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這件事我開玩笑的……喔,不──」趕緊話鋒一轉。「我、我是說對方一定有誤會,你是天下人傳頌、江湖人朗誦、小老百姓歌頌,很正義的俠豹東方宇,怎麼可能專長只會嫖妓而已,哈哈──」紀嫣兒哈然一笑;在心中卻是哭著發誓,今天如果躲過這劫,以後上寺廟不偷懶,不再秉著心誠則靈,不拘形式了。
而東方宇的反應是伸出手指,親昵的揉繪著她粉潤的紅唇,且越漸逼近的氣息,大有想再以自己的唇取代之勢。
天呀、地呀,無論誰有靈都助她一回吧!紀嫣兒已快如岩般僵化了,體內的膽子大概也只縮得跟米粒一樣小。「是這樣的……如果大俠你只偏好煙花女子的嬌媚,那就不要改變你的喜好,那個……清白人家的姑娘,你一定不想隨便沾染,很麻煩的,真的,因為要負責!」她慌亂的胡口一謅,努力翻出記憶中、很多說書的,還有一些故事中記載的,公子該有的德行,什麼不踫處女啦、自許風流愛野花等。
冷不防地,她整個人又被緊緊環入那堵溫暖的男性胸懷,東方宇在她發際上低語︰「我可以負責!」
啥!完全超出意料之外的答案。「等、等一下──」她掙扎的想推開,對方卻箍得死緊,只好先緊張的潤潤唇,決定動之以情、哄之以理。「話、話又說回來,我想大俠你……你現在不過想逞一下獸欲,可我完全是因為一時的無心,不如大家就此打住,千萬不要犯了一世的錯誤,然後你繼續睡,我馬上走,你就將那寶貴的精力留待晚上,呃……那個……昭君、花仙、洛神,個個都等著你浪費……喔,不,消耗,她們都很樂意陪大俠你消耗精力。」
「可是……」他呢喃,悠哉的調子,懶懶地道。「我只想和你消耗精力。」
「可是……」招架不住的嫣兒只剩咕噥哀調了。「我不想陪你消耗精力。」
「唉,這真是一件遺憾的事。」他又是露出那抹令人熟悉的邪邪燦笑。
「你做什麼──」見他竟開始解開她的衣服,她拔聲大叫!
「負責呀!」他理所當然地。「如果沒有已定的事實,我怎麼負責!」
「無恥──」忍無可忍的紀嫣兒一巴掌就要甩過去,卻被輕松攫住,且響應的是一記纏綿徘惻的熱吻,狂切得令她無法呼吸。
「四少爺,給您送醒酒湯來了!」
當對方正隔著衣衫開始揉搓她的嬌軀時,門外傳來了僕從高呼的聲音。
「擱著!」他稍一離唇,嚇癱在懷中的人兒馬上要引吭呼救。
「如果你想讓人看見這一幕就喊大聲一點!」親昵的嗓音低撩在她耳畔。
看見這一幕!讓每個人都知道她紀嫣兒衣衫不整的和那個……名震江南的浪子,死婬豹東方宇躺在床上?!
「對,別出聲,否則身分曝光吃虧的可不是我……」他滿意地像對乖巧的孩童模模頭,手上的動作可完全像個摧花。
身分曝光!嫣兒為他的話而駭然。他可是知道了她的身分?真是如此嗎?紀嫣兒沒敢問,因為自揭身分的膽量她不敢,可是當外廳的僕人將醒酒湯放下傳來掩上房門的聲音時,她驚覺到自己逃不掉了。
直至雙手被反剪在背後時,嫣兒顫聲道︰「你……不該會是這麼做的人……為什麼……」雖然平時她總笑謔他為狎豹,專玩女人,但是……強迫女人從不在地想象的範圍內。
「只能說,你今天的誤闖促成我的決心,有些事還是小人手段好,而且……」
他淺笑的囓吮那縴細頸項,堅定的語調卻是不容置疑的斷然。「只要造成已定的事實,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何樂而不為!」
「你是狐狸……不是豹!」她抿唇的想到更適合他那狡猾模樣的動物。
「呵,周遭人早說我,豹的面具、狐狸的骨性。」听似散漫的吊兒郎當樣,卻透出他個性上另一面的冷酷氣質。
就在他剝下那層薄紗的外裳時,細細的啜泣聲從她唇縫逸出,也讓他手上的動作停下了。
「你如果敢踫我……」委屈的難堪讓她幾乎是咬牙的吐出話來。「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會……殺了你……」
被箝制在身後的雙手,迫使她只能抵靠在他胸膛上哭泣,顆顆的珠淚,深深觸動了他心中那根柔情的弦。
「別哭……」他輕嘆的舉起雙手一副投降狀,原先只想玩笑的戲弄,沒想到一擁住那馨軟的嬌軀,他使無法控制了。「我不再亂來了,你別哭。」
在自責與愧疚感下,東方宇沒發現那低垂的螓首正拿眼偷瞧,靈皓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
「來,先整理好衣服,我們到外廳說話吧。」他柔聲道。
「嗯!」楚楚可憐的她假意點頭,握拳的手說的是;機會只有一次,大爛豹,我一定要你好看!
「有些事,我早想對你說,可是來到江南有太多事在忙,都沒──」他先移身下床,想將窗戶上的簾幕拉開。
「呀!」一聲脆弱的低呼,打斷了他的話和正伸出的手。
「怎麼了?」果然讓他趕緊回頭,見她摀著胸口,在幽暗的視線和發絲垂掩下,只听到她痛苦的吟泣。
「要緊嗎?」他馬上折回床前,讓紀嫣兒沒想到的是他竟一把扯開她的衣襟,對著僅著兜胸的她輕撫揉著。
她倒喘,想起自己的計劃,忍下發作的脾氣。「突然……好痛……」每一個字都像從齒縫迸出,可恨呀,早知道哀腳痛算了!她握拳的手在身側劈出手刀狀。
「沒事吧?」認真審視的東方宇,只是關切地揉著她的胸口問。
「唔!」她點頭,記起大哥紀崇教過她的根基武術,一瞄準那專注在她胸口的目標,嫣兒毫不猶豫地朝對方頸脈快狠準劈去──「想算計我,憑你還不夠道行,小狐狸。」握住她襲來的手腕,他綻出那一徑悠笑的低喃,卻是凜著眸光鎖視她。
「東方宇──我恨死你了──」紀嫣兒另一手馬上抄起一旁、他先前沒喝完的那杯茶朝他眼上灑去。
所料未及的這一手,讓他被迎面潑來的茶湯給濺得睜不開眼。「等一下,嫣──」
「你這下流胚──大爛人──」嫣兒拉緊衣襟口,一手抹過淚水,沒想剛才地還是被人吃著豆腐、耍著玩。「你听到沒有──東方宇──我恨死你了──」她嘶吼著,痛哭失聲的跑掉。
第四章
這幾天是紀嫣兒有生以來過的最痛苦的,從「澄園」沖回家門後,她每天都處在大難將至的緊張感中。
第一天,她如驚弓之鳥,疑神疑鬼的就怕東方宇會找上紀府揭發自己的身分。
第二天,余悸猶存的可怕,讓她對家人托辭病況加重,徹底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床都不下一步,哪怕兄長紀崇如何哄她都不理,最後兄長送來好些精致茶點給她解悶。
第三天,春日的苦口婆心讓他戰戰兢兢的出府,拚命燒香求菩薩保佑,而且對每個擦身而過的人都充滿錯覺,以為大街小巷都知道了這件事,個個都在笑話她。
第四天,開始迷信開運法,從一早睜開眼下床的第一步,都算好方位才願踏出,連吃飯睡覺都挑吉時,隨時口念佛號,務求驅邪避凶,大吉大利。
第五天,連過了風平浪靜的幾天,膽子稍微恢復了,不再動輒滿口經文,也開始認真擬定一張進香謝神的計劃表。
第六天,兄長紀崇再度送來更多上等的胭脂水粉與綾羅綢緞,還有好些珠翠寶釵及各種干果零嘴哄她開心,樂得她又待上一整天不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