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就是喜歡了,還管什麼盲目和崇拜!」她抬頭,嘟嘟嚷嚷地叫著。「都嘛是你,沒事殺出來,人家又不喜歡你……」
「可是我很喜歡你。」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歡我……」
「那你能不能努力喜歡我?」
「不能!」她毫不猶豫地搖頭。
「那就對了,我也辦不到。」
「我就知道……惡霸怎麼……會講道理……」她一聲哽咽後,雙瞳又是一波水花攻勢,無限哀怨地瞅著他。「春日還說你不是個無理之人,結果你根本……一點都不講道理……嗚……」她抓起他的衣袖擦著鼻涕道。
「我不講道理!」東方宇哭笑不得,卻依然安撫的拍拍她。「你還是可以繼續這項偉大的計劃,只是改成未來夫君而已!」他驕傲挺胸。
「你──」對這個提議,她垮著一張小臉。「不要!我要嫁英雄不嫁狗雄。」
「狗雄?」誰呀?
「就是像你這一種的嘛!」她斜睨他一眼,搞不懂為什麼浪蕩子都不了解自己的臭德行。「自比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是女人就要對你們崇拜的要死,見到喜歡的就勾引,沒了樂趣就揮揮手一拍兩散,還以為很瀟灑其實很爛,然後私生子遍布各地,每到一處小孩就蜂擁而上,因為他們個個都爭著認爹,天呀!這群可憐的孩子都不曉得,他們的爹完全是那種無情、無義、無心肝的冷血人,認來做什麼,挫骨揚灰當化肥嗎,那花又太可憐了,因為它沒有選擇好化肥和爛花肥的權利,只能活生生被荼毒……唉!」她深深喟嘆,編劇到忘我的雙掌合十,像在為可憐的小花兒哀悼。「看,這像你們這種浪蕩子,唯一的才能就是游遍風塵無敵手,四處狎妓無人爭,連死後都要摧花耶,簡直──」
「嫣兒,」東方宇突一喚,捧起佳人的嬌顏,綻出一個溫柔到令人寒毛直豎的笑容,道。「我決定加速進行我們的婚禮,七天後乖乖的嫁給一個自以為瀟灑其實很爛,死後還要摧花的狗雄當老婆吧!」
目瞪口呆的震撼之後,是紀嫣兒的苦苦哀號。「哇──我開玩笑的,四少哥哥,不要生氣嘛,婚姻大事豈可兒戲,再考慮考慮,這里面有一個很大的問題──」見他有想起身離去的樣子,她忙抱住他的手臂大叫。
東方宇挑眉等答案。
紀嫣兒緊張潤潤唇,以最慎重的口吻,用最震撼的聲音,一字一字喊著。「我、不、愛、你、呀!」
「嗯,這真是一件教人遺憾的事。」他深表同情地捏捏她可人的下巴後,便將膝上的她抱下,徑自起身去也。
遺憾!就這樣,什麼表示都沒有。「喂──我說我不愛你呀──你听到了沒──站住--你這蔑視少女情懷的臭爛豹──」紀嫣兒也跺腳的隨之追上去。
第七章
一場為免節外生枝的婚禮籌備,快速的在「澄園」和「紀府」如火如荼展開。
紀嫣兒無力地趴在樹蔭下的石桌上,伸出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逗逗端坐前方的「擋災」小犬,刁猴兒「去邪」像感受到主人此刻的郁悶,很識相的乖乖攀在主人肩上。
想起一再逼近的婚事,她長長一嘆,雙手支著下巴,春日的鬼叫像還浮在耳邊——
「要你去‘澄園’好好談解除婚約的事,結果──」春日氣勢騰騰的食指比向房內滿堆的聘禮。「這就是你談來的成果,每去一趟,聘禮就再堆一回,現在可好,堆得滿屋子不說,婚期還越談越近,搞到現在你以為還能不嫁嗎──你到底都去‘澄園’干什麼了──」當時春日的臉幾乎猙擰的只差沒活活捏死眼前的主人,因為主子的無能,害她光帶領丫鬟收拾這些禮物就快忙翻天了,更何況越逼越近的婚期。
「反正我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嘛!自以為聰明一定可以談成,結果被耍著玩都還不知道。」嫣兒喃喃自語,最感難受的是整整三天沒去「澄園」,結果心里、腦海竟不停地浮起那個死狎豹的嘴臉,還有那堵讓人覺得好窩、好依靠的胸膛。
「為什麼會這樣呢?」她一嘆。「我會不會生病了,才會思念我向來就討厭的東方四少!」最可惡的是,她沒去「澄園」,他就不會來看她嗎?還是近來真的這麼忙?
記得日前她曾探問姊夫,才知道近來岳定翔、紀崇和伊天沐常聚在「澄園」討論事情,是為了東方宇接下朝廷所托,要逮捕一伙連續在北邊犯了好幾宗搶案的珠寶大盜。
為逮捕這一伙犯案多時,又在官兵圍捕中數度狡月兌的珠寶竊盜,東方宇巧設好幾道餌將這伙竊盜引至南方,「澄園」的夜夜笙歌大肆招搖也是蓄意引起盜賊的覬覦,所以近來的」澄園」風聲鶴唳,大家都暫時禁止她往「澄園」跑,連大哥和姊夫近來都常夜宿「澄園」,可見圍捕的計劃已到了收網的時機。
「可是……不會真的連見一面的時間都沒吧,還是……每天夜夜笙歌,他看上了如大姊手下哪個姑娘了!」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嫣兒頓感酸意滿懷,而致泛成怒火,絲毫不察自己已像個吃醋的小妻子。
「可惡──」她突然一拍桌,害眼前的「擋災」小犬嚇一跳。「說什麼喜歡我,等了我四年,婚期近了也不會來看我,根本都是說好听的話而已!」妒火隨著想像高漲。「東方宇你這事拐少女心的混蛋──我早晚砍死你──」「哎,人未嫁已想謀殺親夫,真是最毒婦人心呀!」紀蘭倩掩唇輕笑地走來。
一見來人,甭說紀嫣兒不想理的別過頭,連桌上的「擋災」和肩上的「去邪」都一溜煙鑽到主人懷中,顫巍巍地不敢出來。
「你這狗和猴子可真和主人一個樣,蠢而無膽,沒用呀。」蘭倩神態優美地安坐另一方,端起奴婢送上的茶悠然品著。
「就不知是誰異想天開,要訓練猴子每天晨起問安,訓練狗會載歌載舞,否則對它們的懲罰就是猴子不能爬樹,狗兒不能走路,一定要把動物的天性改造,論蠢和呆,我還比不上二姊你呀。」紀嫣兒安撫懷中的寵物,對姊姊她是冷嘲熱諷的,因為這幾天唯有一件事她萬分確定,就是大哥和二姊對這件婚事完全是看戲心態,一點都不理她這個小妹的幸福。
「小表,對我這麼冷淡,就算我想盡點姊妹之情,告訴你如何解決眼前的困難,都有心無力呀!」
「憑你能有什麼方法?」口中雖是這麼說,但心中可一亮,嫣兒很明白這個向來聰穎過人的二姊,如果有心相助,定有方法可解!
「先告訴我,你真的那麼討厭東方宇?」蘭倩美目瞇起,蓄意壓低聲調地問。
「嗯!」嫣兒點頭。誰教臭爛豹都不來看她!
「相當、相當的討厭,甚至到了嫌惡?」
「這……」她垂下頭,因為有個叫心虛的情緒浮上。
「連一點點的好感都沒有,巴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呃……」碎尸萬段!有到這個地步嗎?嫣兒膛大了眼。
「果真如此就太好了,瞧瞧這個。」蘭倩由腰際拿出一個小瓷瓶。
「什麼東西?」嫣兒馬上靠過去。
「這東西可厲害了。」蘭倩詭笑吟吟。「這是定翔的好友從苗疆帶來的。」
「用來做什麼?」
「大婚當天你就將這瓶子里的東西倒一點在他的酒里,然後……」她綻出一抹陰惻惻的笑容,隨即抑制不住唇角的彎起,終于捺不住的拍桌狂笑。「東方宇呀東方宇,你也有今天,注定讓我紀蘭倩遇上,你死定啦──」听著那銀鈴所化的囂邪笑聲,已成一股刺耳失笑,從未見過冷靜理智的姊姊有這樣地抓狂紀錄,嫣兒抱緊懷中的「擋災」、「去邪」,這一人、一犬、一猴,都不約而同機伶伶打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