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的反唇,任燦玥一抹不離唇的笑,半眯起的眸子橫視她。「到底是什麼樣的錯認,讓你認為,你有選擇來去古城的自由?」
「對古城的承諾已完,我為何不能拿回自己的自由?」
任燦玥縱聲狂笑!
「兩年!牟老要我給你兩年,讓你平定身心,讓你慢慢回想起‘斜陽西峰’的一切,結果——」像是壓抑的聲忽然爆發,指著她,比然一喝。「這樣的代價,是你告訴我,恩報完,走人嗎?」
一股夾雜著強烈恨意,無形逼向她,冷汗縱然淌下背脊,袁小倪也只能咬死不認「斜陽西峰」之事。
「小倪不知城主言下之意,只知恩情還清了。」她必得和任燦玥斷絕一切關系!
「何種認知讓你覺得,袁灩娘和老城主的約定,適用在你身上!」他擰著雙目。「當年給你選擇,允你入古城的,是我這個城主,自由,我不會給你!」
「任城主似乎沒弄懂一件事,為生母堅守諾言、接受你的條件、入你古城,以殘缺之身立足,皆是我決定付出的代價,而非你給我什麼!如今,我的未來,不在古城,還請任城主莫為難,告辭。」
袁小倪轉身邁步,卻听到一陣陣的木鈴聲,這個聲音……
「听說,‘溯溪村’每十年會在慶典儀式前,截下村中一節百年古木的枝干,雕成一對木花鈴,在儀式中降福,再送給村人推舉的夫妻,祝福永遠恩愛。」
袁小倪回首,就見任燦玥手中拿著一對她熟悉的木花鈴。
「還給我。」袁小倪切齒地道。
她將這對木花鈴托給韓水,要他放回「溯溪村」的那座小土地廟內。
這是她和燦玥哥哥彼此所留下的唯一訂情物,縱然燦玥哥哥已不存在了,但她依然希望這對出自「溯溪村」的木花鈴,能安然的放在小土地廟內得到保佑,因為這對木花鈴對她意義不同,未來,一切承諾完成後,她將再回「溯溪村」親自取回木花鈴。
顯然沈雲希的震撼,讓韓水將木花鈴交出。
任燦玥把玩手中成對的木花鈴。「這上頭刻有‘妻’字的木鈴上,刻下的‘任燦玥’,說的該是我吧!」
袁小倪暗咬著牙。在她養傷時的小屋內,躲避暴風雪的兩人,幾乎成天在床上纏綿,更在木花鈴上頭刻下彼此的名字,如今拿在他手中,是這般諷刺。
「你想怎麼樣?」
「乖乖回到古城,這木花鈴上刻下的就是你未來的身分。」任燦玥握住木花鈴,看著她道︰「我要你一輩子都在我身邊。」
木花鈴上的身分?!他的妻子!
「我辦不到,你不是他……不是木花鈴的真正主人!」
「你說什麼?」任燦玥雙瞳掠凜。
「以前的我沒有任何能力,之後重重承諾將我束縛,我只能眼睜睜地面對事情的發生,‘小皮’如此、清姊如此,這份無奈之痛,我嘗得刻骨難受。」
在古城,她只能隱忍,任她一身驚人武學,也必須是——武不現鋒,功不強出。如今……
「三總管?!」
在旁眾人驚見她身後長刀瞬間出鞘,指向任燦玥!
「木花鈴還給我,否則我只能出手奪回它。」
寒月照朱顏,刀身映出袁小倪一雙比鋒銳更熾亮的眼。
「本城主就給你這個挑戰的機會,也讓我領教牟老晚年的驕傲,究竟是如何不凡。」
橫指勾紫芒,紫焰劍氣再次躍動于任燦玥的劍指中,他的眼神、氣態,皆激起袁小倪體內騰騰戰意!
今日,就算以刀不出劍,任家的紫焰劍氣,她也要一櫻其鋒!
袁小倪率先躍起,悍然的刀在夜空下劃出爍亮、炫麗的刀流,開啟戰端!
隨著她勁舞而出的刀勢,四周冰雪都像被蒸融出厲氣,隨著長刀,挾浩瀚無濤的威力,對上至絕逼人的紫焰劍氣,兩鋒交接,紫焰對刀流——
瞬間,紫白昊光爆開,震耳的氣勁跟著爆發,氣勢動蕩,讓四周心層武護們全看得目瞪口呆!雖知袁小倪刀法過人,但這般能與城主對上的修站,依然令他們震驚!
言常陵始終一臉嚴肅,觀看這場戰。
隨即,砰然一響,紫光斷刀流,宏浩紫鋒再現借人之威,震退揮刀者!
袁小倪揚刀再提氣,才要上前,卻頓感內息一窒,原已蓄勁的內力像開始流散,連力量也開始瓦解,突來的變化令她連退數步,而至撐刀拉地,靠上一旁的大樹!
「這是……」內力無法擬聚,甚至一股虛軟開始從體內擴散。
「三總管,你還沒感覺到嗎?今晚的餐食已下‘化功散’,只要你一運勁,藥力就開始發作,如今你的內力難提。」一旁的言常陵開口道。「這不是毒,任你擁有多少‘月泉門’的‘闢毒丸’都無效。」
「呵,我能說一句‘欺人太甚’嗎?」雖不是毒,卻開始卸掉她全部的力氣,不管內力或體力,袁小倪切然咬牙。「我以為大總管言行向來是最坦然的,如今以為這樣就能讓我認輸!」
「無所謂輸贏,只是不希望徒增多余傷害!」言常陵再道︰「不可能讓你傷害城主,而城主更不希望你有任何傷害。」
「他不希望我有傷害……呵呵呵。」像在嘲弄這句話,她踉蹌著跛了一足的身軀,已經快連長刀的重量都負荷不住。
「以後不準再對她下任何藥。」任燦玥經過言常陵身邊,沉著聲道。
「以此方式,勝過你真的再傷害她。」言常陵不以為然的直言。
「原來,你是為著她著想,而非為我這主子。」任燦玥冷然扯唇,他走向大樹前,戒備看著他的袁小倪。「你還沒回答我,不是古城的人,那你想當誰的人?楚千夢?還是沈雲希?」
「這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縱然無力再出手,更無力再舉刀,面對來到面前的人,她倔然以對。
「跟我沒有關系,是嗎?」任燦玥的淺笑更加揚勾,大掌撫上她微顫的臉頰,憐惜似的輕撫。「兩年前讓你離開古城,就是一個錯,現在我該好好糾正這個錯誤,听清楚——」大掌猛然扣往她的後腦,幾乎鼻眼與她相對的鎖瞪,從牙關迸出怒厲︰「無論你想當誰的人,你已注定是我任燦玥的人。」
「作夢——我的未來……絕不會有你……唔——」
他猛然吻上她,不在乎一旁的心層武護與言常陵,不在乎她拚命推打的掙扎,那熾烈的強吻幾叫她屏息!
「你……」當她感到一股綿柔的氣灌入體內,頓感意識一昏,癱軟在他懷中!
健臂抱起她,螓首靠在溫暖的頸窩內,朦朧的意識中,熟悉的男性氣息再次竄入她鼻中,在她心中認定,城主、燦玥哥哥是不同人,但這份氣息依然令她迷惑。
「燦玥哥哥……」
微弱的低喚,讓抱著他的人,在盛怒的嚴厲中涌現復雜,不禁俯唇在她耳畔邊,低聲道︰「你總是在沒防備的時候,輕易擊潰我的心。」
第8章(1)
她探舌舌忝著小玉碟內,黃澄、濃郁的汁液。
「你這麼愛吃花蜜。」任燦玥拇指撫過她的唇角,拭過那濃稠的甜蜜。
「喜歡,很甜。」袁小倪坐在他膝上,一身男性外袍裹著嬌小的身軀,寬松得遮不住衣下太多的赤果,她已完全習慣般,全無戒心地倚坐在他膝懷內。
「你沾得滿手,等會兒要帶你到小湖邊。」他舌忝過她唇角又沾上的甜膩。
炎夏的白日,太熟時,他總會帶她到「雙月蘆湖」,泡泡沁涼的湖水,或抱著她在小湖邊的樹蔭下午睡,她若嬉鬧地弄髒自己,他也會抱她到湖邊擦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