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潔兒一听,頓時身子像是散了架似的癱軟在椅上。
這時,豐鈺臉上掛著閑適的笑容,目光自她身上飄開,打石揀了梨呈上,他心情愉悅的咬了一口。果然是生津止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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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延殿。
「在慈壽宮折騰了半天,累了,好想上床小憩一會兒……」
某人眼楮一亮。「好好好,我正好也有些乏了,我陪你!」
「可是我向母後說要寫婦德經以及宮妃禮經呈上的,明早就要交……」
「這簡單,我要打石命幾個人分著抄寫,很快就能完成了。」
「那可不行,字跡不同,母後會發現的。」
「那容易,要打石一人連夜抄寫也行。」總之,他急著滾上床賴到她身邊去,什麼事都好解決。
「打石字丑,我不想母後以為我的字就這麼見不得人。」她嬌嗔著刁難。
「也是也是,那我找別人寫——」
「豐鈺,你變了!」她難過的說道。
「唔?」哪變了?
「我的事你向來不假手他人的,可不過是抄寫個女經,你就推三阻四,要人代勞,這人心變了才會如此,我進宮不過一天,就失寵了……」那語氣之幽怨啦!
他驚慌失措起來。「哪失寵了,沒那回事!」
這之後,床也不敢爬了,就見一個男人,一國的君主,天朝的大帝,就這麼夙夜匪懈、振筆疾書的在為某人罰寫女經。
女人月兌著鞋子,斜臥在榻上,手支著下巴,露出鼓勵的笑容,她笑容越是甜蜜感激,他越是發憤圖強,努力不懈。
已經寫了一個時辰,後頭還有一本宮妃禮經要抄寫,很好,奴役他,奴役死他,這樣才能泄恨。哼,這死皇帝,還怕整不回他嗎?
第15章(1)
當前情勢是這樣的,陳敬制衡申璟,豐鈺又牽制兩人,同樣地,兩人也想對豐鈺不利,這情勢復雜,三方若一方失衡,很可能就讓某人獨大,所以豐鈺萬分小心,步步為營,若無十足把握,他不會輕易出手。
斑月再次踏進鳳延殿,心情已與上回截然不同了。
她朝陳芝貞盤盈屈身行禮。
「姐姐,你忘了皇上下了聖旨,你不用對本宮行禮的。」陳芝貞笑著說。
斑月已經了解她偽善的面容,她雖然喚自己姐姐,但那聲「本宮」已說明了她才是正宮娘娘。
她淡笑起身。「那道聖旨勢必讓皇後困擾了,臣妾原本不敢受的,是皇上太任性了。」
「姐姐不用多心,本宮不在意那道聖旨,再說這本來就是本宮的意思,你我姐妹哪需這麼多規矩,這是上回你進宮時,本宮就對你說過的話不是嗎?」陳芝貞雲鬢花顏,笑容真摯。
斑月冷眼看她,只覺得她工于心計。自己若是一步踏錯,這女子恐怕便會毫不留情的將她挫骨揚灰。
她輕顫了下卻不害怕,既已決定進宮就不能退縮,這是她答應豐鈺的。
「蒙皇後厚愛,臣妾分外感激,以後當盡力侍奉皇後。」她低眉順耳的說。目前陳芝貞的父親還握有重兵,豐鈺無法與她撕破臉,所以她也得跟著虛應以對。
陳芝貞雙眸閃過一抹厲色,隨即很快消失。「說什麼侍奉,大家都是姐妹。」
她笑說。
「是……」高月頭垂得更低了。
「姐姐,你進宮後……應該知曉了吧?其實……沒有身孕。」
斑月很訝異陳芝貞竟然會主動對她提起這件事,不僅如此,她還眼神淒楚的望著她。
「本宮有本宮的悲哀,姐姐受寵于皇上,自足無法了解本宮那空閨寂寞的心情了,當時本宮以為你即將要嫁給靖王,便希望你不要瞧不起本宮,也能感覺本宮在宮里是幸福的,所以才撒了這個謊,哪知你卻進宮了……唉,反倒讓你見到本宮的笑話!」
斑月瞧她面色憂感,心想她這般掏心掏肺的說這些,到底想做什麼?
「皇後言重了,我並沒有將這事告訴皇上,所以你不用介意。」她撒了謊,因為這時沒必要讓她太難堪。
她想起,豐鈺甚至說過反而希望皇後有孕的事是真的,那麼他就有廢後的理由了。
這男人看似厚道溫和,其實該狠的時候是很狠心的,他絕對不是一個和善好欺之人。
「是嗎?」陳芝貞果然臉上轉喜。
「嗯。」高月點點頭。
「本宮這個皇後很不得太後歡心,想必皇上應該也對你提起過了吧?」她隨即又露出無奈淒涼的笑。
「這皇上沒對臣妾提過,但臣妾是有听說太後拒絕娘娘上慈壽宮去問安,臣妾正納悶為什麼呢?皇後嫻靜,太後沒理由不喜歡啊?」高月裝模模作樣的反問。
陳芝貞略略垂下了臉,高月雖看不見她的表情,但猜得出應該是暗喜的。
「也許是因為本宮抓不住皇上的心,所以太後覺得本宮沒用……」她做作的別過頭,眼眶疑似紅了。
「本宮身為中宮,卻得不到君寵,這瞧在姐姐眼里,應該也覺得可笑吧?」
斑月確定陳芝貞主動對她提及未懷孕之事,就是要試探她到底有沒有將這事告訴豐鈺,這會兒還想確認自己對她是如何登上後位的事知道多少,才能評估要用什麼態度來對待她。
「皇後娘娘快別這麼說,臣妾雖受皇上關愛,但娘娘畢竟是中宮,皇上不會冷落你太久的。」她咬牙說。思索著那男人若真到這鳳延殿過夜,她會是什麼心情,可能夠忍受?
「真是這樣就太好了。姐姐,你我姐妹一場,你會幫本宮的忙吧?」陳芝貞眼眸里閃爍著奇異的亮光。
「幫忙?皇後要臣妾幫什麼忙?」倏地,高月有了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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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從來末與您共飲過,今日這算是頭一回。」鳳延殿里,陳敬舉著酒杯,興匆匆的道。
席上還坐著陳芝貞,她嫻靜的坐在豐鈺身旁,細心為他添酒。
陳敬今日可是施了壓才讓皇上踏進這鳳延殿,打算借機灌他七分醉,讓他順勢留在這殿里過夜。
就見皇上端著溫文爾雅的笑容,喝盡了杯里的酒。
陳敬大喜。
豐鈺身旁的陳芝貞側身看著他,心口發熱。在那日太後夜宴里,她第一次瞧見他後,便深深受他吸引,但她知道那晚自己並非太後中意的人選,太後屬意的太子妃是劉潔兒,自己與其他女客說穿了只是陪客。
可是她仍忍不住偷偷喜愛上這位人稱月光君子的男人,盡避那時她已瞧出他心不在焉,所有注意力都在身旁的女官上,可是這不影響她的決定,她陳芝貞從小到大想得到的,從未失手過。
所以,她等待時機,也善用時機,因此,她成了這男人的皇後!
豐鈺笑著又喝下陳芝貞添上的酒,垂眼瞄了打石一眼,打石立即借機靠近。
「來了嗎?」他低問。
打石愁著臉。「回皇上,還沒。」
「再去請!」他眯了眯眼。
這時陳芝貞的身子忽然倒向他,模樣微醺,面如桃花,嫵媚勾人。
豐鈺扶住了她的身子,卻對她的媚態視若無睹。「皇後莫非是醉了?若醉了朕讓人送你回房休息。」
他不動聲色的將她往打石身上推,然後對她身後的宮女道︰「快伺候皇後回房休息吧,朕也該回龍延殿批閱奏摺了。」
陳芝貞被送至打石身上後,眼色轉怒,使了個眼色給父親。
陳敬會意,朝豐鈺陪笑道︰「皇後醉了,不如皇上多陪皇後一會兒,批閱奏章的事不是那麼急迫吧?」這語氣里已有施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