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就算是愚人節,也都只有她朱潔琇被耍得團團轉的份,沒想到能將這位機靈的康大小姐唬成這樣!朱潔琇芳心大悅,笑道︰「你好好听清楚,楊昊禮是我國小同學,我們認識很久了,因為我曾經受傷,休學兩年,才晚他兩年上大學。因為我想整你,所以要他陪我演戲,實際上我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她舉起手掌放在太陽穴旁,「以上,若有虛言,我朱潔琇馬上被車撞,橫死街頭。」
康皙心髒劇跳,驚疑地看著楊昊禮,他一雙黑眸深深凝視著她,歉然而溫柔,「對不起。」
所以一切是假的?阿琇不愛他,他也沒愛上阿琇,她沒背叛好友,也毋須黯然成全他們……她沒听錯吧?
康皙顫抖地咬緊下唇——會痛!見朱潔琇促挾地笑望自己,她猛地撲進好友懷里,哭了出來。
朱潔琇笑嘆︰「我本來以為騙不過你,沒想到你完全沒懷疑,真當我會愛他這一型的。」一旦投入感情,情切關心之下,有再多的聰明理智,都看不見真相啊!
她輕拍著哭得淒淒慘慘的康皙,「都跟你說是假的,你應該高興不是嗎?怎麼還哭成這樣?」
「我是很高興……」數日的煎熬一旦消失,壓抑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何況,你不該抱我吧?」朱潔琇瞥了欲言又止,始終盯著她懷里人兒的楊昊禮一眼,顯然亟欲接手安慰的工作,「某人這幾天的難過可不輸你,你何不和他抱頭痛哭,互相安慰?」
康皙抬起蒙朧淚眼,回望著楊昊禮,兩腮還掛著晶亮淚珠,櫻唇已綻開喜悅笑意,卻見他身後有人走近,還有一段距離就停下。
「昊禮。」管念政提著買好的糖,目光拘謹地掠過康皙,向她點頭招呼,「我想去逛附近的市場,如果你還沒忙完,我就自己去。」
「抱歉,我……還有點事。」想到剛才管念政看到了這場「偽三角戲碼」,楊昊禮有些尷尬,「車鑰匙你拿去吧!」
「沒關系,我會搭公車。」管念政遲疑了下,才看向朱潔琇。她正以一種呆滯的表情看著自己,他想說點什麼,卻無法開口,畢竟這是她與其他人的……感情事。他淡淡向她頷首,就此離開。
「學長,你……認識管學長?」康皙用力揉掉眼淚,再三確認,那個離去的身影,確實是曾和她大談各種甜點的管學長。
楊昊禮點頭,「我修資工系的課,在課堂上和他認識的。」
「阿琇!他回來了!」康皙已把自己的事拋到九霄雲外,激動地抓著朱潔琇肩頭,「他回來了!快啊,你快去追他!去跟他說你喜歡他……」
「他為什麼在這里?」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籠罩住朱潔琇心頭。她看到管念政的表情,那客氣疏離的頷首,仿佛他不小心撞見了她的隱私……什麼隱私?
康皙一呆。對喔,為什麼管學長會跑到這里來?她看著楊昊禮,要他解釋。
「他原本在美國念書,後來決定放棄學位,前幾天才回國,現在住在我家。我早上接到電話時,他正好要出來買東西,就一起過來了。」
「換句話說,我們剛才說的話,他全都听到了?」
康皙頭皮陣陣發麻。啊,這森冷的語氣,就跟那晚她不小心佔用了阿琇和管學長的相處時間,阿琇大發雷霆、趕她出門之前的口吻,一模一樣……
楊昊禮卻不明白有多大的風暴正在醞釀,搖頭道︰「他很快就離開了,我想應該只听到幾句話。」剛才管念政站的地方離他們還有段距離,也不可能听到對話的內容。
「也就是他只看到我們這場『三角畸戀』的前半段,沒看到後半段解開誤會的大團圓結局?」朱潔琇銳利冰冷的視線筆直射向康皙,讓精靈古怪、天塌了也沒在怕的小甜甜,剛止住了的淚水再度潛然滑落。
「對不起,阿琇……」這回,一定不只是被趕出門那麼簡單,嗚嗚∼∼
傍晚時分,康皙背著背包,回到租屋處,開了大門,無小心地窺伺,確定沒人之後,才進入屋內——
「你回來了。」
突然響起的冰冷語教康皙險些驚跳,這才發現朱潔琇坐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心虛地嘿嘿笑,「阿、阿琇,你不是要去我媽那邊?」
「等一下才要出門。」朱潔琇模來遙控器,開了電視,冷冷看她一眼,「干嘛偷偷模模的,進門前還要左右觀察?」
「我、我傷還沒好,想看清楚有沒有東西擋路,免得摔倒。」嗚,拗得好硬,阿琇一定不相信。
但朱潔琇僅是「嗯」了聲,沒再多問,繃緊的臉龐不顯惱怒,卻寥然寡歡,默默盯著螢幕。
她消沉的模樣讓康皙升起罪惡感,輕聲道︰「阿琇,既然事情都跟管學長解釋清楚了,而且他打算長期待在國內,這不是你的好機會嗎」
阿琇屢屢為了管念政對她生氣,暗戀的心意應該沒變過吧?如今誤會解開,對方又在不遠的地方,為什麼始終不采取行動?
朱潔琇向她一瞥,明燦的眸底流動著森冷難解的情緒,教康皙背脊發毛,「如果你不想去,就當我沒說……」
「我仔細想過你的『備胎論』。」朱潔琇把玩著遙控器,淡淡道︰「事情剛發生時,我確實很生氣,我冷靜下來後,思考這整件事——尤其在看到你為楊昊禮傷心難過時,我自問︰愛上一個人,不是該像你這麼積極,投入全部心思嗎?如果我真喜歡管學長,為何不趁那晚他回國的機會,向他說明一切?」
她神情閃過一絲困惑,語氣卻是堅定的,「所以我的結論是,也許如你所說,我只是喜歡他那一型的長相,至於他這個人,我並沒有很在意。」
「但……喜歡就是喜歡,不是嗎?既然對他有感覺,而且現在他回國了,你就把握機會試試看,說不定可以擦出火花啊!」這番急轉直下的話令康皙目瞪口呆,心底無聲地尖叫︰怎麼可以這樣?!那她那晚被關在門外,不就白關了?
「我沒那麼多閑情逸致。」朱潔琇皺眉,揮了揮手,「上回你受傷,讓大家警覺到我們廣海盟開始有不良份子摻雜進來,老大已經決定好好整頓,我也會很忙,沒時間管這種事。」
其實她自己也不明白,現在對管念政到底是什麼感覺?是有過好感,但被康皙插了一腳後,一切都亂了。
早餐店前乍見回國的他,她除了震驚,跟著就想到要解釋這一切,會有多麻煩——是的,她感到麻煩,而不是喜悅。
即使後來康皙和楊昊禮去跟他解釋了,她還是困在這團煩躁的亂絲中,找不出頭緒。
唉,感情事本身,就是一樁大麻煩吧!眼前已經夠多事讓她煩心了,她沒有心力再管其他,喜歡管念政這件事,就暫且擱著吧!
「可是,我和他都覺得你跟管學長很相配耶。」康皙不死心地游說。
對管學長解釋三角戀情的真相時,她觀察過他的反應——從一開始的緊繃冷淡,到得知真相後的如釋重負,她敢說,管學長對阿琇絕非毫無感覺,楊昊禮也有同感呢!
「你和『他』?」朱潔琇美眸一眯,迸射森寒,「記得我前幾天說過,這一個月內你敢見楊昊禮,我就跟你絕交;還有你要是敢跟學長透露關於我的任何事,我們也絕交,你應該沒忘記吧?」
康皙冷汗涔涔而下,「我當然沒忘啊,可是我和他有好幾門課要一起上,難更會遇到,也只有今天講了幾句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