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換你這麼了解觀音,我記得你們沒什麼交情嘛!""男人間有些事是不需要交情自然就能體會,有些情況,明著做反而不好,處理失當還遭誤會,這種感受呀,天驕你不會明白!"想起鬼徒兒身世揭發時對師父們的誤解,甚至以劍自剔要脅,至今猶令他心悵。
"是嗎?如果每件事都要學你陸丹風暗著來,這種不光明磊落的行徑,那我確實很難明白還有什麼事能做好。"這個浪蕩子每件事都同她作對,真是受夠了。
"天驕,你為什麼總要曲解我的話,如果你能多了解我一點,就知道……""對不起,我沒興趣也無此必要去了解一個跟我毫不相關的人!""毫不相關!"陸丹風深吸口氣。"好,是我自作多情,但不知你們御前神捕一大清早,來找個行徑毫不光明磊落的人是做什麼?""不用說得像個無辜者,你敢說昨夜戚時雨的月兌逃與你無關?""那只能證明你們御前神捕能力差!"他冷笑。
"你——"雲天驕怒瞪!
"追風,不可放肆!"伍書翎終于出聲薄斥。
她倒也不惱,只是起身瞥了他們兩人一眼,哼聲道:"本姑娘慧根淺道行薄,與這禪堂容不下,交給你們兩個大男人去好好潛修!"說罷,不辭離去。
伍書翎無奈搖頭,朝陸丹風抱拳,道:"四上人方才訓的是,這件事確是我們欠缺周詳的考量,進而騷擾到四上人,還望四上人莫掛懷于心!""好說,有什麼事快說,別跟我賣這種表里作揖,表內工心的關子,本上人沒心情!"他闌珊回應,端起官架子,就代表他心情不爽至極。
尤其雲天驕在方才那不悅的氣氛下走人,讓陸丹風更氣悶!
"是,書翎確有一事想請教,還望四上人對書翎的斗膽見諒!"伍書翎不以為忤,依然溫雅一笑。"四上人,你認得戚時雨,是嗎?"陸丹風瞪視他,懊惱的青筋正在額上冒出,忍著一腔火,切聲道:"伍書翎,你知道本上人最恨男人說廢話嗎?從昨夜你和陰陽小表闖進雲真寺開始,左一句戚時雨右一句戚時雨,白痴都知道那黃衣女人叫戚時雨,你現在問我認不認得戚時雨,我可以告訴你,全雲真寺都認得那女人,你觀音神捕就算想問著玩,也要看本上人有沒有這等興趣陪你玩!"他拂袖起身。
"四上人,你就算避過這一時,心中定然也明白書翎的問題所指為何。"他對充耳不聞往門口走去的陸丹風道。
"少泱扮成翡翠時,見過戚時雨黃紗下的面容,並非外界傳言是個嬌媚美人,而是一張傷殘的臉。"傷殘的臉!這句話震住了陸丹風正要開門的手,當年的大火再次浮出腦海……難道戚時雨真是……
"伍書翎,你說這些,究竟有何企圖?"他回首,向來瀟灑的眉宇,此刻染上幾分沉凝。
"書翎只是針對昨夜四上人反常的舉止而存疑,能確定的是四上人絕不會與天閻宮有任何關系,因而推想這戚時雨有可能是四上人往昔故人。""然後呢?你的意思不會是要本上人加入御前神捕來追查天閻宮的案子吧!"向來听聞,這觀音神捕外表慈藹如聖人,卻擅心思策謀而為御前神捕之首。
"或許四上人會對這件事想調查,而書翎又正好握有戚時雨接下來的行蹤。"
"哦?在哪?"
"天閻宮下一步的計劃是大理。"大理!"哼,我會考慮這件事。"正要開門走出的陸丹風忽又敲著額頭,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頭道:"我一直想問你,你是不是屬虎,身上有藏著匕首的習慣?"對這莫名的問題,伍書翎微笑拱拳。"在下屬兔,並無用匕首的習慣。"
"沒有!你確定?"見對方點頭,他犯糊涂似的拍拍腦袋。"怎麼會沒呢,我瞧你跟笑面虎和笑里藏刀挺有關系的,怎麼會是溫馴的小免子。"听他自語的走出去,伍書翎一愣,隨即會意大笑,原來自己被人繞話調侃了。他再次悠鍍到敞開的窗邊,心想著:對付天閻宮方面,總算為己方增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他確是想借陸丹風之力,因為天閻宮的龐大尚在次要,最主要是其中藏龍臥虎的高手恐非他們能一一應對。這件江湖事又尚未有明確證據,自當不方便詢動朝廷兵馬,只能借助江湖力量,可是能與天閻宮相抗衡的又寥寥無幾,雖然與天閻宮並列二官的靈闕宮表示過,但項炎武的條件是少泱,依這家伙的個牲是根本不會妥協,事情緩不濟急,陸丹風的出現簡直是一道曙光!
有誰比陸丹風更適合呢?伍書翎看得出,此人劍術修為絕對已至臻化,卻以游戲浪蕩來掩藏,最主要的是他背後所代表的勢力,郡南王爺龍九天和金牌五御史們,絕不會坐視不理,這是牽一發動全身的事,有什麼比得上能得一個武功背景皆具的強大後盾,更叫人快慰!
***
陸丹風凝望著暮色,劍眉下的眸瞳微斂,像來不輕啟的回憶之潮,此刻泉涌而出,隨即仰首灌了一口酒,伸個大懶腰後,往後一躺,徜徉在這古剎大寺的屋頂上。
"唉…太久沒通過真正的麻煩,連思考都變累了!"感受著向晚清風,他吁口氣,把玩地晃著手中酒瓶。
"黃泉御景……天閻官……"想起昨夜的黃衣女子,他深深長嘆。"你真是牙兒嗎?真是我的佷女……雨恬……"當年的滅門,他一直找尋線索,縱然毀了黃泉御景,可是真正的主謀卻沒找到,哪怕隨著結義手足來到中原,他也沒放棄,只是一條斷了的線,如何接起,更連論引他找到蛛絲馬跡!大火的記憶又燒起,他驀然閉上眼:牙兒,叔叔當年沒能救你,如今就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找出你牙兒……絕不能讓你身陷囹圄!
"想當初年少輕狂時,離家個一年半載都沒個感覺,現在不過小別洛陽,竟讓我……如此難舍……"五弟郡南王爺龍九天和其他結義手足的兄弟們,還有把他困在此處、正懷著身孕的鬼徒兒……連王府里的護衛們,此刻想來倒也可愛……
他仰頭,將最後一口酒澆下面龐,當清風再次拂來,這古剎大寺的屋檐上,人影已失,只余空酒壺對月!
第四章
清澈的湖泊上,獨立著一座雅致的綠竹小屋,倚湖山之色,伴清泉之音,顯得出塵高俗,此刻陣陣的琴的正悠揚在這青山綠水中。
輕款的足音步上這綠竹鋪成的廊道,走進屋中,優美的音律讓來人倒也不想打斷,將手中的小布包丟至桌幾上,便逕坐于一旁,習慣地投下桌上小盆栽的綠草叼于唇上,懶懶地望著那水晶珠簾後的人。
「追風?」琴音停下,一個沉啞的女子聲傳出。
「可別怨我亂了你弄琴的雅興!」雲天驕支頤道。
「瞧你話語含怒,誰惱我們的追風神捕了?」水晶簾後的女子感到有趣。
「我不懂,為什麼觀音非得要拉攏那個陸瘋子!」
「陸瘋子!」笑意是了然的。「看來觀音真找上陸丹風了!」
「你心中不早有譜!」雲天驕拿下唇邊的綠草,眯眼道。
「若無你這情報—流的半月神捕獻計,觀音還沒把握做這事呢!」
珠簾後的女子,正是半月神捕余夢清,不禁一嘆。「說得我像個奸人似的,這計劃大伙兒不也商量過,一切可都公平進行!」
「公平!」她嗤笑。「贊成的就你跟觀音,修羅和我可壓根兒沒點過頭!」真瞧不出公平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