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最好在和栽尖叫前離開吧!」古聖淵保護地拍拍那偎在身旁人兒顫抖的手。
法西無言不動,只是深沉地凝鎖住他身後的人,別具涵義地道︰「總有一天會叫你正眼看著我。」接著撇唇轉身離開。
斑見和栽一怔。
「好了,他走了。」古聖淵搖搖頭,「你怎麼會這麼害怕見到他?」
「我不喜歡他——」高見和栽猶帶膽怯地看著對方消失的方向,「他的眼神充滿肅殺掠奪之氣,好冷、好可怕!」
「法西本來就是殺手,有肅殺氣不奇怪,至于冷,你不也這麼說過我。」和栽看來雖好動愛玩,卻相當的聰穎,理解力強;尤其,套一句世人她有的話,常說第六感,她擁有異常敏銳的感覺。
「你們的冷不一樣,小爸是用冰來封住心中的溫暖。」
「冰!」听到她的比喻,古聖淵一笑,「我以冰來封住溫暖,那法西又是什麼?」
「法西是火,卻不是能讓人溫暖的火,他帶著一種毀滅的感覺,只要接近他就會玉石俱焚。」
「唉,在你形容下,沒個正常人。」
「根本是我身邊都圍繞著一群不正常的人!」她咕噥。
第二章
「哇,好冷!」站在溪里的喬皖皺摔了臉,忙走回岸旁的草地上。「這水太冰了,我不敢下去。」尤其越接近溪水中央流勢越湍急,她沒勇氣嘗試。
「汪、汪——」一只毛色長得像迷你小母牛似的狗兒,正對著水面上載浮載沉的球叫著。
「算了,『哞哞』,別理那顆球了。」
「哞哞」不理主人的安撫,逕自對著那顆漂流的球邊吠邊跑,顯然很樂。
喬皖搖搖頭,獨坐在溪旁的大石上,打算等雙腳干點再穿上鞋子。
她輕吁口氣,自從聖淵告訴她要在這座小島舉行婚禮時,她便在和田老管家與明雲軒的陪伴下,從北海道的「御景莊」來到這里,而聖淵因有要事先轉往巴西,至今已過了半個月,喬皖不知道她等待的人何時回來。
「唔,好強的風。」這是大宅後的山坡上,極目眺望,遠方盡是一片海天相連的蔚藍,那迎面撲來的風,更夾帶幾許海潮的氣味,勁急的風掃得身後樹林枝葉騷動不已。
看著山坡下的豪宅,在老管家和田領著一群人高效率的辦事下,連日來的整頓、翻修,宅子內外已恢復了六、七分,讓這座典雅的建築逐漸恢復往昔的舊貌。
「喬小姐——」一個胖胖的東方女子大聲地呼喊,氣喘吁吁地跑來。
「晶!」喬皖忙起身。這是古聖淵為了怕她不適應滿是西方面孔的國度和語言隔閡,特別安排來服侍她的。
「看你……又跑到這後山坡來,不怕……又病倒!」李晶拿著一件外衣,她個頭高胖圓潤,手腳可俐落,是個貼心能干的女孩,只是過胖的身軀,讓她跑段山路就氣喘不已。
「我沒有那麼脆弱。」不過曬曬太陽吹個風,需要這麼夸張嗎?
「就不知道是誰才來綠風島就昏倒,還病了整整三天。」李晶打量眼前這個只有她身材三分之一的小姐,瘦骨單薄的模樣,毫不懷疑飆陣強風,就能把她卷上半空當風箏放。
「那是……」喬皖語結,想起半個月前,剛來這座海濱大宅時所遇到的事,簡直匪夷所思到讓她不知如何啟口。
「沒話說吧!」李晶得意地把外套交給她。「古少爺快來了,如果小姐在這時又病倒,我會被開除的,別害我失去這個足夠供我一整年學費的工作。」
喬皖無奈穿上外套,個性溫純的她,不喜與人為難。「學校,很有趣嗎?」
從小到大她沒去過學校,直到父母出事前,她的環境幾乎是圍牆內的世界,接觸的人除了父母、佣人便是女乃媽和妹妹喬馨。
「還好啦,不去學校讀書就混不到文憑,將來也就不好混生活,唯一的好處是交到一票死黨。」否則誰有那等興趣每天起個大早趕上課,至少對她而言,每天睡得飽飽,吃得好好,就是她偉大的夢想,偏偏要有這等命就得有錢,所以她只能認命的先讀畢業,再朝偉大的夢想發展。
李晶從隨身必備的零食袋里拿出巧克力,邊咬邊問︰「難道小姐都不到學校讀書嗎?」
「有老師來家里教我。」
「幸福!」李晶羨慕死了。「有錢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樣,哪像我,經濟不夠,還得休學一年賺錢。」總算運氣不差,找到這個吃的好、住的闊,服侍的小姐還溫得沒半點脾氣,真是個好肥差。
「這……」喬皖還比較羨慕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去發展自己的事。
「只是老在家里讀書,生活不會太封閉嗎?」吞下滿口巧克力後,李晶不忘把沾上手指的甜膩吮干淨。「沒朋友、沒交際,很無聊耶!」
「我……習慣了。」見她繼續從小口袋拿出餅干咬著,喬皖眨了眨眼。
「習慣?」李晶以指甲剔剔齒縫。「唉,說實話,出入古家的人看來都挺怪的,雖然視覺享受不錯,可是身心層面還真得習慣一段時間。」
「視覺享受?」
「養眼呀!」她不得了地叫。「你把看美男子的機會都浪費掉,太奢侈了!」
「美男子?妳是說雲軒很帥嗎?」李晶在綠風島應該只見過雲軒吧!
「明少爺那不叫帥,叫美!」說起明雲軒,李晶以少女的祈禱姿勢雙掌合十,雙目燦亮,滿臉神迷。
「美?」雲軒的確不是陽剛性的男子,可是,男人能說美嗎?
「光看明少爺那頭長發和氣質,根本是活在書本里的人物,飄逸的模樣,天呀,簡直是東方世界的超美少年,西方世界里的天使,雖然偶而說些听不太懂很深奧的話,可是,就是這樣才讓人感到魅力,可惜……要嗎?」
「不,謝謝!」喬皖見她嘆息的從小口袋中改拿出蜜餞,撕開包裝分享的問。
「唉,可惜明少爺來綠風島第二天就離開了,否則……再多待幾天,我一定能找到他怪異的問題來源。」
「雲軒是個禪修者,難免言行比較特殊,不會怪異吧!」
「小姐來到綠風島就昏了三天所以不曉得,頭一天,明少爺在照顧你時,我正要端東西進去,就看他做了很奇怪的事,說了很奇怪的話。」
「奇怪的事和奇怪的話?」喬皖皺眉。
「我還記得他手指按著你的眉心,好像是說︰天意注定如此,他無法介入,否則違反已定的命數,只會為你們帶來更多劫難,但是他在你身上開個心眼,希望能對你和夫人帶來幫助。」
「夫人?」
「很奇怪吧,這座別墅哪來夫人!還不只呢,明少爺要離開綠風島時,站在屋後的庭院,看起來像跟人道別,可是他周圍沒人呀,你說詭不詭異?!」
喬皖怔住,抿著唇,有些發顫地問︰「晶,你……剛來這座別墅是,有沒有听過一個很奇怪的……聲音,好像一種歌聲,很哀怨就像在……哭泣一樣,讓人連心都跟著揪起。」搗著心口,她彷彿還能感受到那股心酸的刺痛。
「別嚇死人了!」李晶瞠大了眼,胖胖的手拍著胸口。「真有這種事,我早嚇得爬出去了,而且……」她緊張地左右看看,才壓低聲音道。「這附近的人都說我們這座宅子很奇怪不干淨。」
「不干淨?十多年沒住是挺髒的,可是現在和田管家已經整理得很好了。」
「哎呀,不是這種不干淨,是……那個……」在喬皖依然莫名的神情下,李晶終于吐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答案。「就是鬧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