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想認識他的朋友,只是名不正、言不順,就看萬毅元要不要介紹朋友給她認識,一切的主導權交給萬毅元。
「阿弘,你怎麼來了?」
「你來村長辦公室一下,我想調出監視畫面,可是電腦怪怪的,一直顯示程式有問題。」連年弘拉著萬毅元的手腕就要往前走。
「你干什麼這麼急?我晚點再過去。」萬毅元笑看連年弘的急躁。
「有人急著要調畫面,我再調不出來,他們就說我這個村長辦事不力,是故意刁難他們。我打你的手機你沒接,我連等都沒法等,只好親自過來抓你去我那里。」連年弘用手背抹去額上的細汗。
「發生什麼事了?總得讓我把廟里的制服換下吧。」萬毅元習慣離開廟之前會把制服給換下。
「就兩台車在商店街的路口擦撞。走啦,幫我弄一下,回來再換制服。」
兩個男人身高相仿,只是一個沉穩,一個的腳下像是加了風火輪。
「好啦,等我一下。」萬毅元走到杜小月眼前,眸底有著濃濃的眷戀。「小月,對不起,我臨時有事,晚點再找你。」
一听到萬毅元說出對不起,杜小月的心就涼了,露出粉飾太平的笑意。「你去忙吧,我沒什麼事。」
「嗯。」萬毅元壓抑滿腔的情緒,在好兄弟面前,他不能顯露太多,只好和連年弘一起離開媽祖廟。
「小萬,你認識杜小月?」連年弘邊走邊問。
「是呀。」萬毅元沒否認,卻也沒有說明太多。
連年弘沒有再追問,因為他急著趕回去村長辦公室。
看著他們離開,杜小月心中有著難以言喻的氣憤。再一次,他為了他的死黨丟下她。
她一度信以為真,認為他是愛她的,看來是她想得太美,他果真是醉話連篇。以他的條件,要什麼樣的女人會沒有,怎麼可能愛上她?
那句自古名言說得沒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這一夜,她的等待再度落空。
以為回到河西村可以溫暖她的孤獨寂寞。
結果?
她卻帶著更巨大的孤獨寂寞回台北。
第8章(1)
「爸,我想要出來選村長。」杜小月向父母慎重宣告。
正在喝熱茶的杜父差點就嗆到。
「小月,你怎麼可以跟你爸競選?」杜母微斥。
「媽,我是要出來競選河東村的村長啦。我很快就會沒工作,我覺得為村民服務是可以發揮愛心的工作,我想要跟老爸一樣服務人群,把我的生命用在有意義的地方。」至少可以救贖她曾造口業的罪。
「小月,河東村那個連老村長已經連續當好幾屆,雖然現在換他兒子在做,可是以前不管是誰跟姓連的競選,都被打得落花流水。」杜父一臉不贊同。
「爸,那是那些人太弱了,等我從台北搬回來之後,我就去河東村做村民服務,和村民搏感情,就不信兩年後我會選不上。」
「就像我們河西村,我是穩坐村長的寶座,沒有人打得贏我。」杜父就事論事。「雖然你這麼早就開始運作,但不一定會贏呀,連村長他做得很好,要把他打下來不容易,你得考慮清楚。」
「唉呀,干什麼潑女兒的冷水。」杜母瞪看杜父一眼,連忙使眼色。「就算選不上又有什麼關系,就當作是在做義工、善事,女兒教書教十年了,她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做。」
杜父點頭,明白老婆大人的意思。有夢想總比失去生命的活力來得好。「你媽說的也對,難得你有這種熱情,那你得失心不要太重,如果選不上也沒關系,一切隨緣。」
「老爸,我要選就一定要選上,我們一定要有強大的意念,不能還沒選就認輸,我一定會打敗連年弘的!」杜小月一臉斗志,情緒高亢。
「你說得沒錯,不愧是我的女兒,到時我們父女都是村長,一定會引起轟動,說不定新聞會來我們家做現場連線報導。」杜父想到當選時的情景,笑得闔不攏嘴。
杜母鼓勵地說︰「小月,如果真的要選,你就要拿出毅力,千萬不可以半途而廢。」
「媽,你放心啦,我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就是耐性比別人強。」也才會一段感情談了十年都沒有移情別戀。「況且,我想回來陪你和老爸。大姊早早就嫁人,這些年來我都在台北,都沒有對你們盡到孝心,我真是個不孝女。」
杜母好開心,握住女兒的手,眼中閃著專悅的淚水。「太好了,你可以回家住,這個房子就不會空蕩蕩的了。」
「嗯,老爸,我的戶籍要遷到河東村,對不對?」見父母答應,杜小月的心情馬上從陰霾中活了過來。
杜父問︰「對。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在河東村買個房子,讓村民知道我不是玩票性質,我是認真要選村長的。」杜小月說出自己的盤算。「這幾年我存了不少錢,反正我也結不了婚,倒不如拿來買房子,以後還可以養老。」
杜母點頭,認同女兒的想法。「你想得很周到,房子買了,村民就會有認同感,爸媽拿錢贊助你,你就不用貸款了。」
杜小月笑著點頭,承受爸媽給的好意,知道如果不接受,才會讓老人家擔心。
只是父母不知道,她是被萬毅元給激到,才想要跟連年弘對決;要是他們知道她是有意為難萬毅元,絕對會反對她出來競選。
她心知肚明,到時萬毅元一定是選兄弟那一邊站,這樣她跟他就是敵對關系,她就不會再對他有異樣之心,也無法再依賴他,更會忘記她和他曾有過的關系。
她曾一度對未來茫然無頭緒,現在她立定志向,要為這個逐漸凋零的村莊貢獻一己之力。說到底,她還得感謝萬毅元。
***
學期的結束,代表杜小月得要告別在台北十多年的生活。
雖然這個小套房她只住了兩年,卻有著她滿滿的回憶,那些回憶全是有關于萬毅元。
他陪她住在這里兩個多月,卻勝過她過往兩年的記憶。
看著地上的七八個箱子。她拒絕老爸和姊夫北上幫忙搬家,活該她現在一個人累到腰酸背痛。
都已經打包了大半天,連中午都忘了吃,整個人都快要廢掉了,結果才整理了一大半東西。
幾年下來,她成為了台北客,忘了這里只是個暫時棲身之處,居然為這個臨時的家買了不少東西。
尤其那張紅色的沙發床,是她在一次家俱展時心動買下的,無論如何都要將沙發床搬回河西村,那代表著某段她既羞赧又愧疚的回憶,也是讓她不得不找搬家公司的原因。
門鈴聲響起,她透過貓眼一看,在驚訝中打開了房門。
「你……」
萬毅元穿得簡單輕松,鐵灰色T恤配上牛仔褲。又一個多月不見,他依然帥氣十足,她的呼吸一窒,仍會為他心跳失序。
「你來干什麼?」她擋在門邊,沒有讓他進門的打算。
「我來幫你搬家。」萬毅元前進一步,直到整個人要靠上她,她才警覺地退後一大步。
「我媽告訴你的?」
「不是。我之前問過你,你自己告訴我的。」這張許久不見的麗顏,讓他日思夜想,卻是無法靠近。他無法看她一人忙幫家的事,今天終于來到她面前。
「我不用你幫忙!」她對他從滿心愧疚到滿心惱怒。「你出去,我家不歡迎你。」
他看見她眼底毫不掩飾的怒火。「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還是不想看到他?
她分不清對他是愛還是依賴。她真的很糟糕,被白少安劈腿,白少安才離世,她的心思為什麼會飄蕩到萬毅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