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穿的!」
李鳳獅臉一僵。女人的?剛沖進來時似乎瞥見少主抱了個女人,想必就是……
「呃……我這就去張羅。」他不再多問,馬上轉身出房門。
「為什麼要找女人的衣裳,那是要給我穿的嗎?」余系芍還在他臂彎里,听了他對李鳳獅的吩咐,不解的問。
他不客氣的瞄了眼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唆!」
她還沒發覺自己的模樣有多羞人,只是想著這人的話還真精簡,精簡到有說跟沒說一樣。
「那可以放我下來了嗎?」她無奈的再問。
「不行。」這句也很簡單,但偏偏讓人很模不著頭緒。
「為什麼不行?」
他的表情越來越不耐。「放下你站得穩嗎?」
余系芍微笑,「原來你是擔心我的體力,你可以先將我放在椅子……椅子被那群人砸壞了……那床也被你震破了……桌子……」殘肢在牆角,那群人的破壞力還真是十足。
「你要坐在地上嗎?」他冷問。
「我……」她無話可說了。
「那就不要再唆!」
「是……」她從善如流,很識時務的。
見她閉嘴,他心里飛快閃過一絲滿意。這女人從醒來過後至今,還沒壞過他的事,以一個女人來說,她算是機敏有膽識了,最重要的是,這女人懂得不要與他爭辯,這讓惜字如金的他省了不少事。
她瞧他流了滿額頭的汗,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我很重嗎?」
「不會!」
可他汗真的流得很凶,比方才在不通風的暗閣里流得還多。
「真的不會?」
「——」
「我知道唆,但你千萬不要逞強。」
他露出殺人的目光了。「我逞什麼強?」剛才還想這女人識相,原來她跟其它女人一樣多嘴!
「你明明——」
「閉嘴!」
「是。」她馬上又乖順的點頭。
他瞪著她嘴唇委屈的扁起,眼眶還出現可疑的殷紅,他很火。「不許哭,我最討厭有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
「好。」應聲後連鼻頭都紅了。
「該死的女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麼該死的……」眼角好像出現濕意了。
茶夙潭唇一抿,「我被下藥了,體力受損,但抱著你還撐得住。」他破天荒的咬牙解釋了。
要不是因為被下藥,他又怎會抱著她躲到床底下去,早就將膽敢暗算他的那群人碎尸萬段了!
「原來如此。」她听完頷首。
他眼楮微眯,不過是須臾的工夫,她可疑的淚水就神奇的消失不見了。
哼,女人!
「不許再浪費我的精力問任何問題了!」他提出警告。
「嗯。」她嘴上應聲,但眼里明明流露出滿肚子的疑問,只是踫到他嚴厲的視線,只好乖乖收起發問的心思。
第2章(2)
李鳳獅不愧是茶夙潭最得力的手下,通常主子一個口令,他就能細心的連後續都想到,否則遇到像茶夙潭這樣寡言又嚴格的主子,想要周全辦妥他心里所想的,真的不是簡單的事!
李鳳獅不僅弄來一套女裳,也要人搬來澡桶,甚至找了名丫頭來協助虛弱的余系芍沐浴,之後還命人端來熱粥讓她進食,這時大夫也已在門外候著,等著幫她把脈。
這等辦事效率與細心,讓余系芍是驚嘆又佩服。
當大夫為她把完脈,確定她身子已無大礙後,她向協助她沐浴的丫頭打听了一番,曉得這里是離陵縣不遠的繡城。竟被帶到這個地方來,她頗為訝異。
又問清楚了茶家少主的去處後,她緩步往客棧的後院走去。
茶夙潭閑適的坐在青石桌旁,清風拂來,她聞到他身上的芝蘭香氣,顯然他也梳洗過了。
他們還留在原來的客棧未走,只是換了間房繼續住下。她其實很好奇,他難道不擔心那群殺手再回來嗎?
茶夙潭不過瞅她一眼就知道她在疑惑什麼,但是照例他不可能向她解釋任何事,只是打量起她的裝扮,見她穿著一身俏麗的粉紅羅裳,頭上扎了個髻,樣子看起來清爽宜人,氣色已然好很多,看來體力恢復不少。
她規矩的走到他面前後站定。「謝謝你救了我。」不忘彎腰行禮。
他沒出聲,僅是盯著人,氣氛讓她有點不安。
「這個……我听那些殺手說……因為我,你才被他們逮著機會追殺的,是這樣的嗎?」她憋了好久,還是問了。
「沒錯。」他不廢話。
還真是直接啊!她俏臉尷尬的紅了起來。
「那……對不住了,為了不繼續拖累你們,我還是盡快離開的好……而你們也應該快些走才是,免得那群人又找回頭。」
「你想走?」
「是的。」她都害得人家被仇家追上,可沒臉再待下去。
「你想再次餓死街頭?」
「我只要找到差事就能夠溫飽了。」她被問得難堪的咬唇。
「憑你掌心的烙印,會有人肯雇用你嗎?」他問話的模樣越顯譏誚。
傷口被人硬生生刨開,她不禁用力握起拳頭,好像這樣就能忘記那熱鐵烙下時的椎心之痛。「這並不關你的事!」她惱得沖口而出。
他臉孔瞬間繃住,神色嚇人。
這人果然脾氣惡劣,難怪如意說接近他的人沒有不膽顫心驚的。思及此,她挪了腳步悄悄後退兩步。
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偏他瞧在眼底,俊臉拉得更為嚴厲,懾人目光射向她時,讓她心跳得差點失控。
「我想有些帳得找你算算了。」他冷森森的開口。
「帳?」她欠了他什麼嗎?
茶夙潭冷笑,「你可知因為你我死了八個手下,損失了一批要送入宮廷的最新兵器,連這間由茶家投資的客棧都半毀了!」
余系芍瞬間瞪大眼楮。他……他剛說了什麼?她沒听錯吧?
「這些,你都必須賠償!」他雙臂交置于胸前,一副標準的討債貌。
「這、這些都……都跟我有關嗎?」她嚇到都大舌頭了。
「你不也听見那群人的對話,要不是你,我不會有這些損失!」
「那……那我要怎麼賠償?首先我要告訴你,我沒錢……還有,我的一條小命恐怕也抵不了那八條人命……」
「很好,算你有自知之明,但還是得賠償。」他冷冷瞅著她。
「可是我一無所有……」她顫聲說。
「那就只好用勞力抵償。」
「好……我去找差事抵債。」欠債得還,天經地義,只不過她連自己都養不活了,如今又債築高台,她的命怎麼這麼苦……
「不用另外去找了,為了預防索債無門,我願意雇用你。」
「你願意不計前嫌的雇用我?可是……可是我的身份……」凶寡啊,他不怕穢氣嗎?
「無稽!」
「也不完全是無稽,我才在茶家別院工作不到一年,再次見面就害得你損兵折將又失財……」她自責得小臉黯淡。
茶夙潭表情漸漸冷硬,「你是想躲避債務才這麼說的嗎?」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害你,再說,我這樣講或許你會認為我在推卸責任,可是你將事情完全怪罪到我頭上似乎不太公平……我並沒有開口請你救我……」她忍不住小小的抗議一下。
他面無表情。「說得好,所以我才只要你為僕一輩子,否則以你的能耐,就算十輩子為我做牛做馬都不夠抵償!好了,除非你找到其它更有價值的東西來償債,否則別讓我再說第二次,你得賣身給茶家終生為奴!」
余系芍霎時無話可說,只能呆呆的愣在原地,接收他賞來再要唆就去自盡還債的眼神。
他們在繡城的客棧待了五天後,茶夙潭才總算下令離開。
這讓余系芍大大松了口氣,住在這里的五天,她可是提心吊膽那群人隨時再回來。畢竟茶少主身旁的護衛幾乎全亡,只剩李鳳獅一個,若那些人回頭尋來,憑他們兩個如何抵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