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她還小,你又何必--」
「還小!」他怒吼。「她會變成今天這種不知死活的樣子,就是被一句還不和她的族人給寵出來的!」
「要你管,我父王都隨我了,你算什麼!」艾蕾莎痛得咬牙,嘴硬地回話。
里奧幾乎要抱頭申吟,拚命攔著要撲上去掐死她的藍雷。「小美人我求你行行好,少說一句!」這時候他真希望藍雷還是以前那種喜怒不形于色的木頭大哥。
「你再說,信不信我殺了你!」他快氣瘋了,用力推開里奧,隨時準備實行他的威脅。
「信!當然信!你都可以把我傷成這樣,那麼野蠻我怎麼會不信?反正我死了靈魂會回到佛希克哥哥身邊,絕對不會跟你在一起!」知道他討厭听到佛希克,艾蕾莎偏要提,決定把虎須捋到底。
「艾--蕾--莎--」他暴怒地從齒縫迸出這三個字,一掌拍向房中的桌子,結實的桌子應聲而斷。
艾蕾莎嚇得拚命往內縮,絕望地認定她今天難逃一死。里奧則蓄勢待發的盯住藍雷,隨時準備撲上去,制住已呈發狂狀態的王兄。這危險的氣氛被一個熟悉的女聲打斷洛琳睜大眼,一手拿著藥材,另一手插腰怒瞪。「這是在干什麼,療傷需要劈桌子示威嗎?」
「洛……琳姊姊……救我……」艾蕾莎抿著唇,哽咽地道,可憐兮兮的大眼直揪著她猛掉淚。
這委屈萬分的模樣別說勾起洛琳的母性,簡直令她連心都疼翻了,艾蕾莎無形中選擇了依靠溫柔又極富正義感的洛琳,只見她以一夫當關的氣勢面對藍雷。
「敢再傷她,我就跟你拚命,你這大王當得很羞恥耶!再怎麼說也不該對受傷的人發威,更何況她還小!」
里奧簡直要為艾蕾莎鼓掌叫好,又是一句「她還小」。這句話害多少人為那小丫頭兩肋插刀!扁看她對洛琳演上那一手,就知道這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心仙女絕對是個鬼靈精,他開始有點同情王兄了。
洛琳瞄到里奧那副古怪的表情,大發雌威地把炮口轉向他「你是不會幫忙嗎?只會杵在那兒,還是不是男人呀!」
「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次!」同樣的台辭換里奧說。
「說就說,你以為我不敢呀!」
「你--」
「夠了!」藍雷憤怒地咆哮。「你們兩個是嫌麻煩不夠多是不是?」
兩人忿忿地住口,各自送給對方一個大白眼。這時床上傳來輕微的聲響,艾蕾莎再次捂著胸口喀血,三人大驚。
「你們兩個先出去,這兒交給我!」藍雷阻止要奔過去的兩人。
「可是……」兩人難得同心的沒馬上遵守這個命令。
「放心,我不會殺了她。」他冷笑。
里奧嘆口氣,拉著尚猶豫不決的洛琳出去。
艾蕾莎驚恐地瞪著,藍雷這次不再理她軟弱無力的掙扎,直接拉開她的衣服將手探了進去,踫到那豐滿的酥胸時他心中一動,隨即移到左胸心口覆住。
「你……做什……麼!」艾蕾莎雙頰緋紅,又驚又怒,但是隨著他輸入的真氣,緩和了胸口那股快炸開的痛苦。
療傷過後,藍雷將她交給洛琳照顧,一言不發地走出去。
而洛琳和身後的宮女,都只能無奈地望著床上那嗚咽哭泣的人兒。艾蕾莎這次是誰的情面都不賣,不管眾人如何勸哄都不願將臉抬起來,更別提將藥喝掉。連里奧勸了幾回也投降的走了,不得已,洛琳只好讓她安靜的獨處。
只要想到療傷時的羞恥,艾蕾莎便難過得淚流不止,連佛希克都不曾和她有過這種過分接觸的舉動,如今……卻讓一個令她厭惡的人給輕薄了!嗚……嗚……她不甘心的再次放聲大哭。
一只溫暖而結實的大手輕柔地撫著她的頭。「艾蕾莎公主,請別哭泣,您是皇一族未來的女王呀!」慈祥而有力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艾力長老!」她抬起頭來。
眼前這位面含理智之光的長者,正坐在床邊對著她和藹地笑著。「公主殿下想要什麼?何不說說看,若臣能力所及定當效勞。」
「我想回銀湖!可是我不曉得該怎麼辦?」說罷,眼眶再次一紅,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遇到這種事該怎麼辦!所以她除了哭還是哭。
「殿下你應該收起淚水,勇敢的站起來面對這一切的挑戰,再多的淚水也無法幫你達成願望,這次你得靠自己,谷中沒有人能幫得了你。」
「為什麼?」
「帕爾斯山的結界厲害是屬天成而非人為,它的脈動幾乎都在大王的掌握中,想進出得有大王的旨令,否則山中的邪魅不會放你通行,所以大家並非不願幫你,而是幫不了。」
那自己豈不是更出不去?她哀愁地想。
艾力長老了然于心地拍拍她的手。「對任何事都先別灰心,老臣正好知道帕爾斯山有一條秘密的地下通道,不受限于地面上的結界,但是這條通道位于何方,谷中至今尚無人知曉,殿下應該明白老臣的意思。」
艾蕾莎生機頓起,只要能找到通道就有希望,但想到自己的處境,她無奈地道︰
「我如今連水上行宮都出不去。」
「殿下!」艾力長老一笑。「皇一族除了救人的白魔法廣為世人所知之外,尚以過人的智慧稱道。如今殿下是否該放棄過度的依賴,用清靈的心看看這個世界。老臣相信身為皇一族繼位者的你,必定有不凡的智慧。唯有一件事提醒殿下,過度的抵抗只會讓你永遠待在水上行宮,而通道是絕不在水上行宮的,該如何自處與運用就看殿下你了。」
這番字字珠璣的忠告給艾蕾莎一種全新的感受,只是有一點她不明白。
「長老為何幫我?」身為帕爾斯山的長老,對東方王的忠心自是不容懷疑,而今為助她的動機為何?
他深深的嘆口氣。「皇一族向來濟世救人不與人爭,最後卻為世人的貪婪所毀,被迫藏身于一隅之地,人民也因這重大的變遷而逐漸凋零,老臣的父親曾受過皇一族的恩惠,怎麼說我也不忍讓皇一族僅剩不多的骨血流落在外,今天對殿下所說的這番話,就當是還上一輩的恩情吧!」
艾蕾莎感慨良深的低下頭來,在銀湖過度的保護使她無憂無慮地成長,嚴肅的問題從來不曾煩惱過她,而今想來她愧對當皇一族的繼承人。
「老臣言盡于此,往後請殿下自己多斟酌了。」說罷已消失無跡。
「長老!」她急忙拾起目光搜尋,卻已渺無蹤跡,恍如夢一般,這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當真出現在自己眼前過?
想起在銀湖的日子,和現在的自己,她長嘆一聲。想當初自己如果听話的留在銀湖,或者不任性的貪玩,這一切是否就不曾發生。為何……為何總是做了才知道後悔,這一感傷,鼻頭又酸起來,艾蕾莎伏回枕榻上,腦海中再次浮起艾力長老的話︰殿下應該勇敢站起來面對這一切的挑戰……用清靈的心看看這個世界。
「清靈的心……」這時一陣溫暖的感覺再次從頭上傳來,艾蕾莎的心輕顫著,她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
那只手輕撫著她的頭,沙啞的聲音溫柔地道︰「別再拗了,把藥喝了好嗎?不喝藥是不會好的。」
餅度的抵抗,只會讓你永遠待在水上行宮。
她緩緩地拾頭迎視那雙充滿關懷與深情的銀眸,咬著唇,無言的淚水再次淌下,為何她從來沒有發現,這銀輝躍動的雙眼與銀湖是多麼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