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听到這些蜚短流長,呂惠瓊的心里就很不好受。
「士芸實在好可憐,她的一生都毀在賈茂霖手里了。」
因為墮胎不當,導致終生無法生育,加上行為不檢而遭校方開除,這雙重的打擊終于令陳士芸精神崩潰,听說她已被家人送到台東的療養院。
「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蕭玉音則感到氣憤難平,「現在大家都以有色眼光看待我們,好像我們全跟姓賈的有一腿似的。」
「可惜被他跑掉了,真希望警察能趕快抓到那大壞蛋……」呂惠瓊突然停下腳步。
順著她痛心的眸光望去,遠遠的荷塘池畔,戰毅正與周老師有說有笑的。
「呃……我听陳秘書說老校長已經申請退休,董事會也一致通過要任命戰毅為新校長呢!」蕭玉音企圖轉移好友的注意力。
「那她是否也有透露,新校長即將結婚的喜訊?」
這項消息還是戰策無意中說溜嘴的。經過呂守訓的追問,校長才勉強多露點口風--原來戰毅的女朋友也是優智高中的人,而且姓周!
無庸置疑,那位幸運的新娘肯定是周老師了。
「原來你都知道了?」
前陣子,戰毅還偶爾會請她們吃飯,可自從賈老師的丑聞爆發後,他就不曾再看過惠瓊一眼,或許他也跟別人產生了同樣的懷疑吧!
「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千萬要想開點……」
這番安慰,反倒令呂惠瓊更加難過。
「別說了!」她扭頭傷心地跑開,卻撞到迎面而來的學生。
「哎喲!」親地的周嘉琳,手上的作業全散掉了。「呂老師,你怎麼不看路走呢?這樣子是很危險的耶!」
呂惠瓊胸口的那把火正無處燒,發泄郁悶的機會就來了。
「明明是你不對,還反過來指責我?」她不由分說,即賞人家一巴掌。
「啊!」痛叫的周嘉琳,臉頰立即浮現火辣的掌印。
而後到的蕭玉音也被好友的沖動之舉給嚇壞了,「惠瓊你……」
「你別插手,我正在管教學生。」
「管個屁啦!」周嘉琳可火大了,「你又不是我的導師,憑什麼教訓我?這麼蠻不講理、難怪戰老師一見你就退--退到三棟宿舍以外!」
「是‘退避三舍’吧!」蕭玉音想笑又不敢笑。
不過她的口頭還擊,仍然踩到了對方的痛處。
「不服氣的話,就去跟你未來的姨丈告狀啊!」呂惠瓊甩頭即走,「反正我也不想干了!」
「姨丈?」周嘉琳一時愣住。
「周媛怡,請你原諒呂老師好嗎?她是因為不堪打擊,才失去理智的。」急著追人的蕭玉音臨走前又補了句︰「麻煩代我們向你阿姨道聲恭喜,她和副校長的確是最‘速配’的一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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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琳終于明白自己有多笨了,因為她居然是最後一個知情戰毅喜訊的人,而且對象還是她的外甥女。
從「無法置信」到「心生疑鬼」,她猶豫了許久,才決定向愛人同志問個清楚。不過當戰毅和周媛怡雙雙走出銀樓店時,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他們真的要結婚了!」
躲在角落目送兩人離去,周嘉琳的胸口仿佛被萬箭穿過似的,痛得教她幾乎喘不了氣。
論身高月,那對儷影是如此的登對;比外型,怡兒也美上自己好幾倍。但令她難以平衡的是,既然戰毅愛著別人,那他干嗎還來招惹她?
交織著心碎和憤怒的淚水,啪達地從無神的眼眶奔瀉而下,一如天空驟然傾盆的雨。周嘉琳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曉得該往何處去,只有茫然在街上游走,直到一把傘頂過來。
「嘿!你一下午跑哪兒去了?毅叔公到處在找你呢!」戰紹說。
「他找我……有什麼事?」
「你還好吧?」敏感的他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雨下得這麼大,怎麼不打傘呢?」
「我想讓頭腦清醒點……啊楸!」好、好冷喔!
「只怕不小心感冒了,你的頭就更昏了。」瞧她身體抖得厲害,戰紹便提議︰「要不要先到我家休息?」
本打算回絕他的好意,但繼而想想,逃避不如面對、牽拖不如「切」,于是周嘉琳跟著上了出租車。
一到家,戰紹立即帶她去澡堂。
「呃……這套衣服是周老師的,你將就著穿吧!」
他不自在的表情,難免引發周嘉琳的聯想。記得怡兒有一陣子經常夜歸,莫非都是跑來這里鬼混?
「那丫頭老說要撮合我的姻緣,原來是在試探我……」
泡在熱呼呼的水里,雖然暖不了冰冷的心,卻能讓人想清楚很多事。
吳小蓉命案破了之後,戰毅才道出他臥底警察的身分,以及險些被呂老師陷害的內幕。
或許,她不該怪他的「腳踏兩條船」,畢竟這一切的錯誤,全來自那杯陰錯陽差的果汁。偏偏戰毅的責任感又很重,當然不可能棄她于不顧了……
「叩、叩、叩!」戰紹忽然敲門道︰「我已經通知毅叔公了,他說待會兒就回來,請你先到房里等他。」
「知道了!」
穿好衣服步出澡堂,周嘉琳的心情也平靜許多,至少她的情緒已濾掉「怨恨」的成分。
回到戰毅的臥室,她一眼即瞧見桌上被書本半壓著的「物品」。這種銀樓店專用的小紙袋,不肖猜也知道裝的是什麼。
蹦起勇氣打開里頭的黑色絲絨布盒,果然是一只戒指。晶瑩剔透的美鑽,閃著奪目的光澤,戒環的內側,還刻著「嘉琳吾愛」的小字。
周嘉琳的眼眶再度濕潤了。
署名雖然是她,可惜這是要送給別人的。不過由此也更證明了一件事--戰毅對怡兒,確實是真情至愛而他之所以待她好,只是基于內疚。
才剛物歸原位,倉促的腳步聲緊接而來。
「對不起!我的房間有點亂……」
戰毅一沖進來,便急忙把桌上的紙袋收入衣櫃,那副心虛的模樣,似乎仍想隱瞞實情。
「小紹子說你全身都濕透了?」他回頭以唇試她的額溫,「真是的!都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這番體貼的動作,瞬間將周嘉琳「攤牌」的勇氣化為烏有。
想必在愛情與道德之間掙扎,戰毅一定也是很痛苦的。而感情這種事本就勉強不得,她又何苦去為難人家呢?……唉!不如就默默退出吧!
「不是約好了三點在禮服公司踫面的嗎?你怎麼沒來?」
這次的運動會被東智險勝,下屆會長也已票選出來。為了表現風度,西優現任的會長便決定,今年的化妝舞會要聯合舉辦,順便歡送一下畢業生。
戰毅正為了如何營造會場氣氛而大傷腦筋,小紹子倒是提供了個很棒的點子--求婚!
「我不想參加舞會了。」周嘉琳無精打采的道。
「為什麼?你不是期待很久了嗎?」
「因為……我不會跳物,想想還是甭去凌虐別人的腳了。」
「我對交際舞也一竅不通啊!但是那晚對我而言,有著很‘非凡’的意義,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參加,知道嗎?」
周嘉琳還以為他指的是,董事們將于當晚正式宣布新校長的任命案。
「喔!」她敷衍地應一聲。
可惜戰毅滿腦子都在構思求婚的細節,並未察覺她眸中的落寞。
「我向禮服公司借了些sample的照片……」他興致盎然地展示︰「你挑挑看!如果沒有喜歡的款式,我再陪你去量身訂制。」
「那……就這件吧!」周嘉琳的尖指落在一張結婚照上。
「怎麼會想選白紗禮服呢?」這丫頭該不會是識破他的計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