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羈押禁見的那晚,見鄺睿為曉湘四處奔走,還很焦急的模樣,他才想這小子應該也不是太差,可怎知……哼!
「女兒,為什麼你總是看錯人?我們以為你會從一次次的錯誤中變得長進,最後一定會挑中一個最好的人,所以才會鼓勵你努力去愛,不要放棄愛人的機會……可是怎麼你眼光卻越來越糟?一個無賴林則彬,一個見到妻子有難就跑得不見蹤跡的丈夫……女兒,你該清醒了,不要再受男人騙了!」孫母不住失望地大搖其頭。
孫曉湘難堪地低下頭來,還是不死心地說︰「我承認自己以前看男人的眼光不好,但鄺睿不一樣,他不是你們想像中那麼不堪的男人,他——」
「孫曉湘。」
「鄺睿?」她喜極不已,一見面就沖著他呵呵笑。他還是來了,她就知道他會來的!
有別于她的熱情,他的神情很冷淡。「能不能單獨談一下?」
「有事我們回家再說吧!」
她上前開心地抱著他,他卻輕輕推開,與她保持了一些距離。「我想你父母會希望你跟他們走的。在這之前,我有話想對你說清楚。」
她終于發現他的異樣。「你希望我暫時回我自己的家嗎?」她以為他會想趕快帶她回家,問她在看守所里發生的事,原來他並不急著想知道……
「不是暫時,我想你還是搬回家住吧。」他生硬地說。
雙眼大睜,孫曉湘的心驀然一瞅。「為什麼突然——」
「女兒,這樣最好!我與你媽先回去幫你打掃房間,你去跟這小子把事情談清楚,從此搬回家住!」听到鄺睿願意主動解決這件事,孫父馬上贊成,帶著妻子先行離去。
案母走後,孫曉湘僵硬地望著面前的男人。這家伙的態度好奇怪,讓她幾乎不能適應。「呃……這個——」
「我們換個地方談吧。」他丟下這話,也沒等她就掉頭先走。
她不安地跟在他後面,來到附近公園的椅子上坐下。
第8章(2)
孫曉湘正襟危坐地偷偷瞄著坐在身旁,表情清冷的家伙。「你想說什麼?」她小心地問。
隨後,鄺睿面部表情地丟了一份東西到她面前。
「這是什麼?」打開看,只一眼,她就愣住了。是離婚協議書,而且他還已簽好名字了。「為什麼?」抬起頭,她驚愣地看著他。
「這還用問嗎?我要跟你離婚。」他淡然地說。
她傻住。
「我們之間有婚約條款在,但畢竟我們也破了第二條不涉及肉償的部分,所以金錢這方面我不會向你追討任何一毛錢,甚至還會給你一筆可觀的贍養費。至于八年的婚約問題——」
「我是問你離婚的理由是什麼?為什麼要離婚?」她打斷他的話,震驚地問。
鄺睿一頓。表情更冷。「理由,你要理由?」頓時,他譏誚地笑。「這簡單,理由多得是,像是我們不相配,你長相太平凡了,個性像男人。還有,我好像听人說過,宗教不合也是個不錯的理由,這之中哪個你能接受,就是最好的理由。」
「你……」這敷衍的說辭令她震愕得說不出話。
「或者,你要我說其實我很愛你,但環境不允許,所以我們離婚吧。還是這麼說,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錯,所以我們離婚吧。我是個太糟糕的人,你實在太美好了,我配不上你,所以我們離婚吧——」
「夠了,不要再說了。」
「這些理由你都不喜歡?還是要我告訴你,請你早點走,免得塞車,不要耽誤自己追求幸福的時間——」
「鄺睿,我說夠了,你听不懂嗎?別再說這些違心之論了!」忍無可忍,孫曉湘終于憤慨地大吼。
他沉下臉來。「這些不是違心之論,我是在尋找一個讓你能接受的離婚理由,如果這些你都不滿意,我可以再想別的——」
「鄺睿!」她憤怒地逼視他。「你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你很高興嗎?」
「不,我並不高興。」
「那為什麼?」
「你要听真正的理由嗎?」他用陌生的神情望著她,讓她瞬間有種世界末日將至的感覺。「因為我不想改變你,所以要和你離婚。」他的聲音冰冷至極。
「什麼意思?」
「你不是真的那麼笨,應該知道的。」
瞧他陰沉的臉色,她很快聯想到了什麼,「連你也要逼我去幫你父親?」
「不是幫他,是幫我。」
「什麼?」她不明所以。
「真正想要金越的人是我,只有取得金越,我才能在老頭面前挽回他對我的信任。」
孫曉湘怔忡地搖著頭,根本不相信他所說的。
見狀,他干脆狠下心來繼續說︰「我說過我痛恨那老頭吧?但是我痛恨他的人,卻愛死他的錢,我跟生我的那女人一樣,母子連心,\\\"喜好\\\"這種事會遺傳的!」他竭盡所能地譏諷自己,就是想逼她離開。
「你不是這種人……」
「我是!」
「你不是!」倔強的圓臉絲毫不示弱地和他相對,兩人僵持片刻。
鄺睿冷笑,表情變得輕浮。「你就這麼喜歡我?那好吧,你做我的情人,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回頭去說服簡優莉,讓她同意我們偶爾偷情一下。」
倒抽口氣,孫曉湘听得一陣心寒。他竟然能夠說出這麼無賴的話!
「怎麼,不甘願由正史變野史啊?那就沒辦法了,因為你真的不適合做我的正史,你能給我的幫助實在少得可憐——事實上,根本是沒有。」
喉頭像是卡著石頭,好干好痛。「你不是這種人……」她只能重復這句話,完全不相信他說變就變。
對于她的冥頑不靈,他一臉沒有辦法的表情。「這跟你說不通了,反正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字,希望你也能夠盡快鑒定,就這樣,我先走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後,他起身而去。
由于太吃驚了,孫曉湘一時無法反應,腦袋里亂成一塌糊涂,直到好幾分鐘後,她才意會到手上拿的是一份真切的離婚協議書,蒼白的臉上積極滾下淚來,她起身,開始去追他的身影。
「不,不要走,跟我說清楚,鄺睿!」她奮力地跑。他卻頭也不回,腳步依舊不停滴往前走。「鄺睿——」
坐上車,鄺睿用顫抖的手將車鑰匙插進孔里,用盡全身力氣才抑制住回頭抱她的沖動,車子啟動時,她也追來了,並且拚命拍打著他的車窗。
僵硬地踩下油門,車子駛離,她還是追著,他由後視鏡望著她狂奔的身影,她哭著,驚愣地笑著。
油門越踩越緊,他的心也緊得像是要爆裂了,眼淚自他眼底快速滑落,直到看不見那追逐在後的身影,他才失魂落魄地任車子停在大馬路上,讓四周的車子驚險的呼嘯而過,所有的喇叭聲,怒罵聲,他都充耳不聞,唯一听見的,是自己心碎的聲音。
孫曉湘站在隸屬于亞登集團名下飯店的大廳,等著鄺睿出現。
因為她怎麼也想不通,他為何突然拋棄她,認為理由絕對不是他所說的,因為她不肯幫他盜取金越的機密這麼簡單。
她要問清楚,一定要問清楚!
以前她可以隨意進出他頂樓的辦公室,然而現在她卻被擋在大廳,怎麼樣也上不去了,于是她由上午九點等到晚上十點,仍堅持等下去,一定要見到他。
十一點半,他終于出現,不過身旁卻跟著簡優莉,她正親密地挽著他的手臂,兩人一起走出電梯。
孫曉湘怔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
鄺睿見到她時表現得很意外,但他其實已經知道她等了自己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