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張白石拿刀還行,拿筆可不成,我只好自己繪了。」
「鳳冠花好漂亮啊,跟百合有點像。」她鼻音很重的說。
「是有點像,不過百合是白的,鳳冠花是紫色的。」他告知兩者的分別。
「嗯……」真糟糕,她感動得眼淚流下來了!舜蘭趕緊用力甩頭,將那一滴不爭氣的淚珠甩開,怕讓他瞧見就丟臉了。
哪有人看見一朵花--還是畫在紙上的,就哭了的?!
「以後在西鄴的每一天,你都會收到它的,這圖就先暫代了。」
她揉了鼻子,揉掉又想哭的沖動,冷不防想起一個人,心頭又變得沉甸甸的。
「你若不是真心喜愛漆華,將來她會怨你的,這花應該要先送她,幸福是你該給她的。」她落寞的說。
拌澤聞言一僵,表情凝滯住了。
「書上好像說過,鳳冠花應該要送給情人的,咱們只是『好朋友』,用不著送這種東西的。」她腦袋垂得極低,不敢看他。
他久久沒說話,任氣氛就這樣僵默著。
直到她瞥扭得再也撐不下去,猛地抬起頭,瞬間,她眼楮睜大。這男人竟欺到她眼前,然後……他、他吻住了她!
「你--」舜蘭一開口,頓時感到腰間一緊,身子最進他懷里,微傲的口立即被侵入。
這下不只是貼吻而已,這家伙竟敢舌吻「好朋友」?!
大宓京城內有一座聞名遐遁的香樹水樓,高兩層,外表並不壯觀,它之所以聞名,是因為它巧妙的矗立在秀色的湖中央,萬頃的湖中它一支獨秀,遠看更是絕塵標紗,宛如仙境。
這座水樓的建造者正是大宓王菊殷,在今日,就在與歌澤約定期滿的日子,他將所有人招至此處,既要向歌澤炫耀,也要顯威。
「歌澤,你要娶漆華,可以!」他一開口便說。
此話石山漆華大喜。父王真的同意了?!
她立即嬌羞的望向歌澤,見他表情淡然,似乎早就知道有此結果,她不禁微蹙了柳眉。
舜蘭站在她身後,心弦緊扯,悵然若失。
「可是我有一個條件。」菊殷隨後又說。
「請問是什麼條件?」歌澤不疾不徐的笑間。
「婚後你必須留在我大宓。」以為說完這話後他會立即變臉,沒想到卻見他笑容更大了。
「我早料到您會這麼要求,可恕我無法做到,我是西鄴太子,將來的西鄴王,如何能長居大宓呢?」他面不改色的道。
「西鄴王?娶了咱們公主之後,你還希罕當什麼西鄴王!咱們公主的未來在天下,是天下共主,你何必在乎一個小小的西鄴?!」馬槽不留情面的嗤笑。
拌澤沒有發怒,但身旁的張白石已怒容滿面。「馬大人說這話未免太污辱人,西鄴與大巫國勢相當,我西鄴如果小,你們大宓也大不了哪去!」
「你!」馬槽大怒,菊殷與王後也同時變臉。
「還請各位息怒,我手下愛國心切,這才出言無狀,但他說的沒錯,就算娶了漆華也不能矮化我西鄴的地位,我更不可能放棄繼承王位。」歌澤沉眉道。
菊殷提醒他,「我沒要你放棄王位,但當初也說好了,漆華同意下嫁,你西輒得歸降我大宓。」
「歸附可以,但那只是名義上而已,西鄴的國政還是不能由大宓干涉。」
「你說什麼?難不成你想反悔不歸降?!」菊殷怒問。
「你不是說好只要娶了我便願意歸降,既然如此,為何不能為我留下?」漆華也忍不住愕然。
就連舜蘭都很訝異。怎麼,他有悔婚之意嗎?
「你們是否都搞錯了,我自始至終提的都是『歸附』沒說過『歸降』,「附」與「降」之間的意義天差地別,西鄴可以認定大宓為大哥,可是降,西鄴不是戰敗國,如何降?且我也沒有要悔婚的意思,相反的,我積極想迎娶漆華為妻,然後帶著妻子回我西鄴,當我的太子妃。」歌澤解釋。
「你要帶走咱們公主?!」馬槽驚跳起來。「你真是異想天開!鮑主是什麼人,怎可能離開大宓跟你走?!」當他是瘋子才會說出這種話。
「我是不是異想天開,那就要問問漆華本人了,到底願不願意夫唱婦隨的跟我走?」他沉靜的看向漆華,瞧她怎麼決定。
她當然明白自己不可能離開父王、母後,可是她喜歡這個男人,不願意放棄他。「我……」她為難了。
「漆華,想想你的責任,想想父王、母後對你的期許,別為一個男人做出錯誤決定。」王後見她一副女大不中留的模樣,心急且怒。他們是絕不可能讓她走的!
她臉色掙扎,終究在母後的震怒目光中冷靜下來。
細想自己的將來,漆華也有野心。嫁了歌澤後反而「淪」為後妃,這確實委屈她。「歌澤,你若有心娶我,就不該為難我,你留下,尊我為王,我許未來與你共享江山。」她沉聲說。
「你先是我的女人,而後才可能為帝,既是我的女人,當然得隨我走,日後你稱帝時,我自然以你為尊,你想待在哪,為夫的都跟隨。」
「你是說我先隨你去西鄴,之後你再隨我回大宓?」漆華問,心似有動搖。
「就算如此,我也不同意!漆華是我大宓的鎮國公主,受我保護培育多年,怎可能平白奉送給你西鄴?!你歌澤敢帶走她,根本是想找死!」菊殷怒抬圓桌,四周人也跟著驚怒起來。
舜蘭滿臉焦急的望向歌澤,著實為他的安危捏著冷汗,就怕他真的激怒大王,魂斷在此香樹水樓。
第6章(2)
拌澤冷眼院向菊殷,目光中毫無畏懼。「大王,恐怕漆華非跟我走不可。」
「大膽!」
「膽子不大如何敢只身來到你大宓之地?!」他哼笑。
「你不怕死?!」
「怕,所以死前一定要帶走漆華。」
「你!」菊殷勃然大怒。「來人啊,將歌澤拿下,先砍了他的腦袋再說!」
「慢著!大王若敢動王子的腦袋會後悔的!」張白石跳出來大喊。
「後悔什麼?」馬槽也怒不可遁的沖上前質問。
張白石瞧向主子,詢問道︰「王子?」
拌澤頷首,「拿出來吧!」
他遂由懷里掏出一本冊子,展示在眾人面前。
「這是什麼?」馬槽間。
「這是大宓所有商人所簽署的文書。」
「我國商人都簽署什麼了?」王後也按捺不住的急問。
「簽署願意將大宓境內所需的物資商糧,在未來一年內全數向西鄴購買。」
「你說什麼?!」菊殷大驚。
拌澤冷笑。「大宓地貧,產不出好東西,只能依賴進口食糧,幸虧你們商貿發達,靠著與各國流通貨物轉賣交易致富,能花得起大錢向國外買進各種物資,但將來一年若所需糧食雜貨全數操縱在我手中,請問這一年內將會如何?」
眾人變臉。哪還會如何?如果他壓制物資糧食不進到大宓,雖然只有一年,也足夠餓死大宓一半人口,這一年大宓就算有大筆金錢也無用武之地。
「歌澤,你是如何做到讓大宓商人願意簽下這份文書,肯將商榷全數交給你一人?」漆華驚愕過後,不解的問。這些商人全是父王一手養出來的,怎可能輕易背叛父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悠然一笑,瞧了一眼手下。
張白石得意地再往前站一步解釋,「王子住在大宓王宮里,是多年來王宮唯一的男客,且公主中意王子之事,隨著兩人交往日漸親密,消息早傳出宮外,商人們心思活絡,自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爭相討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