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這個原因,由于頭顱骨不完整,骨型重塑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用科學儀器下去模擬,模擬的結果比對可柔小姐嬰兒的照片只能說有三分神似!」
三分神似!「既然沒直接的證據,為何說可柔的生存機率很小?」
「已經掌握到一件消息,當初古先生不也懷疑喬萬崇犯案後,和其他凶手分開逃亡,究竟有沒有帶著自己的親生女兒逃亡?若有,兩個小女嬰在身邊,他究竟是怎麼處理?現在已經確定當年他的確帶著可柔小姐和自己的親生女兒逃亡,只是資料顯示當初他逃離英國時,只帶著一個小女嬰離境,那究竟是誰被丟下了,可柔小
姐?或者他的親生女兒?」
「你已經……查到了!」他的聲不禁啞了起來。
「差不多了,只剩證實,老主人日前聯絡我,任何查證工作都別瞞他,所以直接做DNA檢驗已可行,我已將湖中撈起的女嬰尸骨全部送去綠風島上,由古先生家族在島上所投資的醫院,老主人在那已留下檢體,應該這幾天就會有消息,若證實是可柔小姐,那麼當年她一定被帶走沒多久就遇害,這件多年的懸案也告終結了,古先生?」听到電話那頭像傳來深重的呼吸聲,凱爾不確定地喚著。
「听你言下之意,幾乎已認定那具小尸骨就是……可柔。」想起昨夜夢中的愛麗薇兒,那憂傷的神情,他心沉了下去。
「這就是我另外要繼續查證的事,我在曼徹斯特找到幾位當年與喬萬崇有接觸的居民,由于時間太久,喬萬崇又蓄意隱藏行蹤,能查到的事太少了,幾個人的說法唯一的交集是,當年兩個女嬰中的一個生病,而且病得很嚴重。」
「小女嬰病了?」古聖淵毫不懷疑那絕對是可柔,剛出生時的可柔身體孱弱,感冒不斷,那一天又是大風雪,可柔不病都很難。
「有人說看過一個東方男子把嬰孩沉到湖里,也有人說是交給一個婦人照顧,無論哪一種說法是真實的,我想雙管齊下去查證,一方面針對這具尸骨做DNA比對,另一方面找到當初的婦人,好問清楚當年的事情究竟如何。」
「好,我等你的消息,無論如何,都要讓它真相大白。」
「古先生請放心,我說過,為著老主人,我都會讓它水落石出,只是我怕這消息不過是證實大家多年來的想法,而不是……一線生機呀!」
「我明白,一切就交給你了。」
「過幾天我會到綠風島,到時會把整個調查和結果跟古先生做個報告。」
開爾收線後,古聖淵整個人沉坐椅上,失神了好一會兒才把手中的話機放回主座上,幽僻的室內忽然又聞到一股花香掠鼻,香味像呼應著昨夜的夢境。
阿姨愛她一生,聖淵也會愛可柔一生……
「薇兒阿姨……」室內沒有花,卻有花香傳來。
請你記住承諾……
「呵……」他笑,支著額沉重又悲哀的笑。
他終于知道,知道這個夢境為何?從小,就算他做錯了事,溫柔優雅的金發人兒從來不會直接責罵他,總是以事情或故事來讓他自己領悟,微笑地包容他一切的阿姨。
「薇兒阿姨,你在責怪我吧,說會愛可柔一生,結果我非但沒守承諾,還要娶仇人的女兒,喬萬崇!」他恨恨切齒。「那個害你跟可柔母女倆先後慘死的男人,結果我不但沒法報復他,還要娶喬皖為妻,你很氣我這麼做吧!」
灰眸凜凜地眯起,話幾乎由齒縫吐出。「大家都同情眼前的弱者,又有誰听到當年慘死之人的哀嚎,阿姨的哀嚎、可柔的哀嚎,還有我眼睜睜看著你慘死,卻求救無門的夢魘,沒有人能體認到這種滋味的……既然讓我活下來,就是對方該付出代價了!」古聖淵眸中精光迸射,揚起唇角,起身往樓上走去。
☆☆☆
窗外雪花紛飛,書房內,握在身側的雙手顫抖的緩緩伸起,搗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烏瞳在白晝的光下浮漾淡藍之采,是驚駭的顫動,尤其看到舅舅艾威斯的尸體被找到拖出來時,全身蟲蟻覆蓋,殘肢斷腳的尸身干枯,一拖動,臉上眼珠竟凹陷掉了出來——
「啊……」過度的驚恐讓她張大了嘴卻叫不出半點聲來!
「好看嗎?」醇厚的聲,沒有任何波動的情緒,甚至帶點笑意。「到底要不要讓你看到這些畫面,在大家的阻撓下一直讓我猶豫,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你自己看到了。」
「你、你答應我……會放了艾威斯舅舅的……為什麼……」要以這麼凶殘的手法殺人,轉身面對身後的人,喬皖哽咽著,已分不清是因為害怕或者是他的欺騙。
「唉。」古聖淵替她搖著頭,伸手撫上她連妝都掩不住的蒼白面容。「可憐的皖皖,你太單純了,單純到甚至不用花太多理由來騙你,你也該慶幸你父親早就死了,否則他的下場會比艾威斯慘,我恨不得親手撕了他!」
「為……為什麼你這麼恨父親和舅舅他們?」恨到要他們死!
他冷冷地笑,手指卻依然摩挲著她的下巴,灰眸晶燦,像盯住什麼到手的獵物般,喬皖懼怕又發抖的別開頭。
「你說呀,到底……為什麼?」
「因為他們就是殺了愛麗薇兒的凶手!」
想都沒想到的答案,喬皖頓然癱坐于地,殺人凶手!案親、舅舅和王憲叔叔他們就是當年殺害愛麗薇兒的凶手!
迸聖淵在她面前蹲下,支起她的下巴,繼續那殘忍的笑意與敘述。「當年他們殺害愛麗薇兒,帶走可柔,搶走金剛聖杵和庫利南七,殺人奪寶,連小嬰兒都不放過,你的父親和舅舅說是雜碎也不為過。」
淚,潸然滑下面頰,滾燙的沁入發顫的唇瓣,她淒然開口︰「你……既然那麼恨我父親,為……什麼還要幫助喬氏企業,甚至……娶我……為什麼--」淚淌落更多,她嘶啞叫著。
「好了、好了,安靜點,別吵到樓下的客人。」他伸出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像在哄一個不安分的小孩,拇指拭過她的淚,柔聲道︰「別哭了,再哭會弄花這張臉的妝,延誤了時間,我會不高興的。起來吧,到你的房里把妝補好。」
他拉起她的手臂,她卻動也不動的,螓首幾乎垂到胸口上,雙肩顫動難抑的痛哭失聲,緊咬著唇,已難分辨是唇膏或泛血的紅。
「皖皖!」他警告一喚。
「我……我……我要離婚……」
「離婚!」古聖淵輕笑,再次支起她的下巴,吮去她的淚。「別這麼不懂事,你的女乃媽今天正要動手術,無論成不成功,她都需要醫療資源,如果我就這麼撒手不理,你說,你的女乃媽,是我害死的,還是你害死的?」
「你——」哽咽的聲難止啜泣,不停地搖著頭,像听到心碎的聲音,幸福早已離她遠去,她一心一意以為自己終于能得到的幸福,結果……全是虛偽的。
「起來,別再讓我說一次,以後好好听清楚我說的每一句話,知道嗎?」他握住她雙臂,命令著。
「求求……你……」喬皖雙臂任他抓著,雙膝卻幾乎是無力的跪倒于地。「別舉行這場……婚宴,讓我回台灣吧,女乃媽……今天動手術,萬一不成功……我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著……」
看著她淚流滿面的雙眼,企盼的苦求,他淡揚唇角,堅定的否決。「不行,今天這場婚宴勢在必行,滿屋的貴客,你、我都不能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