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不想這麼快恢復?」藍雷皺眉,不明白她的想法。
「我就算想恢復,也用不著你……你用……口渡我真氣。」
「可是不用口灌你真氣,要如何讓它運行在體內?更何況我昨晚貼在你胸口上感覺你胸中的靈氣凝聚得太慢,才決定幫助你。」
「我昨晚貼在你胸口上。」這句話像波浪鼓般,在艾蕾莎耳邊進出擺蕩。貼在我胸口?用什麼貼?身體還是手?她當場發飆得幾近哭叫,抬起拳頭用力睡打他。「下流、色鬼,你好過份、好過分,你就這麼欺負我……嗚……」
藍雷本想制止她,但看她奪眶而出的淚水,便動也不動地任她發泄。直到她手酸了,無助她靠在他懷中輟泣,才拉住她的雙手,柔聲問道︰「好了,現在告訴我你在氣什麼?」從她一進帕爾斯山,他所面對的都是她的脾氣和淚水,有時候他實在不懂她氣從何來,比喻像現在只一件單純的療氣事件就可以讓她氣哭成這樣。
「我氣什麼?」能問出這種話,不曉得是他白痴,還是自己無聊。「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別,更何況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你就……就……」她羞澀得說不出口。
「原來是這件事。」知道事情的起源,他放心一笑。「我們即將是夫妻,如有需要對你作進一步的治療又有何不可?」
「誰跟你是夫妻!我從沒答應過!」她氣得掙開被握住的手。
「我昨天說要娶你為妃,事情就已定了。」意思是說你答不答應不重要,我說了就算。
「有人這麼求婚的嗎?」她指責,從沒看過求婚也可以這麼來勢洶洶。
「求婚?」像第一次听到般,他陌生地道。「原來結婚要用求的,我不求人的,我只是告訴你必須嫁給我。」
艾蕾莎再次歇斯底里的又哭又躁腳。「不要、不要!人家不要嫁給你,我要回家、我要找父王,你放開我啦!」
「艾蕾莎,不要再胡鬧了。你身體初愈,還不宜激動,我帶你進去休息。」藍雷拉住像孩子般哭鬧不停的她。
「不要、我不要你管!」她再次拳打腳踢。「我最討厭你了,我要嫁佛希克哥哥,絕不嫁你,放--」
「住口!」藍雷大喝,將她攔腰舉起,凌厲的目光直射她雙眸,冰冷的開口道︰「我說過不要再叫那該死的名字。听著!在某種程度的範圍我容許你的任性、胡鬧,但是危害到你自己的,我不能答應,尤其中另一個男人名字,更是我所不能容忍的,知道嗎?」
不停的哽咽聲是她的回答,豆大的淚珠不停地涌出,無限委屈的模樣,令人心疼。藍雷無動于衷地放下她,指向門口,厲聲命令道︰「進去,給我到房里好好待著,不準再有任何逃跑的念頭,最好別領教我的脾氣,我跟那些寵溺你的人可不一樣。」
艾蕾莎抽噎地咬著嘴唇,抑制即將決堤而出的哭聲。這種委屈她何曾受過?從小到大每個人都仔細呵護她,更別提怒聲斥罵,如今……嗚……嗚……她終于放聲大哭地跑進去,又不甘示弱的邊跑邊放話︰
「你不要太得意,父王一定會帶兵來殺你,看你這麼欺負我,皇一族的人會將你撕成十八段,本公主也會天天詛咒你下地獄!」罵得愈毒,她跑得愈快,不一會兒已一溜煙不見。
藍雷苦笑,無奈地搖搖頭,深知未來的王妃是個被寵壞的小表,偏偏自己就是為這任性的小表心動。
※※※
櫻花林里,里奧眉目間猶帶笑意,狡黠地問︰「王兄,你是認真的吧?」
藍雷揚著頭,挺拔的身影傲立于漫天飄飛的櫻花中,溢添一股俊雅之氣。他雙手環胸,閉目不言。
「哎呀,說句話也好吧!」
「你嫌我不夠認真,就再加你十天繼續來這兒修身養性。」藍雷提醒他來這里的目的。
「逃避重點。好吧!」他莫可奈何的一攤手。「那我支持長老把小美人送回去。」要威脅大家一起來,誰怕誰?
「里奧!」幽然的聲音傳來一反往常的冰冷。「過了這麼多年,我總算能再擁有想要的感覺,還需要問我是否認真嗎?」
「那就告訴我你內心的想法。」里奧逸去平日的輕狂不拘,浮現于眼中的是一股沈穩的內斂。「當年的事你始終忘不了,你的心連唯一的手足都開不了嗎?」
藍雷依舊閉著眼深深吸了口氣。「你想太多了,再怎麼樣也已經過了。」
他好笑地搖頭。「沒有過,它影響了你這麼多年不是嗎?」
藍雷沈默以對,昂立在風中的臉,比以往更為清冷。
「這麼沈重的夢魘你要繼續背?層層的束縛你還掙月兌不出?事實的真相你還無法面對嗎?」他冷笑。「東、方、王也不過爾爾嘛!」
里奧挑釁地面對已睜開眼、森冷地瞪著他的藍雷。
面對如此寒栗懾人的目光,里奧只是淡然一笑,冷靜地道︰「你認為我不了解你嗎?當年那場叛亂的爭戰,帕爾斯山關起門來屠殺,幾百年來谷內的人民在此扎根,骨血相傳。卻因為有心人的挑撥而被迫選擇立場,每個人一刀砍下的、魔法穿身的都有可能是自己血脈相依的親人。十三歲的你更是因慟忿而殺紅了眼,這是一場令人泣血的痛!但是當最後的勝利屬于你時,你卻沒有殺了帶頭作亂的皇叔,你放走了他。哪怕你明知帕爾斯山有地下通道,而且只有皇叔知道,這個通道不受管于地上的結界,皇叔隨時可能再回來對你不利,你還是只將他逐出帕爾斯山,為什麼?因為你想感覺在這世上還有親人的存在,你並沒有把僅剩的親人都殺光,你並不是毫無人性的禽獸。對嗎,王兄!」
窒人的沈默籠罩兩人,連空氣都像靜上般。他看向藍雷,瞬間,強風卷起殘余的落櫻,狂飛亂舞的花瓣放肆地掃蕩四周的空間。
「王兄!」里奧護著眼想看清藍雷,卻只看到他那隨風飛舞的黑發,散發出強勁的氣流,寫明這紛亂景象的來源。
「王兄!太不公平了,你明知我不可能用法力回對你!」里奧不平地大叫。
冰寒刺骨的聲音,穿過蕭颯的風聲傳來「你想要什麼?想從我這知道什麼?」
「喂!少對我用這種仇人聲音說話,干麼?殺我呀!皇叔算什麼親人,比起那老雜碎,我可是你唯一至親的同胞弟弟。」里奧沒好氣地叫道。
話停、風也停。四周再次回復到那怡人的櫻林之景,里奧揮開身上的落櫻花瓣,抱怨地道︰「你這人真難溝通,平常老說我嬉皮,我一正經你就抓狂,可真難侍候。」
藍雷嚴厲的銀光緊盯里奧,高深莫測的表情令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嗯……」里奧好玩的托腮觀察。「你現在是很生氣,還是想殺我?如果是前者,那我可不在乎。如果是後者,那你根本辦不到,不如省點力氣,把目光移開。」促狹的本性一起,連話都刻薄。
藍雷嘆口氣,對弟弟這番話,他無言以對。經過這麼多年以後,他唯一感激神的是沒連弟弟都奪走,唯一的胞弟是支撐他走過這一切的力量。
「你想知道什麼?」他雙手再次抱在胸前,無奈地靠在櫻樹下,既然無法殺了這令他頭痛的老弟,只好滿足他。
「哎,表情別這麼痛苦嘛!就算你的心再封閉,還留一扇窗是為我這手足而開,所以我有權利、也有義務知道答案。王兄,就這麼一次告訴我你內心的想法,你愛上那女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