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們找到你就發現你靠在這大柱下睡著了。」
幾名武衛見到她毫無防備的靠著大柱而睡,每個人都驚出一身汗,這要遇上意圖不軌的,可要出大事了。
「是嗎?」咦?「我好像是跟個算命老爺爺在說話,後來……」她抓著頭,卻模糊的想不太起。
「我們先送大小姐回客棧吧!方才晏總管來消息,找到少爺和少夫人了,要我們都先回客棧。」
「我也要跟去找爹和娘。」听到朱毓和蘇少初的消息,她眼大亮,整個精神都起來了。
「大小姐,主子回來,如果知道你不听話偷跑出來,還睡倒柱邊,會怎麼生氣你很清楚。」帶頭的武衛趕忙安撫,就怕她又開溜。
「爹真不公平,自己跑去玩,娘也是……真討厭。」她抿嘴。
「而且現在若去找主子,和他錯身而過,他回客棧見不到你,會多擔心和生氣,還是讓屬下們先保護你回去吧!」
「好吧!」
第九章
「三皇子,少初……可以自行走。」
不顧公眾眼光,朱毓從一出暗巷後,就強擁的環著蘇少初,為怕引人過度側目,她只好佯裝不適的靠著他走。
所幸她今天是女裝,旁人雖覺得公開場合行為不宜,大概也都還認定是一個男人扶持著身體不適的妻︰若是男裝,這喧嘩可不小。
「不準。以愛弟你心血來潮的頑皮,本皇子會放你自行走嗎?」他可不想再見她消失眼前。「再說,方才本皇子如此沖動,還不知是否……傷了你,若不好行動,本皇子可抱你。」
「你惡劣的興趣依然不變。」
如果沒發生暗巷中的事,只怕他還不會如此積極要往「求緣泉」。
「愛弟對本皇子的誤解總是這麼深。」像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朱毓忽俯到她耳畔,帶著句句雙關的婬欲暗示。「還是剛才小家伙不適當的猙獰,讓你嚇到了?放心,等回去,本皇子會讓它好好‘進去’賠禮的。」
「對和三皇子你一樣猙獰的家伙,少初能說毋須多禮嗎?」
「唉!愛弟這話是排斥小家伙,還是小家伙的主人?」有必要好好了解清楚後,進一步溝通。「為消除你的歧見,本皇子很樂意和小家伙不分日夜的與你互動。」
「三皇子果真不負婬魔皇子的稱號!」能對這些堂而皇之的大放厥詞。
「每次見愛弟你這種超然于外又倔中帶冷的眼神,很難不勾起本皇子發癢的,說到底,該怪愛弟你生得太引人想征服。」
「嗯咳,老廟到了。」她提醒,順便打斷他滿口曖昧。「記得三皇子說過,到了這會放手。」
前方坡道上,一座古老的廟宇,哪怕夜晚,二條石階梯上依舊是往來的人潮,可見其鼎盛的香火。
「愛弟真堅持不須本皇子的好意相扶……」
「少初謝過三皇子。」不待他說完,她已快一步掙月兌。
「嗯咳。」見她自行就要往前邁步,換朱毓清清喉嚨,「听說今晚有人表達要帶本皇子體會民間宗廟市集,以做簪子、贈劍的回報。」
「是少初疏忽了。」蘇少初伸出雙手,一派恭請他抬上尊貴的「皇親」之手。「請,小心走這石階,它的寬度不比三皇子大宅寬廣,它的高度不比皇宮舒服,又陡又峭,畢竟民間小廟,從沒想過會有大佛蒞臨。」
「唉!愛弟,你經常讓本皇子感到生在人人欣羨的皇家,是一件多麼不可饒恕的罪。」
「唉!罪在人,不在出身,三皇子如真帶給人這般感受,也真叫功力了。」
朱毓眸光才橫掃,蘇少馬上清著喉嚨,轉頭朝老廟前走出的人招呼。
「柳姑娘。」
迎面十多個走出廟門的女孩們,各個皆一式杏黃衣裳。
「你……」對眼前清麗逸雅的女子,柳恬兒有些疑惑的臉,直到對上那雙女子中少見的清睿英朗時,還有站在身後的朱毓,她了悟笑起。「恬兒該如何稱呼呢?」
「喚我少初吧!」
「怕是你身後的人……有意見。」對她身旁一臉淡睨的朱毓,她顯然余悸猶存,匆匆斂首,不敢對望。「還是喚你公子,恬兒適應些。」
「只要恬兒姑娘不在意這身裝扮,少初皆可。」
「公子天生清朗俊氣,那是無論男女都少見的氣態,男裝、女裝都不損那份神韻。」
「你的識人用在綠竹繚樂,毋須用在此時。」朱毓冷淡著聲道。
「這、這位公子此言何意?」柳恬兒僵問。
「就當這是他對蕙質蘭心的見解。」
「是、是這意思嗎?」柳恬兒蹙著迷惑的雙眉。「公子倒是對他的話很懂。」
「懂他話的人,都有不得已的環境和機緣,柳姑娘不懂才是幸運者。」她就是太懂,才有如今的處境。
「愛弟說話的境界真是越見高了。」
對朱毓的嘲諷,她只能再清著喉嚨。「咳,柳姑娘今天是參香,或者也為求緣?」
「除了陪著—班姊妹們來走走,順便解解心中的迷惑。」
「心中的疑惑?難道宋子紹今天也來了?」
柳恬兒有些羞赧低頭。「什麼都叫公子您猜中了。」
「一份情莫過于自己心里清楚,也只能給恬兒姑娘獻上一份祝福了。」
「愛弟,給人祝福之前,該先自己立下榜樣吧!」
「不知公子與……這位公子到底是……」
「嗯哼,宋公子出來了。」蘇少初馬上再轉移話題。
柳恬兒回頭迎上一位棕色衣袍的男子,身旁的姊妹們也隨著上前打招呼。
宋子紹對圍上的女孩們頷首,在柳恬兒示意下,抬首望來,看到蘇少初時露出疑惑,一見到朱毓,他整個人一震!
「宋子紹,掌管靖卉城一帶宋知府的兒子?」朱毓回想起二年前在皇宮,他見過這位陪著父親進宮面聖的少年。
見對方匆忙要過來行大儀,朱毓搖頭,暗示他不想在公眾場合表露身分,對方猶豫了一下改抱拳恭應,沒走過來。
「晏總管該告訴過你,在綠竹繚樂發生的一切吧!」
「宋子紹算是官家子弟中難得習有一身好刀法的人,听平飛的敘述,顯然比二年前更進步了。」當年只覺這少年的刀法、身形皆已俱形,卻少了歷練與刀者的銳氣。
「倒是不知愛弟連著幾回面對關鍵就帶開話題,還打算再玩幾回?」
「唉!至少還能再玩上一回,瞧瞧,晏總管來了。」她指著下方一條石階,晏平飛正帶著人上來,顯是找主子來了。
「晏總管既找來了,讓我單獨與他倆說幾句話吧!」見朱毓皺眉的表情,蘇少初只好道︰「他倆互有情意,你听過晏總管所言便該知道他倆早是一對,給點祝福,說不上是犯了三皇子你的禁忌吧?」
欸,她第一次認真猜想,朱毓的血應該是酸的,因為全用醋下去養的。
「什麼祝福不能有本皇子在身邊?」
「以三皇子你日前做的事,柳姑娘一看你就害怕,宋子紹也知道了你的身分,這種情況下,除非是想給一對新人歷練‘驚恐’,那其心就真是令人感佩。」她涼涼笑言。
「唉!愛弟反諷的唇舌更見其利了。」擺明是叫他站遠一點最好。「本皇子給你十步距離的時間,十步走完,你便該結束祝福了。」
「萬一沒結束的話?」
朱毓朝她扯唇慵笑。「本皇子有眨眼間的廣大胸襟,向來不喜歡濫用權威,愛弟別挑戰這件事比較好。」
「比著名的手足煎熬七步詩多了三步,果然是廣大到令人動容的胸襟。」
「愛弟好好用這十步的祝福吧!」朱毓轉身朝屬下而去。
「主子。」才走完石階來到老廟門前就見自家主人,晏平飛連忙行儀。「封言已到靖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