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她掩上的手,再一次溫熱的氣息貼上蘇少初的雙唇,她沒拒絕的動作,也沒調開眸光,只是任由彼此唇息相依輕抵,幾乎融為一息,唯有無聲的視線角力始終在雙方的凝鎖中,誰都沒有移開……
「少爺,奴婢們替少夫人送食物來了。」
門外,二名婢女叩門候著。
「進來。」
二名各自捧著餐食的婢女,朝水色霧紗層層垂掩的內室欠身。
「放在外室,可以退下了。」
隨行侍者,無論男女皆來自三皇府,早都訓練有素的習慣主子在民間的新身分。
「還有其他事?」
只見兩名婢女猶候在水色霧紗外。
「二位小姐吵著要找少夫人玩。」
「為怕她們跑進來吵到少爺和少夫人,晏總管正安撫著她們。」
「這二個丫頭,就是靜不下來。告訴她們,晚一點我會帶著少夫人出去。」朱毓看著臂彎內那清雅的面容微蹙起雙眉,不禁惡狠一笑的再道︰「還有,再吵就不讓她們見娘了。」
「是。」二名婢女欠身而去。
少爺、少夫人、二位小姐……還有——娘?!
「怎麼?少初愛弟對這個新身分有什麼話想說呢?」
「蒼天造物果真神奇呀!」蘇少初似笑非笑扯唇。
「喔?」
「一覺醒來竟然有夫、有女,這種……天掉下來的……幸福,世上竟我一人獨享,何德何能呀!」真是百般復雜涌心頭。
「怎麼?這幸福讓你想流下感動的淚?」對她反唇時的眉眸之動,他向來瞧得興然。
「我比較想流下……惹上塵埃的淚。」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從被朱毓帶離帝都後,顏珊珊這句深刻而切中的話,是唯一回蕩腦海的。
「難得向來瀟灑不將任何事掛懷的蘇四少,也會有如此感嘆的時候。」
「醒來就被一個婬魔抱著非禮,很難不想我前世奸婬擄掠大概干了不少。」所以老天派個天家鬼皇子對她做盡一切。
「唉!這只能怪為夫太迷戀自己的娘子,迷戀到一刻都不想放手,就像此刻,望著你的唇,就不得不想這誘人的雙唇……所帶來的滋味。」
朱毓環擁她的一臂收緊,另一掌再次游走于那誘人的身軀上,以額抵著她的低喃,「撫著你的身軀,就更想著這衣服下所隱藏的,是多麼銷魂醉人的胴體……只要不抱你,難受的痛苦就折磨我的身心,魂夢中淨是你的一切,要你、想抱你蘇少初的執念如癮成狂,既得你,又怎麼能擁你在懷而不成婬魔呢!」
蓄意挑著婬靡的言語,听似輕漫,眸瞳的焰芒卻烈得令人震懾。
「婬入膏盲、狂入腦子,少初雖非名醫,卻有一個方式可治。」他的強烈向來令她漠應。「東域奇毒,萼青、殘十散還是蝕心蠱腐,隨便咽下哪一種,都能讓三皇子你一勞永逸。」
「娘子,你真是好狠的心哪,寧願毒死為夫,也不成全為夫只是太想要你的願望。」
「願望若只是一方的妄想,終歸是叫夢。」
「夢嗎?」悠態斂去,緩緩的精銳在朱毓斂眯起的眼瞳中,凜扯起唇。「是妄想還是夢,少初愛弟似乎忘了一事——」
朱毓忽將她壓到床上,頎長的身軀覆住她,武功早已被封住的蘇少初,再加上眠香余勁猶存,此刻的氣力比一位嬌柔閨女還不濟。
「能決定你如今處境的人,是我!」
蘇少初咬牙痛吟,被猛拉過頭上扣住的雙腕,還有被困住的身軀,無一不是施出力量的警告。
「本皇子說過,只要你再落到本皇子手中,絕不會有月兌身的機會,還記得最後一句是什麼嗎?」
朱毓一手拉開她的衣襟,淺綠兜胸露出,卻見蘇少初轉為沉默的對視。
「不再逞口舌,是怕本皇子真成摧花魔手,還是知道這一次,你徹底的毫無勝算可言?」
「我只想……」她慢條斯理道︰「三皇子應該不會想要一個死掉的玩物。」
朱毓冷笑起。「少初愛弟到現在還想‘自盡’這種手段威脅嗎?」
「這三天,頭二天休養你在‘雲漱齋’逞盡獸欲的身心,清醒的時間很少。」事實上是東域的迷香過重令她意識昏茫了二天。「第三天被你下了眠香,繼續和夢境同游。」
「愛弟想說什麼?」
「我希望你知道,無論我怎麼要心、要計,但我不玩絕食的手段。」
「所以呢?」
相對于他眯凜起的眼神,透出了精銳,蘇少初無辜眨眼。
「我餓了。」從听到婢女端進食物,她的胃口就開始活起來了。
「餓?!」朱毓勾唇笑起,放開扣住她的力量,改為撐在她顱側兩旁,曖昧的語帶雙關。「本皇子也餓了,且只有你能喂飽,不知少初愛弟願不願任本皇子吃個飽?」
「我想,以三皇子您的尊貴和大方,應該不會在此時、此刻,忍心欺負一個又餓又虛弱的可憐女子才是。」她說得無助溫婉,柔荑撫上他俊挺的鼻,輕描的來到他淺揚的唇。
「欺侮一個又餓又虛弱的可憐女子非本皇子之好,但是,對你,我很樂于一試!」
「哎呀,此身軀成長艱辛,養之不易,還請三皇子您……體念蘇家護這點血脈之苦,咳,多少也給養點氣色再……供您下手。」
幼年南珠枕東玉床的精華養她孱弱的身軀,血色未足前,人參、雪蓮養氣更不離她,在天地精華的滋養和一堆人的細細呵護下,才讓蘇家第六子擺月兌夭折的命運。
「難不成本皇子興致大好,想摧殘人還得燒香看吉時?」
「豈敢,以三皇子您只管縱欲,不管他人死活看來,少初從不敢指望自己是例外,至少少初從沒相信過三皇子你付出的感情,有認真到讓我成為例外。」
「少初愛弟,愛恨交織真不足以形容你令人切齒的感覺,你很清楚本皇子對你是否認真,無論你怎麼想,不準拿本皇子對你付出的感情耍心計!」
「人總是在無處可逃時,開始想面對逃避的事,比如……你朱毓的感情。」
朱毓聞言,眉目瞬擰起,狠鉗握在手中的縴腕,另一掌扣住她的頸顎!
「不準——」他下著警告般再次重述,「絕不準拿本皇子對你付出的感情耍心計,如今任何事都不會改變你的處境!」
他吻住因被扼頸而張啟的唇瓣,不理那差點無法呼吸而難受的唇舌,她的掙扎反令他牽起殘虐,纏吮的力量是發狠的帶著嚙噬,直到痛苦的低咽聲傳出,才令他滿意的停下。
「從今天起,愛弟你這足以磨瘋人的身軀,無論日夜,我都要抱你……」
拇指撫著她因重吻而潮濕紅腫的唇辦,開口的聲異常的輕柔,卻是柔到令人發寒的再一次說著,「不準拿本皇子對你付出的感情耍心計,不準再耍把戲,否則這個後果你承擔不起。」
他對她的感情,她始終不願表態,不,該說︰她根本不想理會,如非他的權勢、如非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甚至他的強硬出手,只怕身下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屬于他吧!
「你是怕我回應的感情,還是怕經不起再次得到一場騙局?」面對自己作孽招惹來的天家妖魔,無視那張俊麗的面容露出扭曲的狠光,蘇少初再挑,「玩弄人無數的三皇子,現在竟怕嘗到被人玩弄感情的滋味嗎?」
當怒火迸出朱毓的雙瞳,大掌已猛然撕開那半敞的上衣,出的半邊雪肩與肌膚,襯映扯亂的水綠肚兜,渴欲的低吼隨著揉擰的掌覆上時,一根食指按到他唇上,只見蘇少初眉眼輕揚,像在告訴一個太亂來的小孩,嘆息道︰「三皇子,少初說過,溫柔一點,別傷了我,否則少初無法陪你同醉這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