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無愁說得一臉憤慨,蘇少初卻是半嘆息的佩服。
「看來,想得到和想不到的,我每一步路都被封死。」
連現在所處的地方只怕都大有玄機。記憶中,當她和顏珊珊以夜盜紫飛雙月四處搜集各方資料,想奪「頷碧珠」時,她就懷疑靖卉城出名的綠竹繚樂可能是朱毓掌握各地消息的東方據點之一。
從朱毓放心讓她在晏平飛陪伴下,先往這聆曲看來,這個猜測應該沒錯。
「主子等會兒將到。」听屬下附耳稟告的消息,晏平飛上前朝蘇少初道︰「請讓平飛先遣退紫竹亭內所有的姑娘與下人。」
「以你家主子尊貴的身分,卻介意一些小泵娘與下人,不覺有失身分嗎?」唉!和可愛的小泵娘們相處,勝過陪伴可怕的天家妖魔。
「平飛只是謹慎遵守主子的交代,方才已為少主破例,還請少主莫為難。」
依三皇子的交代,每一位樂器彈奏者都只能在竹簾外,絕不能讓蘇少初露面,尤其更不能讓她和任何一位姑娘甚至下人接觸,但為了宋子紹的鬧事,已經違反了此規定。
「蘇公子,你要乖,不要和爹對上,這樣又要好久見不到你。」
「對呀!蘇公子還是听話才好,因為爹最喜歡懲罰不听話的人。」
一個要她乖、一個要她听話,對兩丫頭憂怕的天真稚語,蘇少初笑著搖頭,很認命的背手道︰「好,為了你們,我會乖、會听話。」
「太好了,無憂(無愁)不要又一個月才能見到你。」
兩丫頭快樂的左右抱著她的手臂依偎撒嬌。
「唉!看來當初和珊珊說半個月才能知道雙腳踏地,還真是小看了天家級的婬魔,果然婬威也是天家級。」她自言的調侃,內心的復雜與沉重也盡化為一聲長嘆。
那一個月,若朱毓沒在身邊,便是在眠香中入眠,三十多天的獸欲,不分日夜他逞得絲毫不差,經常意識未醒,身體已知道他律動起的節奏,他的體味與擁抱人的力道曾讓她熟悉到,他是否真打算將她融進體內共為一體!
曾有一剎那,她分不清自己與他的區別!
他如此瘋狂的究竟只是想確定她屬于他的獨佔欲,或只是滿足他想要征服的,蘇少初已難理解,只知道朱毓不要她的屈服甚至求饒,他要她回應,要她意亂情迷的在他身下申吟,看著她的眼楮充滿他的影子,他才會滿意的以親吻抱著她纏綿。
一個月後,確定她真的武功不存,才增加她離開房間的時間,也才慢慢讓無憂、無愁和她相處。
朱毓那可怕的婬威獸性,也在一個多月後才知所收斂,大概是知道自己的過火再下去真會弄傷她或令她生病,才讓他有點分寸。
但蘇少初想︰只要在他計畫未成之前,她應該很難擺月兌婬爪,因為她可感覺到深藏在他眼瞳深處,那份鎖定獵物想征服的虎視眈眈。
「爹還說,一年之後,我們和蘇公子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了。」
無憂、無愁快樂的數著蘇公子完全和她們在一起不分開的日子。
「一年哪……」唉!真是光想就讓人頭皮麻起,竄過寒顫。
若她沒料錯朱毓的計畫,一年之後,懷著「天家血統」的她還敢再閃人,妖魔皇子應該會讓某些真相爆開,好傳到皇帝、皇後那,屆時不會只是朱毓放不過她,有可能連太子都無法再當靠山。
皇後可能會和三皇子傾天家之力彌天蓋地的逼她出來,以那對母子的可怕與性格,母要孫子,子要人,各自執著目標,不擇手段來完成。
瀟灑慣的人最怕遇上執迷不悟,這是你和朱毓最好的寫照!
對珊珊當初這句話,她真是愈來愈能體會,她最大的失算是沒想到朱毓會對她動情至此,更沒想到他動情之後竟會如此偏執。
從小,朱毓在她記憶中,幾乎就是殘忍、冷血、無情,她親睹他的可怕;無論是殺年幼的自己,或是蓋碎對他一往情深的萼妃天靈,甚至很多被他看中,到手玩厭後棄之甚至計殺的人,這些血腥的黑暗她知道得非常清楚,她究竟哪里算錯了?
天下間最難測的是人心,世事再多變又豈贏得了人心之變……
劍師的話此刻縈回腦海,當初對他排計設局時,從沒想到會是如今的演變,因為他根本是冷血無情的人才是……
「公子,可要恬兒命人送上些薄酒小菜,听說金老板迎接的貴客和公子您有關。」柳恬兒再次來到亭內欠身詢問。
「先送些甜糕點和茶食給她們用吧!」
「可需要恬兒在這服侍?」
「我不要她在這!」無憂捉緊蘇少初的右臂瞪視喊。
「我也不要!」無愁捉緊左臂,同樣敵視道。
蘇公子看起來對這位姑娘很好,除了爹和珊珊姊姊之外,誰都不可以和她們搶奪蘇公子,敢太靠近蘇公子的,都是敵人!
尤其爹說過,蘇公子是個只要稍微一松懈,就會像風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只要他不在,就一定要將人抓得緊緊的。
「無憂、無愁,宋姊姊方才說你們兩可愛又漂亮,我說,你們笑起來才真是漂亮。」
「蘇公子覺得我們笑起來更漂亮嗎?」
兩丫頭馬上雙眼閃亮的望她。
蘇少初點點她們兩個的鼻頭。「這還用問嗎?你們的爹身邊最吸引我的,就是你們姊妹倆,笑給宋姊姊看,讓人家知道我有沒有說謊。」
「宋姊姊。」
馬上一反方才態度,兩丫頭笑得甜美、喚得燦爛。
「無憂、無愁果然是我最喜歡、又最可愛的兩丫頭,先乖乖去坐好,我請宋姊姊一定要挑你們愛吃的上來。」
「好。」
姊妹倆乖巧甜應,坐在亭中,笑容不離唇的回望。
「公子。」宋恬兒掩唇笑著,經過方才的騷動,心中早有幾分明了。「雖喚公子,卻非公子吧?但是無論哪一種身分,我開始知道您讓人著迷又讓人不放心的地方在哪了,你對小泵娘太有一手,一個不好,很有可能真是個公子,幸好……」
清秀美目朝她端詳的意有所指,「天生的身分令你難以辦到,否則這災情可嚴重了。」
「咳。」蘇少初清清喉嚨,「我只是和小泵娘們相處的經驗太多,知道如何讓她們更開心。」
對她而言,與機心滿肚的權貴官員,和江湖各路險惡人馬周旋,是一種試煉腦智的樂趣,那麼女孩們的嬌聲嬉鬧,耍性子鬧脾氣就是舒坦的單純,因此她喜歡置身女孩群中與她們嬉笑游樂,這兩種對比的人性讓她能沉澱的思考事情。
「公子是外地人,過幾天,靖卉城內的秋市節慶,連著十天,街市上可熱鬧了,公子若帶她們游玩,應該會更開心。」
「秋市節慶!是慶祝什麼?」
「只是早年延續下的秋市習俗,趁勢將靖卉城的盛產,一些名貴的琉璃,還有長竹藝品發揚光大,百姓乘機也湊熱鬧找些小本生意做。」
「看來恬兒姑娘對這場秋市慶典很期待。」瞧她說得興致高昂。
柳恬兒掩著嘴輕笑。「街市中有一處椿樹下的脂粉攤,老板雖愛吹牛,但偶爾能尋到寶呢!就不知是否會得公子的眼。」
「恬兒姑娘慧心過人,真有機會再尋寶了。」這意有所指的一提,蘇少初一笑。
「宋大哥也喜歡秋市節慶,只是……我不知……」說到宋子紹,她忽斂容悵語。「是否該再見面……」
「放心,你已清楚的面對,他自己知道怎麼做的。」看得出她的憂慮,蘇少初握著她的手,語帶弦外意涵,「我想秋市節慶他會見到想見的人,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