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客氣。」奇怪了!錄不錄用她,何需表弟親自下口諭?齊維邦暫且壓下滿月復疑竇,待溫馨走後才問︰「吳主任,勁波怎知道溫小姐要來我企劃部上班?」
「企劃部?」吳主任呆住了,「溫小姐應征的是秘書室的助理耶!」
歷任的助理秘書若非國色天香,起碼也有「花瓶」等級,然而以溫馨那點少得可憐的女人味--並非他嘴巴缺德,而是事實如此--郝勁波怎會降低標準,破格錄用?
「我倒要弄清楚,勁波究竟在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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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齊維邦再度跨入總經理室時,康倩倩已衣衫不整到極點了。
「勁波!」這家公司的職員怎麼回事,老選在她渾然忘我時闖進來破壞氣氛!
郝勁波何嘗不恨呢?熾熱的興頭被接二連三的冷水澆滅,忍不住十指喀喀作響,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一根根扯斷表哥的大胡子!
「倩倩,我後天早上去接你。」送人走後,他立即抱怨,「維邦,我不過請你主持一個會議罷了,你何必三番四次壞我好事?」
「你若覺得有必要另闢一間‘約會套房’,我想沒有員工敢反對的。但如果將堂堂的總經理室挪為‘私人應酬’的場所,就不知董事長同不同意了……」齊維邦冷哼。
「你--」就會拿老媽來壓我!自知理虧的郝勁波沒好氣地說︰「這件事我自有分寸……說吧!你找我什麼事?」
「這個!」齊維邦將一張資料拍放在桌上,「她原本是來應征我的助理,怎會被你挑去秘書室?」
履歷表上娟秀的字跡,完整的學經歷--似乎是個不錯的人才。然而相片中那張雖然模糊卻令人「為之噴飯」的臉,讓郝勁波的疙瘩打從心底冒起。
「怎麼會選這張?」即使不至于「牛頭馬面」,也差不多要讓他夢魘連連了!「倩倩八成是怕我偷腥,才挑上這麼丑的女人。」
「什麼?原來你看都不看,就讓別人隨機取樣?」齊維邦快被他的荒唐氣昏了!
「不過也太巧了,想不到她是你要的人。」郝勁波半眯起深褐色的眼瞳,「這個溫馨跟你到底啥關系?不缺助理的企劃部,怎會突然安插了這麼一個職位?」
「她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只是因應業務量的增加,而剛好‘朋友’又推薦了她……」姨媽交代過要保密的,他豈敢不遵?「既然是一場純屬烏龍的誤會,我再請人事課通知她改向企劃部報到。」說著,他便要抽回那張履歷表。
「等等!」然而,郝勁波壓住了那張紙,「我有說過不用她嗎?」
「勁波,你的‘品味’何時改變了?」瞧他陰惻惻的笑臉,不知在打啥主意。
「用人惟才嘛!」沒錯,他的確是在打歪主意!
誰教維邦今天把他惹毛了,既然無法理直氣壯討回面子,報報「老鼠仔冤」也爽呀!他偏要叫溫馨進秘書室,然後好生「折磨」一番,讓表哥在有負朋友所托之余也莫可奈何……哈!痛快!
「這位溫小姐待過‘倪氏’的關系企業,論經歷,若在企劃部當個默默無聞的助理,不是太埋沒了?倒不如留在秘書室磨練,也許等嚴秘書退休後,會繼而成為我得力的助手,豈不更有前途?」為了說服表哥,他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真的……這麼想?」他連溫馨本人都沒見過,怎會對她有如此高的期待?
「當然!」郝勁波熱情地拍拍他的肩,「你也知道太漂亮的女人只會分我的心。不是我故意貶低溫小姐,不過偉大男人背後的那位女子,看起來往往都是很平凡的嘛!」
「你的比喻似乎只適用在夫妻或母子的關系上。」雖然這是不可能發生的「結果」,他仍忍不住提醒,「不過我可警告你,千萬別對她‘太好’!」
這小子天生是異性的克星,一個微笑即足以勾走女人的魂魄,他怕溫馨也無法幸免。
我會那麼饑不擇食?郝勁波差點失笑。
「對了,後天我要到日本參加國際商會,接著要去美國視察分公司業務,估計一整個月不在公司,這段期間的會議就……」麻煩你了!
「知道了!我會代你處理的!」齊維邦不耐煩地揮揮手,走了出去。
「嚴秘書!」表哥離開後,郝勁波馬上喚屬下進來,「後天有位溫小姐會來上班,我要你跟她簽下合約,不滿試用期一個月就想走人的話,得交違約金二十萬元!」
「總經理?」從未見過主子這麼想「留住」一個人的。
「但是在這段時間……」不過他後頭的補充可教嚴秘書不解了,「我要你操得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好夜夜加班,累得她一個月後便自動請辭。」
第二章
這個星期以來,溫馨破天荒地無法起身為兒子做早餐。
原以為「茂遠」的工作會一帆風順的,豈知第一天上班開始,繁重的工作量、嚴稼興近乎雞蛋里挑骨頭的「指導」,以及同仁們明顯的冷漠態度,時常令她興起辭職的念頭。但礙于試用合同的約束,溫馨只得咬緊牙關忍耐下去。
以前在「華美」時,總裁的女兒倪映珂即使老拿她出氣,至少有程予歡患難與共,而且同事們甚好相處,哪像「茂遠」一點人情味也沒有。雖然齊維邦常會問起她適應得如何,溫馨總不好意思向提攜人大吐苦水。
「溫馨,我看你最近精神不佳,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出國玩了一趟的朱阿姨,一回來即發現她明顯的憔悴。
「朱阿姨……」三明治半口未動的溫馨,忍不住眼眶一紅,「對不起,我想……我可能要辜負你的好意了。」
「是不是在‘茂遠’做不習慣?」企劃部助理的工作應該很輕松呀!
溫馨無言地搖頭,濕熱的液體卻滴落下來。予歡去南部另謀發展了,而她在這里除了晴姑姑,也沒什麼親戚能依靠,加上不敢向家人吐露都市生活的辛酸,以致遇到像朱阿姨這樣關心她的人,便難以控制飽受委屈的淚水了。
「好孩子,公司里有人欺負你是不?」維邦不是說要好好照顧她嗎?「朱女乃女乃,媽媽每天上班到十一二點,我都快成為鑰匙兒童了。」溫潤忍不住抱怨,「我叫她干脆別做了,大不了我去當童工還‘違約金’嘛!」
「你每天上班到那麼晚?」朱阿姨臉色一凜,「什麼違約金?我怎麼沒听過?」
「不關齊經理的事!」溫馨擔心他知道後,會為了自己而和嚴稼興鬧得不愉快,「其實我沒有在企劃部當助理,而是被調任到秘書室……」
她大略提了一下工作上遇到的挫折。
「咦?那倒是奇怪了。老嚴怎麼會這樣對待一個新人的?」
「朱阿姨?」溫馨听不見她在咕噥什麼,擦了擦眼淚說,你別為我擔心了,反正只要挨過這個月,我重獲自由後就可以再找別的工作了。」
「這怎麼行?瞧你至少瘦三四公斤了,」朱阿姨拍拍她的肩,「如果你在公司的壓力還是這麼大,盡避告訴朱阿姨,放心,那二十萬塊我絕對出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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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一口氣,溫馨在心中為自己默喊了幾遍「加油」,才有勇氣跨進秘書室。
「溫小姐,早!」不苟言笑的嚴秘書居然主動對她打招呼。
「您早……」瞥見他拿起桌上的一疊資料,溫馨趕緊沖過去,「嚴秘書!這份文件還沒整理妥當,我今天一定趕出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