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發現身上不整的衣衫,她拚命地拉好掩住自己,衣服,衣服是最好的防蔽,對,她要保護好這僅剩的尊嚴,多一件就是一層保護,絕不能再露出寸許的肌膚,她不再教人看透,永遠也不在人前露出自己!
你曾問我,究竟想對你防備什麼?你可知,的傷害是痛楚,心靈的傷害卻是沈悲,那痛不欲生的的活活撕裂,直教人連感覺都不想都有,你能知道?
你看著我的眼神永遠是如此的虎視眈眈,幾至想吞了我!或許,我該問你,陛下,在你心中,究竟想對我渴求什麼?曾經我將一顆真心獻給你,是你將它蹂躪的殘缺不全,我永遠無法知道,此刻你赤熱的愛語就像布下的陷阱,下一刻是否又成為嘲笑的輕蔑!你那狂狷的感情變數,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可怕的令我警告自己,千萬別再輕觸那會剝蝕人心的網!
然而,他一再霸道掠奪,令她只能武裝以對,瘋狂的表態像舊時的噩夢,何時她才能逃離他們之間的一切,究竟該如何才能逃離這令她痛苦已極的互相折磨!
第六章
黑夜里,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方綻,天際尚是灰蒙的未明,東皇殿的寢室里,文森撫開她額前汗濕的銀發,看著她未乾的淚痕,胸前纏的紗帶猶滲血跡,他將她輕擁進懷中,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像感受到這份溫暖的包圍,雷穎一掃方才不安的低吟,安詳地枕著他而睡,這堵胸膛總是讓她感到安全的。
「穎……我造就如今的你,卻也將你毀得如此徹底,是嗎?」文森輕吻她的發際,沈痛地閉上了眼,在那肌膚相親的療傷中,她的一切意識完全敞開,真實無偽地進入他心底,如利刃的漩渦,將他撕扯的支離破碎。「你可願相信愛得太深太重,導致我無法承受任何失去你的可能,結果竟會是我一再地傷害了你!」文森埋進她那雲瀑的發絲中,吸著她淡淡幽香。「我不該將你扯進與父王之間的心結爭斗,我不該……。將你看成傷害父王的利器,甚至發泄當年父王從我手中將你奪走時的憤怒,到如今你已不再相信我,我該如何做,才能再度獲得你的心呢?」
當年,雷穎被帶回白國時,他的父親不再像從前那般付出心力于白國擴展上,經常和眾位老臣逗著女娃,文森從沒見過父親竟能擁有那般慈愛的神情,剎那間一種嫉妒的情緒在體內升起,為何父親從不曾這樣寵愛過他,為何父親能為一個陌生的小孩,就輕易放棄擴展白國的畢生願望,在他心中,妻子兒子都比不過一個外來的小孩嗎?為何?為何?
他不甘心一個小孩竟輕易就得到父親該對他的寵愛,更憤怒父親奪走他一生唯一想要的珍寶雷穎!于是對這個小女娃,他又愛又恨,這同時在心中醞釀的兩種情緒,讓他在照料她的成長中,是飄忽不定的,她那不同于塵俗的炯炯氣韻,他是這般的只想深藏心懷,不想讓任何人見到,然而,每當見到她和父親之間那股親情的樣子,就令他更想狠狠傷害她!
幼年的雷穎對他那喜怒游移的性情,經常露出受到誤解的無辜,總讓他心中難受已極,卻無法控制自山那丑惡的情緒,是以,他選擇了父親當年對待母親的方式,漠視的忽略!無視她那雙已受到打擊的綠瞳,無視她的性情在自己影響下,漸漸走向極端。
直至父親臨終前,將他叫到床邊時,父子倆看著對方,久久未曾說過話,但是,他卻深覺這是他們父子間第一次的心靈相通。
已是病重的弗克林國王看著眼前的兒子,只是孱弱地道︰「我不恨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你是我的兒子,無論你對我做什麼,父親都不會生兒子的氣!」
文森一震。眼前的人突然顫抖地朝他伸出手,一陣猶豫後他才緩緩握住案親枯瘦的手。「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照顧穎這孩子是為了你,你該明白她的來歷,否則你不會在她耳上鎖下碧靈這樣的封印。」
他垂下眸光,眼前的父親只是繼續道︰「東方王和皇一族女王所生的下一代,出生來歷是何等的非凡,她就像一朵稀世名花,以你當時的個性,若將她交給你,你只會毀了這朵名花,現在的你定能明白我說的意思吧!」
「父王!」一時間,文森動容地反握緊他的手。是的,他很明白,當初他的個性不定,妒恨又重,雷穎在父親身邊成長,都已受他影響至此,若交由他,個性偏頗的他,或許真的會毀了她!
「傷害很容易,贖罪卻要付出加倍的心力,你和她之間是有的磨了,這一切我是看不到了。」弗克林國深深嘆息。「我只要求你一件事,不要再逼她任何事了,等她來接受你,讓她以真正的自己面對你,這孩子的個性,走得比你當初還極端,真令我擔心她隨時會有自毀的舉動!」
文森看著他,喟然道︰「我答應你,要她以真正的自己接受我,更會以自己的力量助她走出陰霾。」
這時弗克林國王突然笑了起來,原本黯然的眸子晶亮,竟閃過小孩般的淘氣,對著他道︰「兒子呀,我們父子倆至少共同犯了一件不可饒恕的罪,我們一起私藏了東方王的女兒,這也是我們父子倆唯一所共有的秘密吧!」
文森不禁一笑,是的,當初帶走雷穎,是他們父子間唯一所共同犯下的罪,後來明知她的來歷,卻都有共識地不願揭破,甚至不約而同地做下任何有可能會讓她身世走漏的防範,這的確是他們共有的秘密。
案子倆在生離死別時,才感受到了那份親子間的濃情,或許已太晚,但,這一天文森一直伴在父親身邊,直至他臨終。
當雷穎醒來時,映入瞳孔的是熟悉的寢室擺設,這里……是西皇殿。
「唔……」她支起身體,胸口猛地傳來一陣抽痛。
「穎大人,你醒了,我……趕快去告訴大家!」小天由外走進,見到起身的她,一陣驚喜地大叫,轉身就沖出去通知其他人!
「我怎麼……」甩甩暈眩的頭,她感覺身體相當虛弱。
「穎大人——」芝蘭,貝卡和烈日軍團的人已沖進來了。
雷穎還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芝蘭就先激動地抱住她,又哭又罵地叫著︰「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呀!先是一回國就觸怒陛下,被震碎手骨不說,傷一好,又馬上迫不及待地捅自己一刀,很好玩嗎?你知道你這一次差點真的沒命了,你知不知道呀——」
「芝……芝蘭,你再搖下去,穎大人真的會沒命了!」在旁看著貝卡,頗感不忍卒睹地道。
芝蘭聞言才記起主人身上的傷,趕緊放開雷穎,見到她發青的臉色,又嚇得握住她的肩搖道︰「你還好吧?不要緊吧?說話呀,那一刀插胸口,又不插喉嚨!」
雷穎伸出一根手指,才用盡力氣想開口,芝蘭已不得了地大叫著︰「天呀!她真的沒辦法說話了,貝卡,快點叫御醫來!」
「芝蘭,你冷靜一點,不要這麼緊張,穎大人的傷經過陛下的照顧已無大礙了。」貝卡苦笑地安撫她。
一旁的人全感到可怕,更慶幸自己不是床上的人,在他們這伙人中,芝蘭就像眾人的媽,平時雖冷靜能干,但只要遇上誰生病受傷,她那緊張過度的情緒也是眾人有目共睹的。
也因貝卡這打斷的空檔,雷穎才能將伸出的手指顫抖地指向她道︰「早晚……我會被你這粗魯的女人給害死,天呀!是嫌我不夠慘嗎?一醒來還要面對這可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