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俞……」雷瑩瑩叫住了正往外走的丈夫,「能不能問一個問題?當初買這張大床是誰的意思?」
「是妲姨去幫我們挑的。」俞凌霄微皺著眉,困惑地問︰「這很重要嗎?」
雷瑩瑩噗哧一笑︰「我只是好奇,明明只有兩個人睡,為什麼要買這張可容納三、四個人的大床,不會是把姨太太也算進來了吧,」見他一臉肅然,雷瑩瑩趕緊收起笑意,「呃……我只是開玩笑的。」
俞凌霄並非生氣,他只是被那靈黠的笑容給震懾住了。印象中,見到瑩瑩開心的笑容,仿佛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婚後的幾年,她有的只是裝給家人看的微笑,更遑論此時顯露的那抹「頑皮」。
或許真如韋仲徉所言︰她是張空白的紙,就等著他要上什麼樣的色彩。
「如果你不喜歡,改天我們再去挑張合適的。」他柔聲地說,步出了房間。
「呼!」雷瑩瑩捂著胸喘了口氣,「我的丈夫一向都是這麼嚴肅嗎?為什麼我感受不到夫妻間應有的那份親昵?」
不過,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她太久,房內的陳設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她忍不住地東模西模一番,尤其是那櫃子中少說也有五十來套衣服,件件都是上好材質、款式新穎的衣裳,令她連連咋舌,幾乎忘了要把舌頭縮回嘴里去。
「這里布置的色調看起來比前廳順眼多了,可見我的品味並不差。」她給自己打了個不錯的分數。
拿起了梳妝台上一張她和俞凌霄合照的相片︰「這是我耶!不知是何時拍的?可是,相片中的我看起來好像很‘憂郁’。」她抬起頭對著那一輪圓鏡自語︰「魔鏡呀!魔鏡,能否告訴我,我雷瑩瑩過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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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穎惠,十八歲,才剛從護校畢業,就被她老媽王秀給「召喚」回來,說是要當大小姐的特別護士。因為是自己人,雷山河才更放心,同時也是為女兒找個合適的伴。
從她一回雷家,王秀就叮嚀個半天,深怕自己的推薦會令主人失望。
「好啦!我都知道啦!老媽,請你不要懷疑我的專業好不好?雖然我只是護校生,但卻是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畢業的,如果不是你拜托我來,我老早去補習,準備考二專了!」姚穎惠白了她那唆的母親一眼。
「我要你回來,並非只是注意小姐的身體。她失去了記憶,很需要旁人提醒生活瑣事,而家里每個人都有事忙,就你最閑了。」
「說穿了就是要我陪瑩瑩姐閑嗑牙嘛,跟她說一些以前雷家芝麻蒜皮的事兒是沒問題,」姚穎惠詭異地笑了笑,「可是,有關她跟凌霄哥床第之間的細節,抱歉!我不清楚。」
「要死!」王秀擰了她大腿一把,痛得她哀哀叫,「女孩子家這麼不正經,你別在小姐面前亂說!免得給我丟臉!還有呀,太太跟前也謹慎點,若是惹毛了她而被甩一巴掌,可別怪老媽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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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瑩瑩想知道過去的事,很快就有人提供情報——姚穎惠這個黃毛小丫頭!
別瞧她年紀尚屬「幼齒」階段,卻是機靈得很,記性也好得不得了,雷家發生過的大大小小的事,在兩三天內,即被她重點式地描述了一遍。
「瑩瑩姐,我說得嘴皮都快破了,舌頭也快斷了,你有沒有想起一些些……就算是一點點也好?」姚穎惠期待地望著她。
「你說得很好,就像一個有關豪門世家的精彩故事。不過,我還是沒印象。」她歉然地遞給對方一杯果汁。
「好吧,這種事勉強不來。那麼,你還想知道什麼,你問我答好了。」姚穎惠不客氣地接過果汁喝了一大口。
「穎惠,你老實告訴我,以前的我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會不會很尖酸、刻薄、蠻橫、驕縱?」雷瑩瑩對韋仲徉在醫院里所說的形容詞質疑。因為照常理來說,通常在家里這麼有錢、又是獨生女的情況之下,是很難有好德行的。
「瑩瑩姐,在我心目中,你是最完美無缺的。」她仰著臉真摯地說,「你先天就長得‘水當當’,後天培養的優雅氣質,就算我學上十年也裝不來,最讓我佩服的一點是,你溫柔、善良得讓人無法去嫉妒你——除了那個季妲!」末了,她強調著。
「妲姨?不會吧,她長得那麼漂亮。」雷瑩瑩笑著說,這丫頭挺好玩的。
「那是拜科技之賜,用化學顏料涂出來的,哪比得上你的渾然天成。至于你剛剛說的什麼尖酸刻簿、蠻橫驕縱的那些詞兒,用到她身上還無法形容其萬分之一呢,」她皺了皺鼻,感嘆地說,「要不是為了栽培我,我媽老早就不屑干下去了。」
雷瑩瑩坐直了身子︰「她對秀嬸有那麼壞嗎?難道我爸爸都不管?」
「那是因為你不記得了。」姚穎惠娓娓道出,「季妲最厲害的是人前人後各一套,又很會惡人先告狀。老板的眼楮只注意到她那狐媚的身材,哪看得到下人的‘有冤難伸’。不光是這樣,連軟弱的你也被她吃得死死的。搞清楚耶!你是雷家惟一合法的繼承人,她干嘛‘吃米粉喊燒’地干涉雷氏企業的營運?若不是你老爸頭腦還算精明,找了個能干的凌霄哥來當女婿,我看你恐怕會落得分不到半毛錢家產的下場……」
望著雷瑩瑩那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姚穎惠才覺得自己好像太多嘴了︰「瑩瑩姐,你可別讓我媽知道我今天跟你嚼了這些舌根,否則,我會被修理一頓的。」
「不會!相反地,我還得謝謝你的事先知會。」原來她高估了自己的幸運,豪門世家明爭暗斗的那一套,終究不能免俗地發生在她身上。
「瑩瑩姐,你別擔心,只要有我媽跟我在,我們是不可能讓你吃到什麼暗虧的。」姚穎惠以為雷瑩瑩的默然是因為害怕,「呃……還有……」
「什麼事?」瞧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難道還有更驚人的內幕嗎?
「我是認為凌霄哥不會啦……」她煞有其事地說,「可是,我仍得提醒你,自己的丈夫要看緊一點,季妲那女人的眼楮很不規矩的。」
姚穎惠的一番話,雷瑩瑩頗為心有戚戚焉。在初見季妲那一刻,她腦中也曾閃過類似的疑問︰妖嬈性感的美女踫上挺拔俊偉的男子,雙方難道不會輕易擦出「愛的火花」?除非他們兩個都是「絕緣體」!
豪門內斗也就罷了,再加上丈夫忠不忠心的大問號,可就更令人頭大了。老天!往後的日子她該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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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雷家已有一個星期,這幾天早上雷山河都在家陪她聊天,中午過後才去公司。其實,父女倆早就很少說話,雷山河想刻意地找話題還真不容易,加上他並不十分了解女兒,說的頂多是她小時候的事。
雷瑩瑩奇怪著,為何每次她想多了解母親的一切時,父親總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就算如雷山河所言,她母親早就死了,他對亡妻的印象也不該少得那麼可憐吧!她私下問秀嬸,但那時秀嬸還沒到雷家來,所以是個無解的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