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姊頭講話是狠了點,但也沒說錯,我的確是欠缺考慮。」當初潛入安氏企業搞破壞,是為了爭取時間,尋找足以逼迫安隆楷同意離婚的條件,而辛紅的話點醒了他,安隆楷對她的執念不可能這樣就被打退。可是,為什麼他一次都沒有來找她?事情不大對勁。
「妳可能得暫停咖啡店的工作了,待在育幼院里……比較安全。」該死的辛紅,被她這樣一講,像是他從沒顧慮過她的安全問題似的。「呃,也許不夠安全,不過,我還是希望妳能待在離我比較近的地方。」
她心弦一震,月兌口道︰「為什麼?」
「因為我不放心讓別人保護妳。」她乍紅的臉蛋嬌美誘人,像在邀他輕輕一吻。他柔聲道︰「因為我想常常看到妳。難道妳不想嗎?」
他在說什麼啊?他們只是朋友,不是嗎?為什麼要說這種話?這會讓她……有所期待啊……
他含笑的黑眸瞅著她,眼神是認真的,教她怦然,卻又思及手腕上的疤痕……
「媽媽。」剛座的安海微回過頭,小手指著窗外要她看。
她借機避開他的凝視,與女兒一起看向窗外。離開安家,沒了充滿壓力的環境,加上表姊的誘導,海微終于開口說話,雖然只會說些簡單的詞語,她已相當欣慰。
丁綠堯將一切都看在眼底。她臉紅了,代表她听懂了他的意思,可她卻選擇回避,教他心驚——莫非真給辛紅說中了,她只當他是朋友?
他不要只是朋友啊!他承認自己這麼努力幫她,動機並不單純,好不容易只差離婚這一步,倘若最後終結于一句「我們只是朋友」,他……他會嘔死啊!
後方傳來男人的輕咳聲。丁綠堯這才想起車上還有個十分鐘前尾隨他上公車的人,趁夏音曉和女兒正往窗外看,他回頭看向坐在右後方的矮小男子,低聲道——
「剛才警察就在店里,你還敢跟著我?」這男子是從前經常幫他銷贓的黑市聯絡人之一,兩人已經有好一陣子沒見面了。
「你要出賣老兄弟早就出賣了,不會等到現在。你在那個兒童節目好像混得挺不錯的。」男子干笑幾聲,嘆口氣︰「我們沒了你,卻大不如前啊。你是天生的好手,不干了實在可惜,新一代沒幾個俐落的……」
「最近有新人加入嗎?」腦海中掠過辛紅給他看的那些照片,「有沒有一個專門對骨董下手的?」
「骨董?」男子沉吟著,搖搖頭,「沒有啊。倒是有一兩回客人指定要一些古物,還沒找到人去拿,東西就先被別人拿去了。干嘛問這個?」
「有人模仿我的手法作案。」專挑古物下手,記憶中只有一個人是這樣……他甩了甩頭。不可能的,那人早就死了,何況他的手法與自己完全不同,不可能是他。
「模仿你?」男子訝異,「會是你的崇拜者嗎?」
「挑我已經退出半年的這時候才來模仿我,八成是想陷害我。幫我留意一下,有可疑的人,告訴我一聲。」他森冷地瞇起眼,「老子收山不代表孬了,栽贓栽到我頭上,找死!」
夏音曉回過頭,似乎有話要說,卻被他凶狠的臉色嚇了一跳。
他立即恢復平日的笑臉,「怎麼了?」
後座的男子也識相地不再說話。
「有人來找你。」公車已經停下,正好停在育幼院對面,她看見陶媽站在大門外,身邊還有個熟悉的身影,似乎是他的主持搭檔。
「你去哪里啊?!」一見丁綠堯在馬路對面下了公車,小恬扯開嗓子就抱怨︰「我們約好九點見面,現在都幾點了?!」
「咦?啊!」好象真有這回事。丁綠堯牽著雙胞胎過了馬路,走到育幼院大門前,陪笑道︰「不好意思,我忘了。」
「笑,你還笑!」瞧他牽著一對女女圭女圭,身邊還跟著個秀麗的女人,儼然是幸福的一家子,刺目極了。小恬哼道︰「你好意思讓孕婦等啊?!」
孕婦?夏音曉訝然看著小恬依然凹凸有致的身段,不像是懷孕的樣子……
「才一個月,哪看得出來?」小恬白她一眼,「笨女人!這可是妳老公的種,知道嗎?」
「別凶她。」丁綠堯臉色一沉,示意陶媽帶夏音曉和雙胞胎進去。
待四人進入院內,他才問︰「找我干嘛?」
「對別人的老婆那麼親熱,對我這個搭檔就這麼凶。」小恬抱怨幾句,見他臉色不善,才道︰「安隆楷要我跟你說,立刻把他老婆送回去,要多少錢他都給你,否則的話,你一輩子都別想再進棚內錄像了。期限只有兩天。」
夏音曉跟陶媽進了大門後,就停在門後,看著兩人的對話。
丁綠堯冷笑︰「哦,這回他準備了幾個五萬?」
「你別小看他。雖然現在他公司有點問題,影響力還是在,他真的可以逼得你走投無路。」
「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他還在吃女乃呢。以為這種話嚇得倒我?何況制作人知道我得罪他,老早就不讓我進棚了。」斜眼看著小恬,「妳干嘛來傳話?我搶了他老婆,妳不就可以扶正了?」
他被節目封殺了?夏音曉驚詫。他怎麼都沒提起?
「我當然不想來,是他硬逼我來。」小恬哼了聲,「那女人到底有什麼好,你跟他都要搶?又聾又啞的,多無趣——啊!」額頭被丁綠堯重重一戳,她忙按住額頭後退,怒道︰「干嘛呀?!孕婦不能受驚嚇的!」
「她溫柔善良又單純,不像妳這麼會耍心機,所有妳沒有的優點她都有,知道原因了嗎?」他揮揮手,「好了,話帶到了,妳可以回去了。」
「你是打算生兒子沒也沒關系?」真令她嫉妒啊,那女人什麼也不必做,就有兩個男人為她爭得你死我活。
瞥見夏音曉佇立在門邊,小恬起了個念頭,走近丁綠堯一步,不讓夏音曉看見她要說的話。
丁綠堯不知道她的企圖,仍嘿嘿一笑,「那就別生兒子,生女兒就好了嘛。」他真有先見之明,當初賭咒時說的是「兒子」,幫自己留下余地。
「反正我話帶到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忽然仰首在他唇上一吻。
他當場呆愣,僵如化石。
「好啦,我回去了,太晚睡對寶寶不好。你也早點睡吧。」小恬附在他耳邊叮嚀,知道此刻他們的模樣看來有多親密,故意朝同樣呆住了的夏音曉甜甜一笑,才轉身離去。
哼,她辛辛苦苦地孤軍奮戰,才不讓他們這麼順利呢。
拍拍自己依舊平坦的小骯,這可是張籠絡安老太太的好牌,倘若懷的是男孩,說不定還能直接坐上總裁夫人寶座,可得好好把握機會呀。
唉,她也不想這麼辛苦地耍心機,跟人家搶老公啊。倘若有個男人肯像丁綠堯這樣為她付出,就算他也是窮得得住育幼院,說不定她會願意跟他一生一世——當然,還是別太窮比較好……
「……啊!」直到小恬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丁綠堯才如大夢初醒地驚叫一聲,捧住臉頰,「這女人搞啥啊?!」
她什麼時候學了這種洋派作風?就算要來個臨別之吻,也別吻在嘴唇上啊!莫名其妙!
幸好夏音曉已經進屋去了,否則真是解釋不清。
他一面拚命擦著嘴唇,轉過頭,赫然看見門邊一道縴細的身影正轉身進入院內,不由得慘叫一聲︰「啊——」
天啊,她看到了!這下跳到巴士海峽也洗不清了!
他連忙追上她,努力解釋︰「不管妳看到什麼,全部都是幻覺、幻覺!妳知道,孕婦有時候脾氣怪一點,而且小恬本來就是個怪女人,我的心絕對還是在妳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