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季耀暗驚在心中,但表面上仍不動聲色,「瑩瑩,這種跑腿的事你找別人去就好,不用自已走這一趟的。」
「我又不是兩條腿廢了,買便當這種事還要麻煩人家。」她笑著指指他的肩膀,「反倒是你,一時的好心卻遭了殃;回家後,我請秀嬸幫你煮碗豬腳面線。」
季耀不語,輕搭著她的肩步出了醫院。一股清香來自雷瑩瑩的身上,那不是人工的香料,而是引人遐思的自然體香。
頭一回和她靠得好近,季耀的心劇跳著。即使肩膀的傷仍痛著,即使身旁的女子已是名花有主,他仍不住地希望這條回公司的路愈長愈好,最好是遇上大塞車。
「瑩瑩……」他輕喚了一聲。
而她正瀏覽著車窗外的街景!隔了十幾秒才猛然回頭︰「對不起,你剛剛叫我嗎?」
「沒什麼,你……你很愛凌霄嗎?對不起,問了一個這麼愚蠢的問題。我只是好奇,在你車禍後至今,對他感情的恢復是否比記憶的恢復要來得快?」
她嘆了口氣,又望向窗外︰「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她不太清楚的部份是有關「凡」的一切,而季耀卻誤會了她的意思。
「難道她和俞凌霄只是表面和好而已?」他又開始另一個假設,「因為她是俞太太的身份,不管喜歡與否,這都是既定的事實;所以,她不得不強迫自己去接受他……肯定是這樣沒錯,否則,為何他們到現在還不同房?」
季耀喜孜孜地看著她姣好的側面,心中想著︰追求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應該要比在雷氏爭權奪利來得重要多了。
第七章
季耀受傷的事,俞凌霄直覺地感到事有蹊蹺。雷氏大樓二樓所有的盆栽離花台的邊緣尚有一段距離,除非是強烈台風來襲,否則不可能掉下來,難道是……有人去移動?
另外,他也感覺到季耀對雷瑩瑩的刻意接近。同樣身為男人,俞凌霄相信他別有居心,不管是為情,還是為財,這兩者都不能讓季耀得逞。但礙于他是季妲的弟弟,想把他從雷家弄走,恐怕得費一番心思。
「爸爸,關于收購‘豐康’的那件案子,您覺得如何?」俞凌霄動腦一番後,步向頂樓董事長室去找雷山河。
「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談談呢!」雷山河示意他坐下。
雷氏之所以能迅速成長,多半來自雷山河以各種手段並吞那些曾苦心經營,卻因為一時的周轉不靈而賤價轉售的公司。善于利用情報、精于制造不利消息的雷山河,就是這樣搞垮許多企業,然後再將之解體分售獲取暴利。俞凌霄的父親俞允中就是他手下敗將之一。只是,在這場爾虞我詐的戰爭中,俞允中賠掉的不只他花費一生心血建立的企業,還有一條寶貴的生命。
隨著父親心髒病發而亡不久,俞凌霄的母親受不了債主的苦苦相逼瘋狂而自殺。這一段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雷山河是不可能去牢牢記住的。他害過的人、樹立的仇家多得數不清。所以,當俞凌霄以復仇者的姿態進入雷氏時,他所看到的只有這個年輕人優秀的才華,哪曾聯想過俞凌霄與俞允中的關系。
俞凌霄在這幾年中從雷山河那兒學到了不少經驗,為的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終于,機會快來了,而且,還可一石二鳥地擠掉季耀。
「這件案子我覺得季耀是最適合的人選。一方面他對產品熟悉,一方面也是給他一個機會磨練磨練。」他恭謹地遞上簡報。
「嗯……」雷山河看了頻頻點頭,「很好,你情報搜集得很齊全,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好女婿。我也想過讓季耀試試身手,你既然有同感,那麼,接下來的工作就讓他去做吧!你可以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爸,‘豐康’這次的購並案牽扯得相當大,據我了解,有其他的公司想跟我們競價,所以……」
「別擔心,以我雷氏的財力,怕別人來搶這塊大餅?既然估算過獲利率這麼高,我雷老虎就不容許他人從我嘴上把這塊肉叼去。你去通知財務部,要他們盡全力配合這次的收購案,即使動用到其他子公司的資金來支援也在所不惜。」
「是!我這就去進行!」
俞凌霄出了董事長室後,才敢讓心里的得意浮上嘴角。終于,宰殺這頭老虎的時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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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鬼真的派你去洽談這件兼並案?」季妲揚高了音調,有些難以置信。
「是呀,俞凌霄今天把我叫去,要我把兼並案的後續動作提出一份企劃報告。」季耀的表情並不如季妲那麼興奮,「說實在的,他們肯把這麼大的案子交到我手上,反而令我有些害怕呢!要是弄不好……」
「擔什麼心?有雷老虎的雄厚財力為後盾,你還怕拿不下‘豐康’?季耀,你何時變得這麼膽小了?」季妲為他的膽怯而生氣。
「老姐,這動輒幾十億的案子還是小心點為妙。」說著,他把門反鎖,嚴肅地問︰「反倒是你,為了提早得到雷家的產業就走起‘險路’來了,是不?」
季姐不與他目光相對,徑自拿出抽屜里的鏡盒補起妝來︰「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
「別跟我裝蒜!」季耀搶下她的鏡盒,質問著︰「那天花盆的掉落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季耀!你別像審問犯人般地質問你老姐行不行,
有誰瞧見我做啦?」季妲冷哼一聲,「你只管去處理‘豐康’的事,至于我這邊如何進行,就不勞你費心了。」她走向門,將門把扭開,「還有,請注意你的態度,胳臂往外伸對你我並沒有好處;尤其是對雷瑩瑩那個小賤人,我要你監視地,並不代表我要你跟她走得太近。」
她瞧出什麼來了嗎?
季耀心頭一驚,沉默不語地出了她的房門。如果讓姐姐知道他喜歡雷瑩瑩,只怕會為這無辜的俏佳人帶來更多的麻煩,特別是——生命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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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瑩瑩趴在姚穎惠的床上,靜靜地瞅著她整理行囊。半晌,她嘆了口氣︰「真舍不得讓你離開。」
「干嘛!又不是遠渡重洋去留學,同樣是在T市,我隨時能回來看你呀!」姚穎惠用力地塞入最後一件衣服,「我媽都沒什麼不舍了,你卻離情依依,這麼重的‘溫情主義’,我可有些承受不起喔!」
「我當然不舍,雖然凌霄對我夠好,有些事情倒不如貼心的女伴來得容易開口。往後你自己租房子住,這個家就沒什麼人可陪我聊心里話了。」
「那麼就多利用文明的產物——電話。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事,盡避打來找我。」
「唉!就怕咱們的姚大小姐忙著約會,早忘了我這個手帕之交了。」雷瑩瑩平躺著對天花板翻了翻白眼。
「什麼意思?」她心虛地臉兒一紅。
「別裝了,自從你上次跟韋仲徉出去吃過晚飯,回來就沒听你在背後說他一句不是,這不是有些反常嗎?你不是一向以毀謗他為樂?」
說起那頓飯,還是雷瑩瑩以激將法讓姚穎惠答應的,她的理由是︰「你如果不去的話,他還以為你沒考上而成了縮頭烏龜呢。」
于是,姚穎惠穿上了雷瑩瑩借她的晚禮服,趾高氣昂地去赴約。只是他們那天到底聊了什麼,這小丫頭的口倒封得滿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