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若愉快地將手中的花環戴在雷穎頭上,美麗的花環將她耀人的風采襯出一股清艷,耳邊的碧靈也倍顯明亮,天若有趣地道︰「好特別的耳環,像有生命似的,經常閃爍著藍色光芒。」
「這是碧靈!」雷穎撥著藍色的耳飾。「它的原石是自然界的精華所凝結而成的,再經由高深的魔法煉化,能匯集天地間的能量,轉化為我所用。」
「能解下來讓我看看嗎?」好罕見的寶石,天若好奇地盯著她耳上的碧靈。
雷穎的笑意逸去,清亮的目光變得深沈而復雜。「我也希望解下來……可惜,這是一道鎖在我身上的封印!除了……他,誰也解不開!」
黯然而森冷的神情,帶著一種孤獨的排拒,這樣的雷穎令人陌生,天若不禁擔憂地望著躺在草地上的她。
看到那雙俯視她的清澈紫眸,雷穎皺著眉,遙遠的記憶似乎又被喚起。
「怎麼了?」天若見她頭痛似的捺著額頭。
「好像……曾有一雙紫眸就像你現在這樣看著我,」她迷惘地呢喃,縹緲的記憶在腦中盤旋。「紫羅蘭般的眸子很溫柔地對我唱著歌,可是很奇怪……我似乎從一個水面看天空……而且那雙紫眸又彷佛……變成綠色……很憂傷……」她皺著眉,困難地捕捉那些朦朧片段……
不論發生任何事母後都會以生命保護你……
我的女兒,你要勇敢呀,別哭,母後一定會回來……
哀傷的雙眸、心碎的聲音,一聲聲地呼喚著「綠……」一個熟悉的名字下意識地從雷穎口中喚出。
「穎大人!」突來的叫聲,令她猛然驚醒,看到芝蘭朝著她走來。
「拜托,芝蘭,別每次都用這種半路殺出來的出場方式,本大人體虛禁不起嚇!」雷穎從草地上俐落躍起,順便將天若拉起,受不了地看著芝蘭。
「你體虛!我早氣弱了!」芝蘭沒好氣地道。「你以為我想呀,要不是貝卡急著將這些報告拿給你,我還樂得清閑呢!」
「那貝卡呢?」她接過芝蘭手中的報告。
「去調派其他人職務了!」
雷穎看著手中的報告,了然于心地笑道︰「看來費席安已經知道一切。」
「席安知道了?知道我在天外雲穹?知道那市集上的女孩是我?那他是不是要來了!」天若陡然煞白,顫抖地環住自己。
「天若,別怕,我不會議費席安找到你的。」雷穎握緊她的手,堅定地道。「我會保護你的,相信我!」
那雙自信的綠眸像涌出一股力量,安撫了天若不安的心。雷穎滿意地微笑道︰「現在,不知天若小姐是否願意賞光,隨在下移居到海邊的別莊。」
第六章
「根據魏林這幾天所傳回來的消息,天外雲穹除了烈日軍團外,尚有蕭家的兩大魔法使布下結界,外圍還從雲蒼國調一支軍隊鎮守。」維克多將得到的消息報告費席安。
「你的看法呢?」費席安站在一個精巧的鳥籠前,逗弄籠中兩只羽采繽紛的小鳥。
「夸張!」維克多打趣地說。「層層關卡,戒備森嚴,再加軍隊,這雷穎是想示威還是打算以人海戰術嚇阻我們,傳說中的疾風不像這麼沒腦呀!」
「烈日軍團的防御力是知名的,領隊盧貝卡更是一流的布陣高手,這十三個人就可以將天外雲穹守護得固若金湯,更遑論還有光之天使親自坐鎮,這麼大費周章的目的何在?」席安解析地道。
「雷穎該不會想硬踫硬地對上,直接下戰書挑戰吧?」
席安不以為然。「一個機智、能力、反應皆快速如風的人,怎麼可能有這麼輕率的舉動。傳言想必你也听聞了,雷穎離開白國帶著烈日軍團遠走天涯,這兩年多來行蹤飄忽,有時甚至可算銷聲匿跡,足見她行事低調、謹慎,不喜泄漏行蹤,下戰書這種昭告天下的舉動,應不是她會做的。倒是她將天外雲穹防衛的武力蓄意做得這麼明顯,像是在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可就令人費疑猜了。」
「聲東擊西之計嗎?」維克多隨口道。
此時鳥籠內起了一陣尖銳的鳥鳴聲,在籠內的兩只鳥猛然激烈地飛撞,籠子摔落地上,彈開了出口,兩只籠中鳥陸續飛出,往窗口外廣闊的天空而去。
費席安由頭至尾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幕,直至兩只鳥相繼飛走,他才走到一張大椅前,半仰靠地坐著,深深地長嘆。「傳魏林來見我,看來雷穎再次擺了大家一道,天外雲穹只是虛設的空殼,小鳥早已飛走了!」
維克多領命要走出去,費席安的聲音又傳來,只見他嚴肅地閉上眼楮幽幽地道︰「維克多,我不想傷害光之天使,想個不正面與她沖突的方法,將天若帶走!」
「陛下,你也太看重我的能力了!」維克多苦笑地搖搖頭。
席安張開精銳的雙眸直視他,唇角泛起深沈的笑意,道︰「但,我知道你一定辦得到,不是嗎?老朋友!」
維克多翻翻白眼。「你還真奸呀,這個時候拿友情壓我,簡直教我于公于私都進退不得。」
費席安看著他走出去後,靠回椅背上。腦中不禁再度浮出兩年前那令他碎心的話我不是你心目中的懷兒,你也不是我最愛的人,我們之間緣盡情了!
緣盡情了!他驀然地閉上眼,兩年來這句話日夜地折磨他,將他的心撕扯成千萬片。快了,蕭天若,這場狩獵游戲快結束了。兩年來的布局,撒下層層的天羅地網,而今該是收網的時候了,興舊的戰栗在他血管中流動。
***
靠海的一棟別莊里,天若專注地做著女紅,一匹杏黃絲絹在她的巧手裁制下逐漸成形。坐在窗前看書的雷穎見狀,邊喝著茶取笑道︰「這麼勤勞賢慧,該不是做衣服給情郎吧!」
最近天若經常找事情做,雷穎明白她是想藉忙碌來忘記費席安已逼近的事實。只要她不過分勞累,雷穎倒也不阻止,畢竟每個人發泄心情的方法不同。
「我想做兩件女裝,給你和芝蘭!」她繡著衣上的花樣,微笑道。
撲的一聲,雷穎猛然將口中的茶水往窗外噴去,擦著唇邊的茶漬,連連搖頭,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不用了、不用了,你做給芝蘭就好,我不缺衣服!」
「不行!你和芝蘭都對我這麼好,這是我一點回饋的心意。」
「真的不……」
「穎,放心,在蕭家,我的手工是有名的,你一定會喜歡的!」天若強調。
「可是,女裝我……」
「穎!」她猛然一叫,目光用力掃過雷穎,清楚明了地道︰「我、堅、持!」
「是、是,我的榮幸、我的榮幸……你請……請繼續,打擾了……」女裝!等八百年看我會不會穿,正想嗤之以鼻的回應。結果在那雙氣勢騰騰的目光下,雷穎「誠惶誠恐」地用力點頭,心想︰真可怕,天若越來越像芝蘭,唉!若是物以類聚,怎麼沒學我,而去學芝蘭。真慘!一個如此溫柔的女孩,就這麼被荼毒成芝蘭那副凶橫的模樣,想想真可憐,她暗自感嘆。
這時雷穎感嘆的始作俑者正站在門口,面帶猶豫地探頭探腦,並不走動。
「芝蘭,怎麼,怎麼了?干麼不進來呢?」雷穎發現門口的她,奇怪地問。
芝蘭躊躇地走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完全一反常態。
雷穎失笑道︰「是我在作夢,還是你生病了!我記得你好像沒這麼害羞嘛!」
「芝蘭,發生了什麼事?」天若也緊張地問,深怕是與席安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