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惠!」俞凌霄制止她的不禮貌。
「你不服?好,我有足夠的理由來反駁你。」韋仲徉收起他的笑意,分析了起來,「如果是靈魂附體,那麼,她應該保有附體前的記憶才對,為何在蘇醒後仍是一片空白?」
「我……說不定她在地府那兒喝了忘魂湯啦!」這個理由夠充足吧。
「哦?喝了忘魂湯還能記得鋼琴怎麼彈?你以為閻王爺有那個閑工夫讓她投胎前練到這麼熟練的指法?」韋仲徉說得姚穎惠為之語塞,他又繼續道︰「人的潛能本就無可限量,就以醫學的觀點而言,腦部的記憶功能分得很細,當人們學習一樣東西後也許會忘得很快,可過了一段期間或許會突然想起來,就是因為‘記憶’被儲存到記憶區中,不特定地被釋放出來。學過護理的你應該也听過這個理論吧!」
俞凌霄經他專業的分析,狐疑的心才安了下來。而姚穎惠明知對方講得有理,可她就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服氣,還有滿肚子的不爽!更氣人的是,韋仲徉在離去前還射了她一記「回馬槍」。
「听說你要考中專是不是?知道自己的不足而有心進修,很好!」他當她像小孩似的拍拍她的頭,「如果在考試方面有任何困難!隨時可以找我補習,看在凌霄的份上,鐘點費就免了!」
「你去死吧!」姚穎惠在他車子揚長而去時啐罵著,「醫生有什麼了不起?自大狂的家伙,你給我記住!我一定要考上中專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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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雷瑩瑩睡飽了午覺就感到極度無聊。穎惠不知是吃錯什麼藥了,從昨天晚上開始猛K起書來,她不是很「老神在在」,還說可以明年再來?
時間過得真慢,該找些什麼事做做呢……有了!去找書來看好了。
她步上了三樓,朝圖書室走去,這個三十來坪的小型圖書館是俞凌霄親自設計,里頭擺滿了各種的圖書及資料,而且還分類分得好好的。
「哇!想不到我老公是個讀書狂,而且涉獵的範圍還真不少。」模著琳瑯滿目的書籍,她不禁贊嘆,「我才大二肄業,真的是很不如他呢!」
雷瑩瑩念的是中文系——雷山河口中那個賺不了什麼大錢的科系。大二時,在父親的安排下認識了俞凌霄,一見鐘情就嫁給了他,連書也不念了。相較于俞凌霄財經研究所的學歷,難怪她覺得有點丟臉。
這圖書室內還另闢一間小儲藏室,堆放了些覆蓋著厚厚灰塵的雜物。俞凌霄所睡的那個小客房,也可跟這圖書室互通。雷瑩瑩大略參觀了一下,除了因為有成堆的精神糧食可供她大啖而興奮外,她覺得似乎該為丈夫做些什麼。
嗯!就幫他把那堆雜物整理整理吧!
才動手搬開了兩個箱子,乍然發現角落處一幅用透明塑膠套包好的畫。她拿起來一看,上面畫的是朵向日葵,用色極為鮮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電流般擊中她的腦部。
「這幅畫好眼熟,我肯定見過。」
相較于對雷家的人、事、物全然不記得,她卻對這幅畫有份篤定的熟識,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凡……九二年三月……」
畫的右下角是作者的名字及完成的日期,畫框的背面還貼了「南風畫廊」的標簽。
「難怪我老覺得南風畫廊好耳熟,原來這幅畫是從那兒買來的。」
既然她對南風畫廊的作品這麼有感覺,說不定有助于她恢復記憶。當下,她想也不想地就奔回了房間拿錢包,趁著秀嬸她們還在午睡時溜出了雷家,叫了輛計程車往市區奔去,已經忘了儲藏室那扇未關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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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參觀,喜歡哪幅畫請告訴我。」畫廊的招待小姐微笑地說。
這「南風畫廊」不難找,尤其她好像曾來過似的,對這里的擺設及布置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里頭的畫作百分之九十她都眼熟,難道她以前常來?
「小姐,請問這些畫是出自哪位大師的手筆?是不是一個叫什麼‘凡’的人?」
「不,這全都是程道南先生的作品,他是我們畫廊的主人。小姐你喜歡他的畫風?」
「應該算是喜歡吧!老覺得似曾相識……小姐,你確定從這南風畫廊賣出去的作品沒有一個叫‘凡’的人畫的?我家里有一幅,那畫框上還貼有你們店里的標簽呢!」
那小姐想了想,搖搖頭說︰「對不起,我來這里上班才兩個月,不是很清楚;不過,根據離職的前任助理所說,‘南風’擺的都是我們老板的作品,別人在這里寄賣的很少。小姐,既然你喜歡程先生的畫,可以帶一幅回去,老顧客,我可以幫你打九折。」
「不用了。那……我可以見見程先生嗎?」她仍不死心。
「很抱歉,他上個星期去法國了,如果你想見他,可能得等到九月了。」
「法國?他去法國做什麼?」
招待小姐因為她的頻頻發問而有些不耐煩︰「我只曉得他送親人的骨灰到法國去,其余的一概不知。如果你對我們程先生那麼有興趣,麻煩兩個月後再來問個明白。」
「對不起……」她也覺得自己好像問得太多了,心虛之下說,「我想買些顏料,那櫃子里的材料是外賣的吧!」
慌亂地挑了幾盒顏料,雷瑩瑩帶著失望的心情逃離了那位招待小姐懷疑的眼光。
第四章
「為什麼一個人出去?你去哪里?見了什麼人?」
俞凌霄的怒吼猶如窗外那響得震耳的雷聲,足以嚇死屋內所有的蜂螂螞蟻,配合著倏然而來的閃電,更增加了幾許恐怖的氣氛。
未曾對她發火的俞凌霄,今晚怎會如此反常?那雙紅著血絲的眼,直像要把她碎尸萬段。她只不過是出去了一下午!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我去東區逛逛罷了,你毋需這麼緊張。」雷瑩瑩膽子倒也挺大,無懼于盛怒的丈夫。就是這份毫不在意,更加觸怒了他。
「逛逛?想出去的話還需要偷偷模模的嗎?你說,你到底是去見誰了?」俞凌霄抓著她的手腕逼問著。
他當然生氣。下班之後,他匆忙地趕回來吃晚飯,卻發現她不在家,問穎惠和秀嬸也不知她去哪兒。擔心之余,他竟發現那幅該死的畫被拿掉了封套,還「明目張膽」地放在原地讓他瞧見,除了她,還有誰對那張畫有特殊感情的?
加上季妲不時地提醒,雷瑩瑩可能去私會舊情人了,他在家等待的這幾個小時里,心念不知翻轉了多少回。
「我就知道她對那個男人忘不了,全部的記憶喪失了,卻獨獨保留了他……不對!說不定她連失憶癥都是裝出來的,好掩飾她不貞的行為!」想到此處,心中的恨火燒得他加重了力道。
「凌霄!你弄痛我了!」雷瑩瑩叫了出來,「我出去時,秀嬸他們在午睡,哪算偷偷模模?我沒去見誰,除了仲徉和雷家,我還能記得誰?听你那質問的口氣,好像懷疑我去偷人似的,我也只不過去買了些顏料回來,想自己涂涂抹抹……」她提起那袋顏料以證明自己的無辜。
偷漢子?她還有臉說?
顏料?當真是跟那個畫畫的扯不清!
「我不準你畫畫!不——準——」他氣急敗壞地打落那袋子,把她的另一只手也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