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秀和睜大了眼,「什麼都沒想起來?」
「對,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記起。八成就像向煌漸說的,我和這個鬼純粹是波長契合。」他加重了語氣,以掩飾心頭的刺痛。
「但是,你沒想起前世的事,並不代表你就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也可能是法術失效啊!」
暗瓏樹屏息,「失效?什麼意思?」
「向大哥使用的是最普遍的蘇靈術,對完整的靈魂效果很好,但若靈魂太殘破,就會對施術者無效。我不是說過嗎?被封在石盒里的靈魂是一部分,逃月兌的另一部分則轉世成你,如果是這種情況,你記不起前世的可能性很高。」
姬秀和思索了下,「向大哥提出兩種可能,跟我猜想的一樣,不過,我是比較傾向這個解釋啦。畢竟,靈魂契合的情況,雖然理論上可能發生,但我從沒看過確實的記載。」
暗瓏樹遲疑著,「但是,這個靈魂曾經想攻擊我,如果我們是同一人,為什麼它對我這麼不友善?」
「這個沒有『核』的半個靈魂,在盒子里被關了數百年,早就該消失了,可能是殘余的思念、執著支撐著它,它只會依照自己的想法行動,沒有什麼理性可言。你和它在前世雖然是同一人,現在則是兩個不同的個體,而你才是正主。」姬秀和鄭重地看著好友,「南宮老師已經回來了,我可以請他幫忙,再安排一次檢查,這次用不同的法術。你願意嗎?」
願意嗎?傅瓏拭摧徨自問,想征詢梁意畫的意見,卻又躊躇了。
他害怕看到她眼中又燃起期望,期望他是那個人。如果證明他確實不是,他該怎麼辦?怎麼辦?
「不必了。」梁意畫開口,「什麼法術都不需要了。」
暗瓏樹愕然看著她,擱在桌下的手一暖,是被她伸手握住。他的心怦怦直跳,听著她堅定的語氣在耳畔響起——
「即使想起那些陳年舊事,現有的人生也不會改變,何必拿這些事來困擾自己?」她臉頰染上霞色,聲音漸低,因為後半段的話,是說給傅瓏樹听的,「我不想管什麼前世,只想要他,何況我昨晚才說過那三個字,他難道當我在胡說嗎?」
三個字?是她說了「你不是在作夢」後,接下來的那三個字嗎?
暗瓏樹說不出話,巨大的狂喜沖擊著他,令他昏眩,只能握緊她的手,緊緊、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那,就這樣了。」姬秀和沒听懂梁意畫的話,反正好友沒表示意見,也就當他是同意了。「如果這個靈魂想對你不利,你再來找我,我隨時可以驅除它。」看了表一眼,拉拉小女生的衣袖,「走吧。」
柄中小女生取出紙袋,放在桌上,「家政課烤了太多餅干,請你們吃。」
「謝謝。」傅瓏樹仍在失神,梁意畫代為收下餅干。她很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女生,看著她與姬秀和完全不像的臉蛋,她忍不住問︰「妳是他妹妹嗎?」
「我是他女朋友。」小女生清脆地宣布,老氣橫秋的模樣像個大人,泰然拉著臉紅的姬秀和起身,轉身就走。
梁意畫傻了眼。這年頭的孩子說話都這麼直接嗎?而她卻連提起她與傅瓏樹的關系都要遲疑,莫非她太古板了?
她愣愣目送著兩人的背影,忽然感覺肩頭一沉,是傅瓏樹側頭倚在她肩上,像貓兒依戀主人,親昵地以鼻尖磨贈著她的頸子,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頸間,親密得讓她臉紅心跳。
「我想吻妳。」他低喃著,極力壓抑著想擁住她狂吻的沖動。真是愛她愛得瘋了,輕易被她牽動情緒,讓他忽喜忽憂,全無招架之力。
「不行。」她粉頰如火,四周無人,又位于隱密的角落,她暫且縱容他的放肆,任由他抱著她不放。
「妳還是擔心被看到?我可不怕。」他以指纏繞著她散落的長發,指尖染上絲絲淡香。「我只怕妳不要我。當我看到妳和那個男人那麼親近,你們用熟悉的語氣談著一些我不知道的事,讓我很嫉妒。」
「那真的是朋友之間的聊天而己。如果你很擔心,我暫時不和他見面好了。」
「不,我不要妳因我而改變。我希望妳和我在一起,一直都很自在,沒有任何壓力,我要從其他方面彌補我們年齡的差距,然後我就能像他那樣,很自然地站在妳身邊,妳也能很自然地將我介紹給妳的朋友。我可以追上妳,和妳站在同樣的位置,只要妳願意等我,不,妳甚至不需要等我,只要肯給我機會就夠了。我想要追上妳,配得上妳。」他喃喃著埋首于她頸間,「我愛妳……」
他孩子氣的話語讓她感動,他太濃烈的感情又讓她無措,「我不懂,你為什麼認定我?我並不特別,還大你這麼多——」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要妳。」他抬起頭,溫潤的眸瞧著她,「只是這樣看著妳,我就想靠近妳,想知道妳在想什麼,想听妳說話,想看妳微笑,想抱著妳,想這樣做……」順勢偷得一吻,「也許就像妳說過的,我的心也認得妳;或者說,認得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她笑了,垂首避開他柔情泛濫的眼眸,「……我很怕。」
「怕什麼?」
「你愛我太多,我怕還不起。」
「妳不必還,只要心安理得的接受、擁有就好。」他抬手順著她鬢邊柔絲,掠到耳後。「因為,這是我上輩子欠妳的。」
她一怔,他滑過她耳朵的手指正好停頓了下,輕撫著她耳廓的細膩舉動,像是正將什麼別在她發上……
★有一天,我瞧見外頭桃花開了,順手采了一朵,簪在妳發上,妳臉一紅,轉身跑了。★
「你說什麼?」
「我說,妳不必還,只要心安理得的接受就好。」他手掌沿著她漂亮的耳朵往下,覆住她半邊臉頰,喜歡她嬌女敕的肌膚停留在掌心的觸感。
「還有呢?」
「沒了。」
「還有啊,我明明听見你說了。」
「有嗎?我說什麼?」
他神色詫異,顯然真的不知道自己方才說了什麼話,但她確實听見,他說了……難道是她的錯覺?
「如果覺得我付出的太多,不如把我們的感情揉合起來,然後分成兩塊,一人一塊,不就一樣多了?」臉龐取代了手,與她臉頰相貼,他修長的手沿著她縴細的背脊往下,將她拉近自己。
她覺得奸笑,「又不是玩黏土,還能這樣分來分去——啊。」他竟然吻住她耳朵,溫熱的舌尖輕舌忝她耳垂,讓她驚喘一聲。他哪里學來這麼挑逗的方式?
她以拳抵著他胸口,試圖分開彼此的距離,卻徒勞無功,只能虛軟地警告︰「別這樣。」
「一個吻就好。」他細細啄著她臉頰,早就偷了不只一個吻,卻還是低聲下氣地求她,「不會有人看到的,好嗎?」
她並沒有認真抵抗,他若真要吻她,只要主動將唇覆住她的便能得逞,可他卻很「紳士」地征求她的同意︰或者該說,他要她親口承認,她也渴望與他親近。
她粉頰燒紅,他的靠近讓她迷眩,意識酥軟發燙,咬著艷紅的唇,「你明知道我無法抗拒你。」
他聞言抬頭,眸中閃耀著喜悅動情的光彩。「再說一次。」
她可沒忘記,昨晚她依言再說一次之後,換來的是熱烈纏綿、險些失控的長吻,若非她謹記著他還未成年,極力抵御他的熱情,說不定已經被逼著「娶」他了。
他是一杯太烈的酒,一沾唇,就教她醺然迷醉,深深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