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盛方的話一說完,包里突然發出一串聲響,這聲響風允哲再熟悉不過了,他大手一抄便將陳盛方整個人摟進懷中往辦公室外頭迅速滾開。
陳盛方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身後便響起一陣巨大的聲響,震得她耳膜都快要破裂,全身上下也因為被辦公室里頭因爆炸而震得四處紛飛的物品割得血流斑斑。
看著眼前的辦公室被炸得支離破碎,風允哲的眼底泛起一抹冷意,這日本鬼子是玩真的?動作倒比他想像得快多了。
「你沒事吧?」低下頭看了懷中的陳盛方一眼,只見她的眼楮閃爍著無比的驚慌,仿佛被嚇壞了,手上腳上也正流著血,他輕輕地放開她的身子,她卻迅速地偎近他,像只受驚的兔子。
「不要離開我,我怕,我好怕啊!」她真的嚇呆了,腦子只剩一片空白,看著身上四處流著血,無端的恐懼籠罩著她,她緊緊地抱著他的腰,淚如雨下,「不要離開我,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了,我再也不要一個人了!」
「小陳?你怎麼……」風允哲微微皺著眉,對于被一個男人緊緊抱住的感覺不是太滿意……可是,他看起來好無助脆弱,讓人不由得興趣一股要他的,還有,他的身子柔軟得根本不像個男人。
想要保護一個男人?他真的瘋了!可是這樣的感覺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詭異!太詭異了!想著想頭,風允哲忙不迭將陳盛方黏在他身體的身子不太溫柔地推開,猛地從地上站起身,顧不得她被他一推而跌在地上。
被風允哲這樣毫不憐惜地推開,陳盛方的一心頓時陷進濃濃的自苦里,她緊咬著唇,直將唇咬破了才覺疼,她瑟縮在角落里沒有再說一句話,也沒有再奢望他會拿她當女孩兒般疼惜,就算他知道她是個女孩,大概也不會有什麼不同吧?他是個同性戀,不是嗎?可悲的是,沒想到連她是個男子身份的當下,他也不會對她特別些。
看陳盛方縮在角落可憐兮兮的模樣,風允哲陡地產生了一股不該有的憐惜之情,他幾近挫敗地恨起自己來了,難不成在潛意識里他真的有同性戀傾向?該死的!打死他都不地相信自己真的是個同性戀,但他對眼前這個小男生的憐惜之情又是怎麼回事?誰來告訴他?
「回我家去吧!你全身上下都流血了,需要上點藥。」小陳的皮膚比他想像得脆弱許多,想著,風允哲不由得又皺起眉頭,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血有肉來著?他竟然真的擔心小陳……像在擔心一個女人,像林珊一樣的女人。
「不必了,流些血不要緊的。」陳盛方不看他,頭埋在雙腿間,悶著聲音說道。
就算小陳是個女人,照他風允哲的個性也絕不會理一個連自己死活都不關心的人,他一向不求人,女人要來就來、要走就走,他從不對女人的任性寬貸一絲一毫,連相知多年的林珊也不例外,可是眼前這個小男生卻在跟他賭氣,是吧?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你的意思是不跟我回去了?」風允哲挑起了一道濃眉,按捺著自己莫名升起的怒氣,他在氣什麼?連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不跟他回去,那她要去哪呢?辦公室已被炸得粉碎,她所有的家當也在這場爆炸中毀之一旦,除了這個身體外,她什麼都沒有,比當年父母去世離她而去的時候更加淒慘,她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嗎?
陳盛方覺得頭痛欲裂,不由得將臉埋得更深了,她心想,不抬頭,就不用面對任何事了,但那豈不成了縮頭烏龜?她不要風允哲將她看扁,她已經可憐了,不必再接受他那無情的嘲弄。
「你走吧!」她抬起頭來看著他,眼底寫著堅定與無悔。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跟我賭氣是不智的。」
「我考慮得很清楚了?」跟我賭氣是不智的。」
「我考慮得很清楚,我不要跟你回去。」
7「所以,你的意思也包括離開‘瞻’雜志?」
她將目光垂下,再多的愛戀終將是自苦,不是嗎?多待在他的身邊一天,只是更增添一天的失望而已,留戀何用?是該離開了,至少走得有點尊嚴。
「是的。」她點點頭。
風允哲有點痛心、有點失望,也有點生氣地瞪著她,「就因為這場爆炸,所以你害怕昨巴不得馬上離開?」
「是的。」隨便他怎麼以為都不重要了。
「你真不像個男人!那只是讓自己活得更痛苦而已。」風允哲冷冷地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他邊走邊說道︰「你知道我住的地方,改變主意的時候可以來找我,如果你真的那麼害怕就回家吧!」
回家?她也想啊!只可惜她早就已經沒有家,這個傻瓜還要她回家,陳盛方吸了吸鼻子,強忍住不斷涌上眼眶的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心酸悲苦,索性放聲哭了起來。
「該死的風允哲!該死的!該死的!」她邊哭邊罵,想到自己耗了三年我的光陰只為在這里能貪得一點他的消息就覺得不值,這個男人連問也不問她一聲有沒有錢回家,就把一個人扔在這里,當真是一點良心也沒有。
「我有這麼該死嗎?」
冷冷的聲調從她頭上傳了下來,陳盛方抬頭,哭紅的雙眼望進風允哲那雙無邊無際、深潭似的眸子。
「你怎麼回來了?」她幽幽地問著。
沒想到自己的運氣竟然這麼背,連偷罵一俱也會被逮到,她伸手抹了抹頰上的淚,他的回頭竟莫名地讓她擬溫暖起來,好像他已經對她示愛似的,令她整個人降到冰點的溫度似乎一下子回升了。
「因為我的耳朵莫名其妙地發癢,知道有人在背後偷偷罵我。」風允哲雙手插在褲袋里,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陳盛方紅著臉瞪他,然後又恨恨地別開臉去,他是回來看她笑話的嗎?哦,一定是的,就像那四個風騷公子一樣喜歡看人家笑話,他們是一伙的,嗜好當然差不了多遠。
「罵你又如何?你要殺了我嗎?」
「你以為我是那種動不動就動刀、動槍的人?」
她嘟起了嘴,口是心非道︰「是啊。」
「那你還敢跟我在一起那麼多天,可見你的膽子也不小嘛!」風允哲冷諷道。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我本來以為你很溫柔,可是後來卻發現你不是,你……」
「我怎麼樣?」風允哲不客氣地逼近她。
「沒什麼……」他一逼近她的氣息就全亂了,連呼吸都有點困難,更何況要說話。
風允哲突然伸手抓住她的一只手臂,將她整個人從角落里拉起,身上的傷口傳來的疼痛讓她不由得眯起了眼,哇哇大叫,「你干什麼?放開我!你弄痛我了!」
「會痛嗎?我以為你根本沒事。」風允哲皮笑肉不笑地道。
「看到我痛苦你很快樂?」她懷疑地瞅著他,仿佛看到他眼中深深的關懷,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又要表現得這般無情?她不懂,真的不懂。
「你以為呢?」風允哲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並不是真的要等她的答案,不到一秒鐘的工夫,他就轉過身往方才回來的方向走,手里還抓著陳盛方的手臂,「走吧!你真的太多話了。」
「你……你要帶我去哪里?」她小跑步氣喘吁吁地追著他,被他的大手拖著連自主的權利都沒有。
「回家。」風允哲淡淡地說著,為自己前所未有的心軟覺得有點生氣與迷惑。
???
「山本先生,台灣的‘瞻’雜志社已經毀了。」一名男子必恭必敬地屈著身子,向一個左臉上有一明顯刀疤的男人報告著最新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