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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檢官的愛情紀事 第21頁

作者︰岑揚

「……」

「怎麼樣?」她這個戀愛顧問已經很盡職了。

「妳剛說的話不止一句。」扳指算算。「快十句了。」

美艷麗顏瞬間變成夜叉臉,左右擰住施逸倫雙頰,扭轉二十度。「姓施的,妳是欠揍嗎?是真听不懂還是故意來鬧我、妨礙我工作的?妳說啊!」

「痛!痛痛痛……」

「活該欠揍。」

施逸倫揉著發疼的雙頰,埋怨地瞅著姐妹淘。「我當然知道妳在說什麼,但我怎麼敢問他?充其量,我只是他剛認識的普通朋友,一般人會把自己家里的事告訴普通朋友嗎?」

「所以就天天跑來我這邊哀哀叫?」

「呴!妳說話愈來愈粗魯了,真不知道楊洛怎麼受得了妳。」

何夭夭臉色微變,再也看不見方才的意氣風發。「如果妳一天到晚偵訊某某幫派堂主,調查某某綁架集團,想不變粗魯也難。」辦的案子愈多,她愈覺得自己面目可憎。

聞言,施逸倫神色緊張地模自己的臉,一會,拿出隨身的小圓鏡猛照。

「妳干嘛?」

「看我有沒有變得像妳一樣面目可憎。」

一巴掌轟上施逸倫後腦勺。「少白痴了妳!」

「哎唷,妳怎麼打人呢?真的愈來愈面目可——」手指在嘴前打個×。「對不起,是我說錯話。」

「算妳識相。」何夭夭哼聲,回頭卻模上自己的臉,顯然不是沒被影響。

施逸倫當然看見了,但人在屋檐下,她難得閉嘴沒有吭聲。

「妳還不滾回自己的辦公室?」

「再讓我賴一下……」

「上班時間不工作,當心——」何夭夭話還沒說完,門板叩叩響起。

「請進。」

門扉打開,探進一張俊帥的臉,緊張的臉色在看見辦公桌旁神情失意的小女人時,明顯露出「果然在這里」的安心表情。

「噢……」看見來人,施逸倫低呼聲糟。

另一方面,何夭夭卻笑得比誰都開心。

「太好了!」天降神兵,哈哈!「來來來,快點把你家這只帶回去,不要放在我這礙事。」

「小何,妳好狠。」施逸倫抬頭,兩手食指相觸,一同伸向何夭夭。「我要跟妳切,不跟妳好了。」

啪!忍不住再送她後腦一掌。「拜托!都幾歲人了,還玩這種游戲,裝可愛給誰看啊?嘖。」

「哎唷……又打我……」

「何檢。」姜靖翔攬緊眉心,人跟著移步到上司身邊。「沒事吧?」

「還好。」模模腦袋,幸好只是打著玩的,也只有一點點痛。

姜靖翔沒再問下去,責怪的目光投向何夭夭。

這表情怎麼有點熟悉?被瞪的何夭夭暗想。

這種臉——像極她家那口子看見她受傷,連擺一個月的臭臉。

聰穎如她,立刻聯想到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你想為這件事提出傷害告訴,我可以受理哦。」打人的美艷女檢官突然這麼說。

「沒這麼嚴重吧?」施逸倫只差沒跳起來。「小何,妳是開玩笑的吧?」

遲鈍的女人。何夭夭沒理她,美目直對姜靖翔。「只要你有資格代為提出告訴,本檢官絕對受理。」

在訴訟法中,有權代當事人提出告訴的,除了直系親屬,就是配偶或依規定委托者,這點基本常識姜靖翔當然有,而何夭夭別具深意的注視立刻讓他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連外人都看出來了,就只有當事人——垂首俯看,施逸倫瞠大眼楮,困惑的視線來回落在他跟何夭夭身上,顯然還沒想透後者題外話下的寓意。

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施逸倫努力觀察眼前謎霧重重的高空對話。

「是我想的那樣吧,姜書記官?」

「是不是都與妳無關,何檢。」

「保重啊,」看看還一臉迷惑的女人,何夭夭深深寄予同情。「沒想到你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何檢不也走得毅然決然?」

愣了下。「什麼?」

「妳和楊法醫的事在檢警界是歷久彌新的佳話。」

「去!」佳話個鬼,根本就是當笑話看。

看不懂也听不懂。施逸倫放棄觀察,直接開口問︰「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沒什麼。」打高空戰的兩人突然變得極有默契。

訝異對視,兩人又覺得好笑地彎起唇角。

「好了,快帶你家這口子離開我的辦公室,我等一下還要開偵訊庭。」

「小何,我還有話——」下一秒,施逸倫被人單臂攔腰勾起,雙腳離地,當場變成一口任人提起來跑的麻布袋。

「失陪了,何檢。」

「不送。」何夭夭以手為帕,揮舞告別。「看緊點,別讓她再來亂吠啊。」

真過分!「人家又不是狗——等、等等,靖翔,放我下來,我會回辦公室的啦,先放我……」

磅!門扉再度關上,將施逸倫的抗議隔離在門外。

「太陽底下果然沒有新鮮事。」何夭夭雙手支顎,看著門板喃喃自語道。「女追男,說到底還是只隔層紗,討厭到最後也有可能變成喜歡。」剛離開的兩人下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過——

是施逸倫笨拙到人人都看得出來的「暗戀」奏效?還是姜靖翔對她的「同情」不小心擦槍走火變成「愛情」?

「嘖,我想這麼多干嘛。」

收起突然萌發的感性,甩甩頭,重新埋首卷宗,唉!又是一起某某二十郎當歲的堂主聚眾斗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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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低下;再抬起,再垂下;再抬頭,再……

被窺視的人一改之前幾天對這舉動的視若無睹,停住例行的報告,轉道︰

「妳在看什麼?」

連忙壓低。「沒、沒看什麼。」

他會相信她才有鬼。

他不是不知道她想知道他和趙勝文之間發生過什麼事,畢竟,從那天起就被這麼連續打量了好幾天,想裝作沒看見也難。

明明好奇卻不敢問,她的膽怯讓他覺得好氣又好笑。

這件事遲早是要說的,倘若他想要彼此更進一步——姜靖翔早有這份認知,只是很驚訝自己竟然接受得這般自然,毫無抗拒。

「我很少對人提起家里的事。但如果妳現在問,我一定說。」

「你跟趙法官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施逸倫急接話問,就怕他突然反悔不說了。

「六年前,我住在花蓮,家里經營修車廠,而我是修車黑手。趙勝文當時在花蓮地檢署擔任檢察宮。」

後者不是重點,前者卻讓施逸倫傻了眼。「修、修車黑手?」

瞠目打量今天身穿淺藍襯衫、西裝褲,一派斯文的心上人,實在無法將他和蹲在地上修車的黑手聯想在一起。

「是真的。」姜靖翔笑嘆,背對她靠坐在桌沿。「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當上書記官,更沒想過會走上司法這條路,我的生活一向很簡單。」

「那為什麼——」

「六年前發生了一場車禍,只有我和琳琳幸存,但——如妳所見,琳琳的腳已救不回來了。」

難道——「是他撞上你們的車、害你家破人亡,然後又利用當時檢察官的身分大玩特權,讓你們有冤無處申,有苦無處訴,所以……」啪啦啪啦,小腦袋自行演繹出一段現代版的基度山恩仇記。

「妳想太多了。當時他是承辦檢察官,但他卻——」想到剛認識時的她,他用簡單幾句話帶過︰「卻沒有盡到他應盡的責任,對整件案子不聞不問,前後拖了一年多,最後因為他調職,就轉給接手的檢察官,可惜對方也是同樣的態度,整件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在那之後,我就決定要走檢察官這條路。不是妳剛想的那樣——為了報復或其它;只是不希望有人跟我一樣的遭遇。」姜靖翔自嘲地笑了笑,「很幼稚的想法是吧?明明就算我真的當上檢察宮,也辦不了所有的案子;但我還是這麼想,能辦一件算一件,至少,這樣就少一個和我相同遭遇的人或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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