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顆腦袋再敢給我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看我怎麼修理你!」嚴厲的灰眸充滿警告地瞪向她。
「哎呀,自己把話說得那麼曖昧不明,也不能怪我亂想嘛!」她嘟囔地噘著唇。
「你想試試惹火我的下場嗎?」凜然的步伐邁向她,和栽馬上溜到門邊。
「不說就是啦,一副心虛的樣子!」她在門口吐舌。
「和栽!」
最後一記警告被她關上的門給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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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都在飄雪,連樹枝都覆著白白的雪,好漂亮喔!」站在大窗前,喬皖像個好奇的小女孩,雙手輕放在玻璃上。
「雪有什麼好奇怪的。」一整年有大半年都住在歐洲,和栽看多了。
「在台灣可不容易見到,先前去日本是夏天,沒想到會來到歐洲看雪景。」她幾乎都只在電視或者圖片上看到。
「未來小媽能看的可多了,現在先把禮服的手套戴上吧,再把頭發給倌好,否則等一下宴會開始,會來不及的。」和栽把喬皖拉回梳妝台前。
「小栽,你的手好巧喔,這麼會打理造型。」有她在,從頭包辦到腳,也不用聘請禮服公司專門化妝設計的造型人員。
「我的興趣嘛,而且妝扮小媽,很有成就感。只是你該再吃胖點,食量就小鳥那麼點大,難怪貧血那麼嚴重。」
「我已經很努力了,只是看到那麼多種食物就……連吞的都沒有。」過去的陰影,不是說拔除,就能完全拔除的。
「沒看過有人討厭食物的,小媽是以前過太好了,還是太不惜福了,南斯拉夫那邊的人民,政局不穩常年內戰,好多人都餓著肚子呢!」
被說一頓,喬皖干笑,說不出口的童年,她只能努力讓自己來適應生活。
鏡中的人在盛妝下,清麗秀雅,粉白的小禮服將她縴細的身段與柔美的氣質襯得更加出眾,喬皖看著鏡中的自己,雖然早已和聖淵完成婚姻的法定手續,卻至今才有新嫁娘的感覺。
在鏡中與一副趣味打量她的和栽目光一相遇,喬皖不禁坨紅了臉,低下頭。
「小媽真容易害羞,就是這種楚楚可憐的氣質,難怪羅叔和小爸都快為你反目。」
「別亂說話,否則你小爸又要誤會了。」喬皖急急看向門邊。
「放心吧,他和羅叔都在樓下招呼客人,這雖是場鮑開性的宴會,但是管制得很嚴,來的人都是與古家有好交情的政商名流,還有幾家媒體,最主要是把小媽介紹給眾人,不會有太招架不住的場面。倒是以小媽的美貌,大概會比小爸搶風頭。」有可能媒體焦點全拿新娘子當版面,在西方人的認定里,東方血統充滿神秘,美人就更引人好奇了。
「政商名流?難道古家那邊的親人都不來嗎?」這麼大的家族該有很多親屬才是,怎麼只見到和栽。
喬皖頗不解,她是沒了親人,台灣的女乃媽又生病才沒辦法成行,否則事關終身大事,就算是事後補辦的婚宴,依禮也該有人出席。
「古家那邊呀……這個……」若听到的消息沒錯,和田管家昨晚才告訴女乃女乃這件事,精神向來不穩的女乃女乃,所引起的風暴絕對不難想像。
「還有烈華姊為什麼都沒消息呢?」當初還一再叮嚀她,聖淵真有結婚的舉動,一定得通知她,結果都聯絡不上。
「烈華姑姑!」和栽一副說了才跳腳的模樣。「交給我一大堆事情,然後就消失了,找都找不到,我還以為她沖到綠風島來了。」害她一來綠風島就踫巧趕上小爸、小媽的宴會,日後如果讓女乃女乃知道,一定會剝她一層皮,罪名是胳膊向外拐。
「這麼說都沒有人聯絡上烈華姊,她沒事吧!」這下喬皖真的憂心了。
「不會有事啦,沒听過狡兔三窟嗎,烈華姑姑豈止三窟,她的行蹤快媲美日不落國了,小媽安心的當新娘子吧,搞不好宴會進行到一半,烈華姑姑就突然蹦出來咧。」
听到這,喬皖掩唇笑。「烈華姊確實是像會這樣做的人,她熱情又有正義感。」
「就是太有正義感才會為你跟小爸反目,現在想來為了小媽沒有人不跟小爸反目,唉,就不知是紅顏禍水還是他做人差呀!」和栽感嘆。
「烈華姊跟聖淵反目?!」又一個人跟聖淵反目,喬皖訝然。「你沒開玩笑?」
「這很難笑,一邊是姑姑,一邊是小爸,選哪邊站都很可怕,不要看他們姊弟倆個性不一樣,下人馬威的本性都很像,害我都不曉得怎麼辦才好。」
「為什麼烈華姊對聖淵娶我的事反應這麼大呢!」喬皖憂慮的搓著手,有些不知如何解決這件事的懊惱。「我知道她為我好,也知道聖淵娶我是為了報復父親、舅舅和王憲叔叔,這些聖淵都沒對我隱瞞,他甚至還答應要放了舅舅呢!」為什麼烈華姊還不能原諒聖淵呢。
饒仇人一命,看不出小爸有這種高尚的情操。「小媽……你知道小爸和你父親、舅舅之間的仇恨是什麼嗎?」
「商業上的事吧,睦天只提過他們有仇怨,還說聖淵還沒找到他要的東西,我又找不到舅舅,否則真要問問他,到底拿了什麼東西,趕快還人家。」畢竟巴西古家在身分地位上也屬國際名流,企業涵蓋多國,會和父親、舅舅這樣的小商人扯上關系,除了商業問題,她還真是想不出什麼。
「是……這樣嗎?」和栽的下巴快掉下來。
喬皖頜首。「以這點而言,我覺得愧對聖淵,他雖然用商業聯姻的手段,卻什麼好處也沒得到,不但挹注喬家企業一大筆資金,還連他要找的東西都沒找到,結果我還想偷偷跑回台灣,雖然他有時候嚴厲又挺不通人情的,但他對我是真的很好……你、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嘴巴、眼楮都張這麼大,好像看到什麼奇特的
事物。
「我終于知道為什麼烈華姑姑和羅叔會這麼……罩你,你能把人的良心勾出來。」世上有一種人是真的單純,而且是單純到會讓人汗顏,面對這樣無邪的人,小爸還能泰然自若的扮著假面具,她就知道,小爸是泯滅天良型的。
「勾良心?」喬皖不解。
「不過小媽和存在于這座宅子里的一種感覺倒挺像的。」
「你看到這座宅子里有什麼嗎?」喬皖急問,她想起篠原夫人,從回綠風島後,都沒再見過篠原夫人的身影,心中涌起失落的感傷,卻又怕先前見到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
「我只是感覺比人敏銳!」和栽看著外面飄雪的氣候,若有所感。「這座宅子一直有股很特別的氣存在,這樣的氣我還真第一次感受到,純淨中帶著憂愁,與小媽好像,還有呀,今天這場婚宴你根本就是強顏歡笑。」
面對和栽直言的說破,喬皖黯然垂下視線。「女乃媽在危險中,我怎麼會有心情……」
「為什麼不堅定的跟小爸表達你的想法,還要應和著他的決定。」
「女乃媽所剩日子不多了,我想讓她看我嫁得一個好歸宿,讓她……不用再操心,而且聖淵也答應我,婚宴結束就要陪我去台灣,所以……」聖淵都答應她的要求了,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小媽,你喜歡小爸嗎?」和栽筆直望進她顯然有些愕然的瞳。「或者該問你愛小爸嗎?」
抿著唇,藍瞳游移著。「我是他的妻子,無論名或實都已是他的人,我當然愛他。」
「這意思是說你沒得選擇,因為小爸以強硬的手段來完成這樁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