殺了他了?她真的殺了他了?
「駿……」藍映忍不住輕聲喚他,卻見他伸手摟住常盤香子。
「我不會死,別哭。」傅元駿抹去常盤香子臉上的淚,緩緩起身,接著,他也看見藍映跟中深深的痛與悔意,他不怪她,真的不怪她,只不過,他真的沒想到她對他竟一點信心都沒有。「我沒有殺死你父親,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會找出真正的凶手,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自己一切小心。」
藍映看著他摟著常盤香子離去,看著地上的一攤血跡,她的心陷入深深谷底,無止境的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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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器重,常盤香子面露憂心的扶著傅元駿走出古堡,他身上的傷勢讓她的淚不自主的流著,卻為了不想讓他听了煩心而壓抑著哭聲,這一切傅元駿全看在眼底,心上升起一抹濃濃的嘆息。
「我不會有事的,傻瓜!」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把她壓抑住的淚全喚了出來,哭得泣不成聲,「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讓你過去……她就不會有機會傷你了……」
「不干你的事,香子。」傅元駿嘆了一口氣,抬頭仰看天邊的明月,這月色星空,陡地讓他想起初到約翰尼斯堡的那一夜,在觀景台上與藍映的邂逅。
是個很美的夜晚,居高臨下俯視著這座城市的萬千風貌,盞盞燈火與一片片暈黃錯落的燈海在他的眼前交織成一幅絕美的圖畫,還有藍映,這個莫名其妙闖進他懷中的女子,沒想到,注定的牽連讓他無法像忘懷其他女子一般,輕易的對她置之度外。
如今,緣盡了嗎?他不是上帝,不想為這樣的故事下注定。
常盤香子看著他,心幽幽的痛了起來,他的人雖然在她身邊,他的眼里、心里卻只有那個傷了他的心的女子吧?若不是,憑他如此高傲不同流俗的男子又怎會心甘情願讓她拿刀傷了他?
「你很愛她。」常盤香子低低的道,伸手抹去淚。「終于,你也找到了一個你能愛、會愛的女人,我應該恭喜你。」
是嗎?他愛藍映?如果愛是一種無限綿長的思念,那他或許是有一點愛她。「我們都要露宿荒野了,你竟然還有心情恭喜我?」傅元駿輕勾起一抹笑,將常盤香子的身子擁緊一些,「現在我們只好去睡醫院了,醫院應該會收容我才是,不過,也有可能把我驅逐出境。」
想到他的傷,常盤香子的淚又流了下來,瞧她在做什麼?他一定快要支持不住了吧?她卻還在這里吃味。「我們馬上叫一部車去醫院吧!」她情急的扶著他,放眼四處卻沒有任何一個電話亭或一輛計程車。
「別急,約翰尼堡雖不好叫車,但我們有專車。」
「專車?」她納悶的望著他。
「唔,那輛不是專車嗎?」傅元駿指著朝他們開過來的一輛嶄新的凱迪拉克加長型座車,一語方畢,座車上的駕駛從車內走了出來,一直走到他們面前才停步。
「傅先生、香子小姐,我家主人請你們上車。」司機恭敬有禮的做了一個邀請手勢。
「你家主人是……」常盤香子猶豫著。
暗元駿卻擁她前進,「上車吧!最壞也不過如此了。」
一上了車,傅元駿過度透支的體力終于潰散,常盤香子覆蓋在他胸口上的布已經全染成紅色,他頭枕著椅背,根本連車內的人也來不及看清就昏了過去。
「傅……你醒醒!醒醒啊!你不能死,絕不能死的!常盤香子著急的搖著他,生怕他就這樣昏睡不醒。
「放心,他不會死的,醫院馬上就到了。」
溫柔而沉穩的嗓音從車內的一角緩緩響起,不可思議的竟給人一種全然的放心,常盤香子此時才發現車內還有另一個人,她抬起一雙驚顫不已的眸子,對上了一雙蓄著無限溫柔的眼眸。「你是……」
「這車子的主人,小暗的朋友。」男人莞爾一笑,翩翩風采帶著與生俱來的自信與優雅,貴族的氣質含蘊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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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入眠,天就已大亮,藍映從床上起身走到窗邊,伸手將落地窗推開,窗外的鳥轉蟲鳴不絕于耳,放跟望去一大片綠地山野,全映照在冬陽高掛中,呈現一抹抹金黃般閃亮的色彩。
他還好嗎?那一刀刺得他胸口鮮血直流,他卻沒事似的摟著那個女人走出了古堡,這方圓數里若沒有車是根本到不了醫院的,會不會在路上昏迷不醒?
愈想藍映愈無法心安,派出去的人卻沒有任何回報,難道他已經安全的離開了?若是,那就好了。
「沒睡著?」
黑子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後,無聲無息,驚得藍映的一顆心差點跳出喉嚨,她的門沒鎖嗎?為什麼他進得來?
「你怎麼進來的?」她回過身,才發現黑子靠她很近,近得他的呼吸都可以吹在她的臉上,她慌得忙不迭退後,他卻伸手拉她入懷,他的動作來得令人淬不及防,她驚喘一聲已落入他的懷中。
「你的門沒關好,所以我就進來看看你。」黑子的雙眸充滿著深情愛憐,灼熱的眸光恍若反射著太陽光的鏡面,燙人得緊。
「你……放開我,你這樣太不合禮數了。」她掙不開他有力的雙臂,身子被他緊緊摟在懷中,她有說不出的無力與失措,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怎麼才一夜之間,她的世界好像全變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