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初更想明白的是,三皇子今夜之請,該不會僅只是要少初撫琴共飲一杯酒吧!」蘇少初舉酒一敬。
「是呀!就僅是想與少初愛弟你共飲一杯酒。」
「用這麼大的排場,不惜深夜截人,就為這杯酒?」
不但皇城侍衛開道,三皇府的總管大人晏平飛出馬,還派隨身心月復高手封言鎮場,這種陣仗說是請,不如說是押他蘇少初上轎還比較貼切。
「或許是少初愛弟平時的『有意回避』,再加上本皇子對愛弟的思念成災,只好以此請人。」朱毓笑笑聳肩,說得一派理所當然。
「那少初可真是罪過,竟讓尊貴的三皇子為我受此思念折磨,哎呀!懊怎麼陪罪呢?」對這些話,蘇少初非但面色不變,還認真想著解決之道。「是之前送給三皇子的自畫像不夠真實,安慰不了三皇子思念的心嗎?」
「欸,畫像真實到令本皇子愛不釋手,已是伴著本皇子入睡前的良伴。」
「那需要少初再提供一幅嗎?」蘇少初調侃笑問,自斟一杯酒端起欲飲,卻被人握住手腕!
「少初愛弟,你的存在確實是個罪過,因為你相當令本皇子煩惱。」
「喔!三皇子煩惱什麼?」迎視朱毓堅定鎖視住的神態,蘇少初有趣反問。
朱毓沒答,只是定看著眼前的人,那雙空靈淨澈的雙瞳下,隱藏的真實究竟是什麼?
「愛弟的圖像已無法安慰本皇子安于夢中的思念就好。」握緊掌中手腕,朱毓道。
「那麼,三皇子希望少初如何做?」
朱毓緩緩掀揚起唇,既莫測也透出一絲邪,他拿過蘇少初手中的酒盞,依然不曾松開他的手腕。
「本皇子就要你蘇少初本人,如何?」朱毓唇角噙著悠魅之笑,隨即就著蘇少初印在酒盞上的唇痕,像在品嘗唇痕主人的滋味般,蓄意慢慢飲下這杯酒。
「三皇子的錯愛,少初心中領受,只可惜少初無此性向與興趣。」蘇少初不改其定然的微笑,淡淡道。
「無此性向!」朱毓緊鎖那雙總是穩斂不見慌亂為何的眼瞳,意有所指的問︰「愛弟之意是以世人眼中所見的性別,還是本皇子眼中所見?」
第四章
一陣無言在彼此對視的眸瞳中,最後蘇少初只是慢條斯理地道︰「夢就是夢,好夢由來最易醒,或許三皇子該醒醒,有些夢是追逐不來的。」
「不為本皇子的問題辯解?」如此就默認。
「無論是世人眼中的性別,還是三皇子眼中的性別,有何差?因為三皇子是辦不到也得不到!」
「為何?」朱毓握緊掌中手腕,犀利的瞳子盯上對方。
「因為你要的夢叫蘇、少、初,可不巧,這個人有個劣根性,他最喜歡阻撓別人美夢成真!」蘇少初揚眉,從容的微笑不變,不疾不徐的調子不變,卻可感覺到那話中的堅定挑釁。
「天下任何事,本皇子都能讓它成真,哪怕它是一個夢。」朱毓撫上蘇少初被握住的手掌,這指掌可說得上是修長,掌心溫厚,要說是女子的柔荑,又少了份縴細,感覺得出是練武者的掌。
「那少初只能無奈的接下這個挑戰!」蘇少初哀聲一嘆,隨又再重重一嘆,「很感謝三皇子如此鐘愛少初之手,如果可以了,還請三皇子放手,除非三皇子希望少初卸下一臂!」大家都有雙手,別獨獨這麼厚愛他吧!
「這倒是個好提議。」朱毓非但不放手,甚至改為戲玩似的來回撫著,不理對方那深蹙起的眉,只是回應道︰「本皇子就希望留你蘇少初身上一樣東西相伴,勝過一幅圖。」
「這玩笑少初可經不起,手臂卸下來,這一臂也等于死物一樣,放久了,嗯哼……可是會腐爛發臭的。」
「如果說本皇子不開玩笑呢!」
唰、唰、唰——立于亭邊的皇城侍衛,在主子話落後,各個全抽刀亮出!
朱毓將掌中的手移近唇邊,蓄意親吻蘇少初那每一根修長的指。「本皇子自有藥物保存這條手臂的完整。」
「三皇子果然喜好出眾,當真是人非常人、心非常態呀!」蘇少初表面說得不動慍色,內心則暗啐它千百遍︰這個徹底異類的婬魔鬼皇子!
「或者,愛弟想用另一件事來取代?」
主子這句話又讓一旁的皇城侍衛全將刀收入鞘。
朱毓向來迷人的貴雅俊顏,綻出更動人的粲笑,把放在唇邊的掌,改擱在臉頰邊,又撫又貼面的把玩,就是不放手。
「願听三皇子高見。」呵呵,微笑是最好的不動聲色法,就算殺意已在體內流竄吶喊,也不能顯露于神態中,否則一個不好,踹桌翻臉,事情可大了。
「愛弟知道近來紫飛雙月連續為禍吧!」
「整個帝都很少有人不知吧!」說真的,對方若再一直拍著他的掌心猛親不放,他怕自己裝不下去了!
「唉!你也知道,本皇子向來疼惜我的明朝小弟,這案子交給他我雖放心,卻怕他有什麼閃失,若能有文武雙才的蘇四少出馬協助,相信一定能很快將紫飛雙月逮捕歸案。」
「這麼大的寄望,少初承受不起呀!」
「愛弟謙虛了,誰都知道你的機伶巧智是太子最為倚賴的心月復之一,能得我皇兄如此看重,愛弟之才定當過人無愧。」
「三皇子過贊了,這件事嘛……」
「莫非愛弟最後決定還是卸一臂下來,太好了,本皇子也希望如此。」
唰、唰、唰!亭邊的皇城侍衛亮晃晃的長刀馬上再出鞘!
「這件事就依三皇子所言,少初會好好協助明朝兄弟,逮捕紫飛雙月。」
「唉!」朱毓終于一派可惜的放開手了。「為著帝都百姓,為著不讓紫飛雙月再四處殺人為樂,本皇子只好失去一個能收藏愛弟單臂相伴的機會了。」
真為自己無比崇高的情操扼腕一嘆,亭邊的侍衛也在主子揮手下,收刀入鞘,退開數步。
「就怕逮了紫飛雙月,真正的殺人凶手可在逍遙。」忍住想拿酒洗手的沖動,蘇少初佯裝要再舉杯一敬,隨又想這杯小酒盞方才被婬魔鬼皇子拿去喝過。
「這愛弟大可放心,真正的殺人凶手早就已經落網了。是個數月前官府破獲的土匪寨,當時被土匪頭子跑了,對方到三煙花柳地買醉時,遇上逮他的幾名官員,雙方就這麼打起來,死了三名官府中人才逮到!」
三個?!謠言死了七個官府中人!
「想來會變成紫飛雙月殺的,還徒增好幾名受害者,該是經過三皇子一番『深思熟慮』的運行了!」能夠操控帝都內的謠言與每一件案子,當真是眼前這位掌管皇城安危又深受皇帝與太子寵信的皇子了。
「耶!少初愛弟該知道,本皇子天生最不愛濫用職權,除非對方招惹我;更不會用權勢壓人,除非是個找死的,向來我自詔寬大為懷,有著包融一條發絲細線的胸襟,生性除了荒唐奢靡、醉生夢死之外,性喜低調不炫耀,想來,也真是沒什麼不良嗜好了。」
朱毓撥撥十根指中,有八根指戴了各類寶石金戒,掠掠耳上與發同長的紅珠石,月光照亮他一身名艷無雙的華服貴氣,和一張尊傲無比的絕俗面龐,當真是不可一世的俊艷、美絕、霸氣!
「呃,請問要如何介定這人是招惹還是找死,制定的標準是……」
「看本皇子高興。」這還用問嗎?朱毓以指掠撫肩上的飄緞之發。「這紫飛雙月盜貢品,又橫行帝都多時,還敢當著本皇子的面出手奪奇珠,如此不知死活的招惹本皇子,留世上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