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啊!」出了大門,紅發女孩追上他,「我同學要拿酒給你喝你都不要,害我還要喝掉你那一份……」
「我們分手吧。」就再找她一次吧,這回真的是最後一次,若結果不如他期待,他會平靜接受。
照三餐換女友、流連舞廳與PUB的日子他也厭倦了,想回到單純的學生生活。
紅發女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愕著問︰「什麼?」
「反正,等你看到我在床上的‘表現’也是要分手的……」才說著,前後去路忽被人擋住。
康齊皺起眉,看著圍住他的幾個人,是女友約來的朋友。「要玩你們自己玩,我要回去了。」
「同學,听說你在你們學校很受歡迎,換女朋友比吃飯還快呢。」
濃濃酒味和不懷好意的語氣,讓康齊直覺地往旁邊閃,「請你們讓開……」突然間,膝後被踹了一腳,他踉蹌倒地,隨即被拖進路邊巷子里,拳打腳踢也立即加身。
「媽的,早就看你這種小白臉不爽!女友多很了不起啊!」
之後,是紅發女孩的尖叫聲︰「你們干嘛拉我?!宋永緒,不要踫我……小齊!」她的外套被扯下,有好幾只手同時去撕她上衣。
「別叫那麼大聲嘛,芬妹妹,剛才在里面你跟你男朋友玩得那麼高興,也跟我們玩玩嘛……啊!」
剎那間,幾個人慘呼一聲,紛紛向後退開。
「不管你們要做什麼,趁現在還來得及,停手吧!」康齊抓著從地上拾起的舊掃把,掃把頭已斷得七零八落了,只剩一根帚柄,勉強可以當竹劍用。
他不顧自己左邊太陽穴剛被重擊過,頭昏眼花,反手將衣衫不整的女友拉到身後護著,沉聲道︰「你們現在走的話,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不告訴任何人。否則一旦報警,學校會知道,你們也會留下前科紀錄!想清楚!」
「你以為你是誰……哎唷!」帶頭的大男孩剛伸出手就被掃帚柄狠狠敲中一記,怒道︰「欠教訓的小子!」一揮手,與同伴蜂擁而上。
康齊揮「劍」逼開了幾人,但巷子太窄,施展不開,忽而听見背後女友又尖叫起來,他分神回頭看去,冷不防被重重踢了一腳,頓時跪倒,掃帚柄也被奪下。
幾個被他打傷的人立刻涌上圍毆,「他媽的!裝什麼英雄……」
「小齊!救我!」紅發女孩哭叫著,感到頭愈來愈暈眩,「小齊……不要踫我!放開我!不要踫我!不要!……」
「叫太大聲了,這樣不好哦。」一個醉醺醺的男生彎腰去撿女孩腳邊的外套,打算拿來綁她的嘴,手掌忽被一只黑色休閑鞋踩住。
「她說‘不要’,」沙啞的女子口音冷冷在他頭上響起,「你們听不懂嗎?」
第八章
一個手下走到房門外,「阿美子,己經把那些人打了一頓,納森也送那個女孩子回去了,然後呢?」
房內寂靜無聲,幾秒後才傳出甘紗美的聲音──
「剝光他們衣服,丟到警察局前面。警告他們要是敢再做這種事,我會親自去找他們。」頓了頓,「打電話回總部,叫他們不用等我了。」
「是。」男子轉身下樓。
前陣子才在舞廳樓上設了這個小套房,是為了她偶爾過來時可以在此小歇,全新的床她自己都還沒躺過一次,就先給旁人霸佔了。
回過頭,她瞪著單人床上一身凌亂、昏迷未醒的康齊。
雖然及時趕到救人,但在混亂中,他的後腦被擊中而昏了過去,不過她已當場把那個打他的家伙揍個豐死,替他報了仇。
她對床上的人兒哼了聲,「笨蛋。」要來復雜的地方玩就算了,交友也不注意,他以為他命大得很,玩不死嗎?
真是……令人放心不下的笨蛋。
她從床頭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往他略腫的後腦一擱,想到他身上可能有傷,被衣服遮住了看不見,索性月兌下他的外套,一個東西忽然隨著她的動作掉落在地──
是那個曾經屬于她的煙盒。
她撿起來,從鏤空的花紋中可見里面還有煙,是她慣抽的牌子。
若非先前在監視螢幕上看到他抽煙的熟練模樣,她很難相信昔日文雅愛潔的他真會染上這劣習;他純淨的氣質一直是她最喜愛的,在她充滿戰爭、暴力、弱肉強食的生活里,他像一朵脆弱美麗的白色睡蓮,意外漂流進她復雜黑暗的世界里。
她想保護他,不想讓他沾染任何丑惡,但現在看來,似乎是她將他引向墮落的……
忽覺有雙視線盯著自己,她低頭一看,不知何時康齊已經醒了,正瞪視著她。
「──那是我的。」說的是煙盒,看的卻是她。
「要就自己拿回去啊。」她闔上手掌,覆住煙盒,挑釁地回瞪他。
康齊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抓煙盒,連她的手也一並握住;修長的手指緊握不放,直視她的眼眸明亮得不像幾分鐘前還曾昏迷不醒,似在表達堅決的什麼。
「醒了就回去吧。」甘紗美不動聲色地掙開他的掌握,轉過頭,「你女朋友先走了,那幾個混蛋我派人教訓過,以後不會再找你麻煩,你可以放心。」
「我們分手了。」身上有幾個地方傳來痛感,他拿開腦後的啤酒,坐了起來。
「是嗎?」她不由得聯想到邢雙芸說過的話,「因為她發現你──不行,所以分手了?」
俊美的臉龐立時涌上火紅,「誰告訴你……」除了邢雙芸還會有誰?他忍住氣,嘲諷著,「是又怎樣?你想親自‘檢查’嗎?」
懊死,是真的!她反問︰「你沒去看醫生嗎?」
「我爸是醫生,我自己以後也是醫生,該不該看醫生我自己知道。」第一次嘗試是在大一,當時的女友主動,他無可無不可,接著悲劇就發生了──他完全沒有生理反應。女友外貌與身村兼具,挑逗的技巧更是大膽熟練,但他就是沒有反應,于是當晚就分手了。
後來又嘗試過許多次,可無論如何年輕美麗的胴體,都無法勾起他的。
追根究底,應是差點失身給男人的記憶太過恐怖,使他對身體的接觸反感,即使是毫無威脅性的女體,傳達的除了被驅使的壓迫感,絲毫沒有半點令他心動而想回應的旖旎浪漫。
這對他已經夠淒慘的情況形同雪上加霜,于是他「不行」的名聲就愈傳愈廣。雖然,這半年來情況是改善多了……
「你──試過藍色小藥九嗎?」果然是受那個該死的男人影響吧。
康齊愕然,「什麼?」她要提供他壯陽藥?
「威而鋼啊。」幫仕女俱樂部的牛郎們解決這類問題時,她是干脆得很,可踫到他就是尷尬,仍沒回頭,「我可以弄到,要多少有多少,免費供應到你不要──」
「我才不要什麼藍色小藥丸!」他憤怒跳起,膝蓋踫到床頭櫃而摔下床,後腦傷處重重地撞到床腳,令他申吟了聲。
笆紗美嘆口氣,扶他坐回床上。「那你要什麼?我能給你的東西不多啊。」
見他後頸被劃破一道血痕,她拿來一旁的醫藥箱幫他消毒傷口,由于撞得頭暈眼花,他坐不穩地頻頻往她身上倒,她暫且讓他靠在肩頭。
他要什麼?嗅著她身上熟悉的涼煙味道,仿佛心中長久失落的某一塊終于被填補起來,隨之涌出太多、太滿的情緒,迫不及待地化為言語──
「我告訴過你,我去劍道社,知道我為什麼要去嗎?除了鍛煉自己,一部分原因是高二踫到的事;另一部分原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