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撐著點,我拉你上來──」東方宇抓住繩索馬上縱身躍下。
船舷上以老總管為首,個個探頭觀看這一幕。
「大爛豹──死狎豹──都是你害的──我恨死你啦──咕嚕……」一大口水馬上灌進她嘴內,嗆得她還來不及意識何事,後領已傳來一股拉力,接著整個身軀被攔腰抱起。
當她跪在甲板上時,幾乎力月兌的要癱下去,口中不停地咳著水!
「沒事吧?」東方宇拍拍她的背,在旁關心地問。
「你走開啦──不要踫我──嗚……」驚險過後又一身濕淋淋地狼狽,讓嫣兒激動地推開他,埋膝痛哭。
「嫣兒……」他只得陪她坐在一旁,無奈地看著她。
「都是你啦……嗚……只要見到你我就倒霉……不是被當成妓女就是被門板打到……到現在……嗚……又跌落水里……都是你害的……嗚……」她哭得抽抽噎噎,雙肩顫動,好不淒慘。
此時,夕陽的余暉下,疊翠的山巒已為霞光所罩,濤濤江水映燦,歸巢的鳥啼聲不住的從兩岸傳來,處處顯出宏偉的山川之景,還有一道又一道的哭號聲伴著樓船行進。
片刻後,哭聲漸歇,嫣兒從臂膀中抬起紅腫的雙眼朝一旁的人望去,不禁又嗚咽的哀怨。「你都……不會安慰我……嗚──」接著又是埋首大哭。
唉,明明是你叫我不要踫你的呀!東方宇頗感無辜,卻總算是得到接近她的許可了,只得柔聲哄著。「別哭了,再不換掉衣服會感冒的……」他抬手輕搭上她的肩,前方的人兒驀然回身投入他懷中,委屈地理在他胸膛哭訴。
「人家好慘……好可憐喔……嗚……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她抱緊他,又拚命捶著他的背。
「好、好,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別哭了。」他溫柔地撫著她的發呵護地道。
※※※
夜已籠罩,整艘燈火通明的樓船靜靜地在江中前進。
霧氣蒸騰的熱水對滿身濕透又狼狽的嫣兒來說,簡直是最盼望的一件事,尤其是一個大得幾可玩水的木桶,更是奢望的夢想。
如今她站在這個夢想前,偌大寬廣的木桶位在樓船二樓,整個室內像為夏季而特別裝潢,柱子上皆系著水色薄紗,連小小的擺飾和紫檀木櫃上都刻著精雕的圖案,清雅的燻香布滿其間,清風徐拂,淡藍的薄紗飄逸,美得朦朧如幻境,能在這樣的氣氛下沐浴絕對是教人期待又享受的一件事,可是……身旁有個觀眾就不太好了!嫣兒看向一旁,一雙充滿灼熱的眼正興趣高昂地盯著她。
「少爺、夫人,水好了!」老總管指揮完僕人在大木桶注完熱水後,朝主人回復。
「夫人!」嫣兒訝叫。「管家老伯,你叫錯了,我根本還沒過門,怎麼會是夫人!」
「可是,這是少爺的意思。」
「少爺的意思!」嫣兒看向東方宇,後者佣懶一笑地起身。
「老管家你先退下吧!」他遣退房中僕人和收拾衣物的婢女。
待眾人退出後,嫣兒沒好氣地插腰道︰「東方宇,我們還沒成婚耶,少把那種噩夢的稱謂周到我頭上來。」
「噩夢!」他搖頭感嘆。「就是有這麼沒良心的丫頭,枉我為她付出這麼多,四年來這個‘美夢’可伴著我共枕入眠。」
「共枕入眠!少惡心了你……你做什麼!」見他竟開始拉開衣物,嫣兒駭得大叫。
「洗澡呀,否則命人燒熱水做什麼!」他理所當然地以下巴頂頂前方熱氣裊裊的木桶,繼續解下衣物。
「洗、洗澡!這水你要洗,那、那──」那我呢?正要問出來的話,見他笑得一臉意圖不明,彷佛就等著她問,聰明的小狐狸馬上見風轉舵,陪笑道。「那四少你慢慢洗,不打擾了!」說著馬上要溜。
「你一身濕淋淋地還想往哪去!」東方宇抓去她的後領。
「放手啦──你要做什麼──」嫣兒拚命想掙月兌後頸的箝制。
「你說過我這麼喜歡找女人洗澡,一定要找你呀,現在你得負責!」
「我、我也說過要解除婚約的,你別亂來呀……」
「解除婚約!到現在還敢說這種話。」東方宇猛然將她抱起,往大木桶走去。
「不要──放開我──我這次跟你說真的──我不嫁你呀──」她慌得大叫!
「我也跟你說真的,你紀嫣兒是我的妻子,此刻起你的家和歸處就是為夫身邊。」說著東方宇毫不客氣地一松手,讓她跌落浴桶中。
「哇!」從熱水中冒出頭的嫣兒想起身,卻馬上被悍然的健臂給壓下。
「把衣服月兌掉,否則我就親自動手。」他半果著胸膛坐在木桶邊沿環胸道。
「不要!」她倔然地縮到浴桶的一端瞪著他。
「不要?」他眉目一挑,手指關節扳得嘎吱響。「麻煩再說一次!」
「我……我是說,我就要月兌了!」小狐狸馬上屈服,正要拉下外衣,卻見他緊盯的眼神,不禁低頭囁嚅道。「你、你不轉過頭去,我怎麼……月兌!」
「怎麼月兌!」他唇角很不懷好意地上揚,甩著手臂道。「好吧,為夫親自幫你月兌!」
「好,我月兌、我月兌了!」窘得她背過身子,一件件的解下衣裳。
片刻後,一件件的衣衫、褻衣拋落在浴桶邊,當身後傳來涉水的聲音時,溫暖的氣息也靠上了她。
「嫣兒,轉過身來。」他誘哄著。
前方的人兒搖著頭,接著肩膀傳來顫動的微泣聲。
「別哭,我不會欺負你的。」東方宇忙將她攬進懷中,吻著她的發窩,輕憐地哄了她好一會兒才問道︰「告訴我,你心中應是愛我的,我沒自作多情吧!」
「我……」她抿唇,心中有羞澀的悸動,一半因兩人的赤果,另一半因身下傳來他灼熱的亢挺,在木桶里,她是坐在他盤起的腿上。「你說不會欺負我的。」
「我沒欺負你呀,我這是和你溝通。」東方宇將懷中的人兒抱緊,那縴細的背脊幾乎貼在他胸膛上,她的螓首幾乎仰靠在他頸窩邊。
嫣兒發現自己真的喜愛他胸懷所傳來的溫暖和心音。
「你心中既有我,又為何三番兩次的要跟我解除婚約,難道你不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我相信,可是你的真心不會長久!」就因此造成她心情數度猶疑不定,因為他現在對她這麼好,將來萬一變心了,她一定會痛苦的想死。
「你听誰說的?」
嫣兒仰看著他,烏亮的瞳滴溜溜的轉,一旦克服那層羞怯,在他的呵護下,那份勃勃的朝氣又回復。「書上說的呀,浪蕩子都是四處留情的,娶了老婆安分沒多久就會故態復萌,到時別說真心了,你連良心都沒有!」
「你真是這樣覺得嗎?」這丫頭到底平時都看哪些書呀。
「不是、不是!」嫣兒馬上興起的在他懷中主動轉身,不理她這個動作對抱著她的人造成多大的影響。「這是小道傳言喔,好象是那些被你拋棄的姑娘們說的,還有好幾種版本的說法吶,像那個……你干麼氣喘成這樣?」
「你……不要突然亂動,否則……大家都別說話了!」他咬著牙,透出露骨的,決定趁自己還能控制前,好好對這丫頭說清楚自己的心意。「嫣兒,相信我,我是曾經瘋狂過,可是自從心里有了你,我改掉了那荒唐的墮落,尤其這幾年,看著你的成長,期待著來江南見你的時刻,幾乎成了我最大的精神支柱,我不敢說這四年來自己過得像僧侶生活,可是沒有任何人能滿足我,你已深烙在我心底,我清楚的明白,今生今世我要的只有你,紀嫣兒!」他動容的表白,深切地鎖住那張眨大雙眼的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