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是朕的救命恩人。」
此話一出,庫開與穆勞德立即詫異的將目光投向冉璧璽。原來是救命恩人!他們終于明白汗帝會趕來救人的原因了。
「啊啊」而那保長則是驚呆了。想不到這女人一躍成了汗帝的救命恩人,而他竟敢對汗帝的恩人強索初夜權……
「穆勞德,拉出去!」哲勒沐擺手。
「汗帝饒命啊!」他聲音還拖著未斷,人已被拉出房門。
「你、你真要斬了他?」冉璧璽瞧了這情形,驚愕的問。
「殺了污辱你的這廝,你該要滿意了。」
「我沒要他死。」她惶然的搖著頭。
他蹙起眉,「那你想怎麼樣?」接著吃力的站起身,但身子才稍微一動,冷汗霎時迸出,一口血竟噴了出來。
庫開大驚失色,急喝道︰「來人!」屋里馬上沖進數十個全副軍戎的鐵騎,火速將哲勒沐送至停在屋外的一座巨大的金色鑾駕內。
冉璧璽渾渾噩噩的跟著走出屋子,再度一瞧,她愣住了,屋外竟跪了滿滿一地的人,這些全是汗帝的親兵鐵騎以及駐扎在這個村子里的金棧軍和百姓。她雙手緊握,內心百般滋味翻涌。是真的……這是真的……她救的人真的是金棧汗帝,也是害她成為低等賤民,必須受辱獻出自己清白的人……他更是古往今來最可惡的大魔頭……
她扶著門框,身子一晃,軟跪在門坎上,茫然中,有人將她扶起。「姑娘,汗帝有命,讓你隨咱們走。」庫開溫和的告知。
斌州行館。哲勒沐內傷嚴重,又強撐著移動身子趕赴救人,導致肋骨穿肉,傷勢加重,著實搶救了數日才讓傷勢穩定下來。
「汗帝、汗帝,您醒醒,您快醒醒啊!」赤力緊張的搖著床上熟睡的汗帝,希望主子趕緊清醒過來。他是內宮總管太監,听聞汗帝受傷,連夜由大都趕來親自照料主子。
「放肆,誰敢擾朕清夢!赤力!」在赤力大膽捏痛他的手臂後,他倏然睜眼了。見他醒過來,赤力像被月兌去一層皮般,乏力的軟坐在地。瞧著他驚險的模樣,哲勒沐面色一整,「朕又……」
「是……」他憂心仲仲的瞧向主子的眉心,那里又冒出一片殷紅血漬來,他匆忙取來方巾讓主子擦拭。
主子自幼時每隔一陣子,于睡眠中雙眉間就會憑空冒出鮮血來,說憑空是因為抹去血跡後,他額上光滑如昔,完全找不出一絲傷口。
這情景實在太令人驚奇,所以只要發覺主子眉心又冒血,他會立刻支開旁人,不讓他人撞見主子詭異驚人的模樣,就怕傳出金棧汗帝被妖魔附身的流言。
哲勒沐取過方巾,用力的抹去額上的血漬,見方巾上血紅斑斑,心下發緊,不禁想起自己好似有一陣子沒有莫名冒血了,怎麼這時突然又出現這異相?
且每當出血一次,他就會倍感疲累,好像身上的血都流盡了。他丟開巾子,倒頭想再睡,他必須補充元氣。
「主子,您還要再歇嗎?」赤力急忙上前詢問。
「怎麼,有事?」他闔目回應。
「庫開大人還候在門外等您召見。」赤力謹慎的提醒。
他這才想起入睡前要庫開做的事。「人呢?」
「庫開大人就在門外」
「我問的不是他!」他不耐煩的瞪了眼。
赤力立即了然的猛點頭。「汗帝問的可是璧璽姑娘?她也已與庫開大人一起在門外候著了。」
「璧璽?這是她的名字?」哲勒沐濃眉輕挑。
「是的,姑娘姓冉,冉璧璽。」原來汗帝還不曉得那姑娘的名字。
「嗯,讓她進來吧,你與庫開都退去。」他吩咐道。
「是。」赤力應聲離去。
璧璽,冉璧璽……名字倒是挺貴重的!他嘴角露出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來。
不一會,冉璧璽獨自走進御寢,頭垂得極低,他看不見她的臉蛋。
瞧她已換了一身新衣,是款式簡單的素色袍子,看得出來這袍子里的身段十分婀娜,他微笑。原來她有一副好身材!
「將頭抬起。」他竟很期待她梳洗打扮過後的臉。
可過了許久,她頭始終未抬起,他這才發現她身子是抖的。他擰起眉,「你怕什麼?」
「我……」她頭垂得更低了。
「靠近些。」他口氣中多了不耐。要她靠近她反退好幾步,他拉下了臉。「這是做什麼?」
哲勒沐這一喝,她更如驚弓之鳥,雙腿跪地,抖得更凶。
「知道朕的身分後,你連說話都不敢了?」他哼聲道,似乎對她退縮的態度感到很不悅。
「您是汗帝,我不敢造次。」她終于吐出話語了,不過腦袋卻只是向著門口,似乎有隨時奪門而出的打算。
「若朕賜你無罪,你敢不敢看朕一眼?」
「這個……」
「還是不敢?」
「朕要你過來!」哲勒沐目光倏冷,表情逐漸轉為譏誚。
冉璧璽搖著頭,雙腿彷佛教人灌上了鉛,好不容易強迫自己起身,往前移了一步,結果腿一軟竟撲坐在地上,模樣僵硬而滑稽。哲勒沐耐性用盡,原先想見她的期待蕩然無存,頓感氣悶。只不過是一個膽小如鼠、畏縮得不起眼的女人罷了,讓人見了實在厭煩。「你退下吧!」他厭惡的揮退她。
他話語一落,冉璧璽連行禮告退也沒有就沖了出去。
哲勒沐登時感到可笑至極。果真是個愚蠢的笨女人!
他大概從此不會再想起這女人了。
金棧大都。
「達利還是不肯歸附于朕嗎?」哲勒沐身著繡有團龍的純白龍袍走在前頭,兩側有人為他撐著金黃費羅傘,而身後還有約數十人隨扈亦步亦趨的跟著,他一面前行,一面問向落後自己一步的庫開。
「他還是頑強的撐著,還放話說,要他位于您之下,他情願死!」庫開回話。
「哼,要死還不容易,朕要不是念在他死去的父汗對我有恩的份上,才忍著不與他兵戎相見,否則哪還容他囂張放話?!」哲勒沐怒顏立起。「那達利汗守著先汗封予的半塊蒙古草原,便以為那就是天下,猶不知草原外頭的情勢已變,才會說出這種話的。」趕緊安撫他的怒氣說。
這頑固的達利汗,不肯屈服金棧,憑著半塊蒙古草原也敢與有著大片中原江山的汗帝為敵,無疑是自掘墳墓,汗帝早晚要對付他的。
哲勒沐似乎仍余怒未消,原本走在御花園的石道上,轉而跨進御林,往靶場而去,身後數步之遙的赤力馬上揣測主子是想去射靶發泄怒氣,立即吩咐要人先行去準備。
一行人即將來到靶場前,哲勒沐的腳步忽然頓下,他身後的一票人也跟著緊急止步。
「汗!」赤力隨即上前詢問主子是否有旨意要下,但才開口就見主子大手一揮,趕緊閉上嘴。
他轉頭想問庫開是怎麼回事,冀望他給點暗示,哪知庫開的視線竟也膠著在前方,他好奇的也瞧了去!
咦?那不是汗帝之弟,額倫親王嗎?他這是在做什麼……跟個小宮女在說笑?
「王爺,您這樣是不行的,手傷了就該包扎,否則傷口發炎了,您下回還怎麼拿弓?」小宮女由衣襟內抽出一條絹子,抓過他帶傷的手,輕巧的包裹住。
「記住了,回去要人上點藥……我知道您又要說,金棧天下是蒙古勇士在馬背上打下的,這點傷不算什麼,但蒙古男人也是人,也是肉做的,真的傷到筋骨還是會死的。」
這名小宮女竟敢數落一個親王?
再瞧額倫親王的模樣,一臉含笑竟無不悅,他可也是金棧出了名的勇士,從來沒人敢在他面前同他唆,而他如今居然乖乖听一個宮女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