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說。」
「抱歉,我不問了。不過──凡庸那里根本一點動靜都沒有,我看不出來你跟他之間……」還是忍不住好奇。「出了什麼問題?」
「沒什麼。」夏純怡喝咖啡帶過,不想說。
「好吧,不想說就不要說。不過,哪天你想說的話打個電話給我,我隨時都可以出來陪你。」
「謝謝。」
「不客氣,手帕交嘛。」
夏純怡捧咖啡杯的手在眸光闌珊流轉問突然僵了下,貝齒輕咬下唇。「如果沒有其它事,我回公司了。」
倉卒地道別離開,向莞坐在原位目送她,透明落地窗外,剛出咖啡館的夏純怡被一個男人攔在半路。
那個人是──向莞眯起眼,認出來人的時候眼楮瞪得老大。
他不是──
她眼中的一男一女像在交談,後者突然推開前者往人行道走,男人追了上去,女方拒絕他並肩同行地快步直往前走。
向莞不急著追上去,因為又有個男人出現,她的手帕交投入後來者懷中。
商凡庸?他出清b的時機巧得過火。
被丟在一旁變成配角的男人目送相擁的一對男女離去,等她也看不見兩人之後才黯然離去。
敝怪,現在演的是什麼橋段?
第八章
標榜「工作要做得出色,玩也要玩得精采」信條的向莞,自從知道單行書的心髒不若常人一樣強勁之後,多少也收斂了一些,人來瘋地跑山走海的次數少了,靜態安閑的活動變多了。
這些單行書不是不知道,只是選擇不說破。
周末已經習慣共同出游的兩人,不須相約就已經將兩天的假期空出來給對方。一太早,向莞就開車來到單行書租住的公寓樓下,蓮足踏進他家大門。
家中只有茶品的單行書某天心血來潮添購一組虹吸式咖啡壺,讓小小的蝸居多了一股暖暖的咖啡香。
「怎麼這麼早就來?」被門鈴吵醒的單行書沒有一絲起床氣。
「睡醒了也沒事,乾脆早點來。」向莞捧著杯子取暖,愛極他疼寵似的呵護。
她很好強,也不輕易向人示弱,但在不爭輸贏、淡泊平靜的他面前,自己的好強反而像是在鬧孩子脾氣,非常幼稚。
所以,乾脆不逞強了,盡情撒嬌就是。
「早餐呢?」
「還沒吃,不介意做兩人份吧?」算準他休假日不會太早起床,八點多,剛剛好。
「想吃什麼?」
「客隨主便,只要別叫我煮給你吃就行了。」她不想犯殺人罪。
單行書打理好自己的儀容走出房間,哧聲笑了︰「自從見識過閣下的炒蛋之後,我不再抱任何期望。」
這話是什麼意思?向莞緊張跟進廚房,見識他不止一次在廚房的俐落手腳──打蛋、切菜,動作是一氣呵成的流利。
「你認為女人應該要會做飯?」
菜刀上下的動作停住,想了想。「我不是這個意思?沒有人規定女人一定要負責廚房里的工作,許多知名的大廚都是男人。」
「那些大廚會做菜給客人吃,可不代表會做給老婆吃。我就認識一個回到家還是要老婆下廚伺候他的大男人。工作是工作,家里廚房還是丟給女人打理。你喜歡會做家事的女人對不對?」
滋──法式蔬菜蛋卷逐漸在平底鍋中成型。「我並不覺得女人就應該要負責家里的工作,我爸媽經常一起整理家務,反倒是我媽拒絕丈夫幫忙,說男人不該插手家事。我爸的表現影響了我們這些子女,沒有人認為女人該守在家里,也不認為男人就應該不管家務或者非賺大錢有成就不可,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發展、做自己想做的事。」
「真好。」可以想像他家中氣氛一定非常溫馨。
「時代在進步,思想也在進步。」
「可是還有很多人抱著這種老舊觀念,讓人氣悶。」
「不去介意就不會動氣了,對自己的身體不好。」
「我不像你。遇到不平的事,不管關不關己,我還是會動怒。唉,我的情緒商數是負值。」好沮喪。
「難得周末的早晨天氣這麼好,不適合現在這麼慘澹的心情。最近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
「也沒有,在明達的工作下個禮拜就結束了,我最近很閑。」
翻面的手一頓。「你要離開公司了?」
「我本來就不是你們公司體制下的人,救火隊的工作就是救火,火熄了,人當然要走。」
「我听說董事長有意留你繼續待在公司。」毫不戀棧,她的個性鮮明得讓人驚心。
是否哪天她不需要他這個朋友也會這麼毫不戀棧地離開,將他排除在她的生命之外?
偏向肯定的答案讓他心驚。
「你不想留下來?」
「不了。在明達工作,讓我學了很多,但也僅止于此,我不想困死自己。」
「是啊,你喜歡自由。」見面的機會變少了……難得的周末,換他心情黯淡。「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應該是先休個假,下一個工作還有待商榷,有些事──」想到京凌就想到夏純怡,想到夏純怡就想到那天目睹的情景。「三角問題很難解決吧?」
三角問題?話題轉得太突然,單行書愣了下。「什麼?」
「愛情的三角課題,很難解決吧?」幫忙將蛋卷端到外頭,再轉進廚房時她又問︰「如果是你會怎麼做?」
單行書確定自己沒听錯。
三角問題?是她的嗎?
心──有點疼。「什麼樣的三角課題?」
「一個女人和兩個男人之間的問題,你認為應該怎麼解?」
「就女人的立場,選擇她愛的男人。」
「我也是這麼想,但如果她愛的男人不愛她怎麼辦?」
單行書陷入沉默,半晌才開口︰「如果是我,我會選擇退開這個局面,讓自己冷靜,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該繼續堅持這份感情︰或者徹底放棄,不再去想,畢竟往後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誰是那個幸運卻沒眼光的男人?
「你說的好輕松,能舍得下嗎?」
苦笑︰「舍不下怎麼辦?對方在知道你對他的感情卻無法用同樣的心情回應,也不見得好過;當然,如果事情並沒有絕望到這種地步,再執著一陣子又何妨?誰也不曉得奇跡何時會出現。」
「愛一個人,並且讓對方以同樣的心情回應,在你眼里看來是奇跡?」
「嗯。」
「我卻覺得是自己努不努力的問題。」她相信事在人為。「只要有心、只要努力、只要用對了方法愛人,不造成對方困擾,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勝算,剩下的一成才是你口中的奇跡。不過──諷刺的是,那一成好像才是最主要的關鍵問題。嘿!我偷吃!」縴指夾起小蕃茄丟進嘴里。
可惜這時候的單行書沒有心情欣賞她俏皮的小動作,整顆心蒙上霧霧的灰影,困悶得很。
這樣的光景怕是不多了,他想。眼前的俏皮風情即將屬于另外一個男人……
他嫉妒那個男人,非常強烈的嫉妒!
「你怎麼了?」粗神經的女人終于發現身邊人異常的沉默。「是誰說周末不適合太慘澹的心情的?」這回換他了。
「沒什麼,吃早餐。冷了就不好吃了。」
「你沒事吧?臉色不好看──」向莞突然抓住他,注視的眸里滿是緊張。「還是又發作了?藥放哪?我去拿給你!」
「我沒事。」單行書拉住她。「我沒事,你不要緊張。」
「別嚇我啊,我──這種事是禁不起嚇的!」
單行書看她現在這副虛月兌的樣子才像剛發過病的病人。
「抱歉,讓你擔心了。」
「不要瞞我。」忍不住忘情抱住他。管他現在怎麼看她,在還找不到該用什麼方法才能在不嚇到他的前提下表白感情的情況下,她暫且任由局面曖昧下明下去。「真的不要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