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只要我發現你把檔案交出去,我不會放過家琪的。」邱進富眉頭一皺,胡亂叫囂,加緊腳步離去。
一雙晶亮眼眸緊緊瞅著白秋虎。從頭到尾余家琪都沒有說話,被保護的感覺原來是這麼美好。
「家琪……」白秋虎被她瞅得心窩狂跳、血液亂飆,很擔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錯了。
「小老虎……你真的好厲害。」
***
白秋虎凝看著余家琪,有些痴了。
她將長發札成馬尾,露出圓潤的耳珠子,白皙的臉上沒有化妝,只涂上蜜色口紅。
他就是喜歡她這樣幾乎素淨的打扮,沒有五顏六色,也沒有異樣的香味,他喜歡這樣的純淨。
四周傳來吵雜的談話聲,還有服務生的吆喝聲,只有他們這一桌陷入一種純吃飯的安靜狀態。
當他問她要吃什麼時,她回說熱炒;他還以為自己听錯了,結果她真的是說要吃熱炒,也就是上次他帶馬郁琴和余家潔及謝以之相遇的那家熱炒店。
一盤九十九元的熱炒,菜色總共有九十九種,海鮮、台菜、港式料理、泰國菜,應有盡有,算是物美價廉,是這個地方頗具知名度的餐館,每到用餐時間,連紅磚道上都擺滿桌椅。
兩人坐定,她把點餐的事將由他全權負責。他問她想吃什麼,她說隨便,于是他只好什麼都點,擺了滿滿一桌。
「沒有酒嗎?」她的心情極好,唇角忍不住都是笑意,因為白秋虎用很文明的方法幫她狠狠教訓了邱進富。
難怪白秋虎會看傻了,能博得心愛的女人一笑,要他作牛作馬他都願意。
「那啤酒好嗎?」
她點頭。
白秋虎去酒櫃里拿兩瓶啤酒,再拿兩個空杯子,打開瓶酒,將澄黃酒液注滿兩只空杯。
這種平價熱炒店采半自助式,也就是筷子湯匙自己拿,要飲料、啤酒也是自己動手,點菜只要將菜單勾一勾送到櫃台就行。
她灌喝下一口清涼啤酒。她和余家潔都有著遺傳自母親的好酒量,就把啤酒當清涼冷飲,消暑又解渴。
「你做得真好!那個邱進富,他真的是非常的不要臉。」這件事她受到很大的委屈,如今有個傾吐的對象,讓她暫放下對白秋虎還無法諒解的埋怨,心情變得異常的好。
他邊動手剝蝦殼邊問︰「邱進富常常來糾纏你?」
她點頭,看著他將剝好的蝦放到她的盤里,她不客氣地吃著,也吃進了他的貼心。
「他上次直接找上我家……」她說起那天的事,說她家母親大人如何被邱進富洗腦,又是多麼欣賞邱進富這種老實男人,還認定是她不識抬舉,要她不要再挑三揀四,否則會嫁不出去。
白秋虎越听越氣,一臉懊惱。「這個人渣,居然做出這種事,以為這樣他就可以得逞嗎!」
他嘴里罵著邱進富,心里其實很樂,因為她沒有拒絕他剝的蝦子,這代表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親密。
「有那個錄影畫面,他以後應該不會再來騷擾我了。」
他看著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你媽很擔心你嫁不出去?」
她點頭。「幸好還有家潔擋在前面,不過她現在跟謝以之在約會,看起來應該好事將近。」
「真的嗎?那得恭喜家潔了。糟糕,我跟郁琴談分手的時候,還勸郁琴回去找她前男友,這下會不會害到家潔?」
此刻的聊天,沒有芥蒂,充滿了輕松的歡愉。
那一年,當他可以陪著她並肩走路回家時,兩人就像這樣一樣聊天回家,雖然路途不長,但總有許多的話題,常常聊到意猶未盡。
「不會啦,家潔臉皮夠厚,謝以之是她想要下手的目標,應該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只是,你真的舍得跟馬郁琴分手?」喝著啤酒,吃著他親手剝的蝦子,听著他和馬郁琴分手的消息,她有著前所未有的快樂。
她和余家潔不同;她表面強悍,實際上卻是個「俗仔」。
余家潔表面上以和為貴,實際上是外柔內剛。
她不敢去探問當年他為何要這麼狠地切斷兩人的聯系,只不過是台北到高雄而已,又不是隔著太平洋般的千山萬水。
幾次話到嘴邊,她仍是問不出口,怕揭開後會听到更傷人的話,若能當朋友,繼續待在他身邊,或許也是不錯的事。
「我送她禮物,她陪我出席交際應酬場合,她只是一個女伴,我跟她之間還談不上什麼真感情。」他剝完蝦,又著手處理鱈魚,將鱈魚中間的大魚刺挑出,然後將魚肉夾到她碗里。
要是讓杜友發看見他這麼做,鐵定會換來一陣嘲笑,因為他從來沒幫女人服務過,都是女人服侍他的。
「你們男人呀,真無情。」她啐了一聲,睞他一眼。
這一眼,是媚惑的、是挑逗的,讓白秋虎看得心兒怦跳、氣息混亂,只好猛灌一口啤酒,壓抑下不該有的情緒。
「我寧願無情,也不要馬郁琴越陷越深。倒是你,家潔若嫁出去之後,你媽媽不會逼你去相親嗎?」
「會,一定會。我媽媽在公媽面前發過誓,一定要把我們在三十歲之前嫁出去,像我這種剩女呀,我媽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幾杯啤酒下肚,她的笑容越來越大。
白秋虎也听余家潔說過,只要可以嫁掉女兒,她家的母親大人是無所不用奇招。「那你怎麼辦?」
「再說嘍,也許相親也不錯,像家潔還不是相到一個謝以之。也幸好馬郁琴搞劈腿愛上你,才讓謝以之失戀,家潔才有機可乘,說來說去還得感謝你;若他們真能結婚,一定要叫他們感謝你這個媒人公。」
這算是在損他嗎?白秋虎只好干笑兩聲。「那是家潔運氣好。他們若真的結婚,叫家潔一定要給我帖子,我一定會包特大紅包。不過,你不要隨便去相親,萬一相個不好,那會惹來麻煩。」
「再說啦,反正家潔又還沒嫁。對了,你怎麼會隨身攜帶相機?」
「不只帶相機,我還帶了錄音筆及雷擊棒。在營建業嘛,一在狀況,口說無憑,這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
他從掛在腰際的小型腰包里拿出一支看似筆造型的電擊棒。
「這是小型電擊棒,寬只有三點五公分,體積小又好攜帶,可以保護你的安全。使用電擊棒時,需要將這條環繩套在手腕上,萬一還沒電擊到對方,電擊棒就被搶走,這里有個保險插梢,當月兌離時,就會自動產生警報聲響,同時會失去電擊功能,這樣可以防止被歹徒反過來電擊攻擊。」
听著他仔細解釋,她接過那支電擊棒。「這就是你今天約我吃飯的最主要原因?」
「我記得你說過,得學會自己保護自己。現在很多人都使用爛招,我不放心邱進富,我早該將這種防身小東西交給你的。」
「有這麼好用的東西,我下次一定要電得邱進富吱吱叫。」她拿走電擊棒,故意比劃兩下,內心很是感動。他還是不放心她的安危,可是已無法像當年那樣天天陪著她走路回家。
「家琪,你想不想來我公司上班?這樣你上下班,我就可以照應到你了。」
如果讓她成為他的員工,他就可以就近照顧她;只是把她拉進他的生活里,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他已經無法去計量,因為他再也無法忍受邱進富對她的糾纏。
內心越是抗拒去接近她,反撲的力道反而越大;一旦接近她,卻又只能苦苦壓抑愛意,那才是天大的折磨吧。
「我能做什麼?」
白秋虎外表的江湖味很重,可有時卻會顯露小男孩似的害羞,一點都不像是橫行江湖的大哥,就像此刻,他思索的模樣,狹長的鳳眼里不見狠戾,卻有著幾分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