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白豐強,你好可惡!」她瞪著他,眼里有著明顯的幽怨。
一听到她的叫嚷,他回過身,又走回她眼前。「我哪里可惡了?」
她從床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他。「你根本像背後靈,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對于她的指控,白豐強感到莫名其妙,不過看見她那張迷蒙的醉臉,又讓他覺得好笑。
「我監視你的一舉一動?」他雙手攬著她的腰,極有耐性地哄著發酒瘋的她,怕她一不小心就跌個四腳朝天。
「你有!那不然……,為什麼我每次跟品謙在一起,你無時無刻都會冒出來,這不叫背後靈要叫什麼?」
「是這樣嗎?」他咀嚼著她的話,有點懂了她那沒頭沒尾的話。
「當然!明明只有一夜呀,為什麼你硬要糾纏著我?為什麼我偏偏忘不掉?分了也好,這樣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她醉了,話變多了,深埋在心底的心事,在這當下排山倒海而出。
「文子。」他輕輕喊著她的名,將她輕輕摟入懷里。明明只有一夜呀,為什麼我也偏偏忘不了?他在心里重復著她的話,沒讓她听見自己跟她相同的心聲。
她沒有拒絕他的擁抱,臉枕在他胸口,有著連自己也不懂的舒適。「小強,為什麼我跟你在一起時會感到很舒服?為什麼跟品謙在一起時,卻感覺到壓力很大?」
為什麼跟你在一起時我也感到很舒服?為什麼跟姿辰在一起時,我也是感覺到壓力很大?對于她的醉言醉語,他一再的在心里反問著自己。
一直以為她是恨他的,恨他曾經跟她發生關系,畢竟兩人從小就不合,可是此時此刻,他不確定了。
她有沒有可能是喜歡他的?
那一夜,他因為失戀,她義無反顧的陪伴著他;這一夜,換成她失戀,他也該義不容辭的陪在她身邊。
人生不就是這樣?以為按照自己既定的軌道在行走,沒想到中途卻出現了岔路,軌道莫名轉變,走上了另一條想都沒想過的路。
以為該跟某人配成對,但誰都沒有料到,到最後,尋尋覓覓了許久,原來眼前人才是最終的身邊人。
***
痛呀!
頭痛、身體痛、四肢酸痛,連下半身都……
藍慧文擰著眉,四肢掙扎著,發現自己像是被銅牆鐵壁給禁錮了般,連動都動不了,她這才慢慢睜開沉重的眼皮。
天光從右側的窗戶透泄進來,一道蒙朧的光影,讓她稍稍看清這個房間的擺設。
天呀!這不是她的房間,光看天花板上那一扇吊燈,她就知道這是誰的房間。
背後的高熱體溫、耳後輕拂的氣息,正說明了兩件事——
第一,她正窩睡在白豐強懷里;第二,她赤身,身上沒有穿任何衣服。
這代表著什麼?為什麼她會睡死在臭小強房間里?
其實昨晚她還沒有醉到不省人事,片片段段的記憶仍殘存著她又和他歡愛的事實。
怎麼她一暍起酒來,就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來?
在大大小小的慶祝場合里,她常常展現豪邁的個性,酒是一杯一杯的喝;她的酒量一向不差,酒品也是有目共睹的好,她不會讓自己喝醉,一旦有了三分醉意,她就會停止。
所以,她從來沒有讓自己喝醉過,更別說做出糊里糊涂的事來。
可是,怎麼一遇到白豐強,她就全然破了功?是因為她太過于放心?還是有意放縱自己?
當白豐強將她摟入懷里時,她所有的情緒似乎得到了發泄,她大叫、大吼,最後……
她不記得是誰主動了,反正是他那柔到不能再柔的吻,像月光、像流雲,讓她跌入了似真似幻的夢境中,撫平她的情緒,更讓她沒有任何抗拒的就迎向他所給予的溫暖。
反正此時此刻她已經無法思考,事實勝于雄辯,重要的是,她要怎麼樣不動聲色的溜出他懷抱?
她確實很糟糕,才剛結束戀情,為何就投入白豐強的懷里?難道感情和真的可以分開嗎?
一咬牙,她輕輕撥開擱在腰上的手,無奈腰上的手動都不動,卻在她耳邊發出一道悶哼。
「又想耍賴逃走了嗎?」
她一嚇,暫時停止呼吸,胸口劇烈猛跳,她很懷疑下一秒自己的心髒可能就此停擺。
「敢做不敢當,這不像你的個性吧?」嘲諷的口氣,繼續不怕死的刺著她。
她猛然坐起,甩開他手的同時,還記得要拉住身上的薄被。「是你趁我喝醉,對我做了不該做的事吧?」
白豐強悠哉悠哉的坐起,大方赤果著厚實的胸膛,不在乎她那瞠目結舌的樣子,用那雙超級電眼凝看著她的窘態。
「你說話得負責任,我看是你藉著酒意趁機把我給吃了吧?」
相較于跟她的第一次,當初未經人事的少年,在懵懂之中,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有純粹的生理發泄,甚至在酒醒之後,只感到害怕和不安,完全不想承認自己和她發生過的事。
在她和白品謙交往的這大半年來,他就像是被五雷轟頂,日子過得渾渾噩噩,腦袋常常空空蕩蕩,心情無來由的郁悶及煩躁。
而這一次,經過一夜銷魂之後,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神經通暢、舒服快意,不僅過程愉悅,甚至連她那平板的身材都能讓他亢奮、眷戀。
不過,他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他得壓抑住這份狂喜的心情,否則這個女人可能又會躲到海角天邊,死不認這筆帳。
「你別胡說八道,我可沒有那麼不挑嘴。你看看你自己這副不長進的模樣,我怎麼可能吃得下去。」她強裝鎮定,逞強的說了謊。事實上,這個她從小看到大的男孩,確實已經成為可以迷倒眾女人的大帥哥。
雖然還是痞痞的、玩世不恭的、像是在游戲人間般,可是卻用著一雙極為認真的眼神在打量著她。
「第一次我才剛滿十八歲,連什麼叫都不懂,你趁著我酒醉,引誘我跟你發生關系,那時你又怎麼吃得下去?」他邪魅的反問。
「我……,我沒有。」她反駁的聲音既小又無力。
「而昨晚,你確定你沒有撲倒我?」
昨晚他沒有喝酒,他的頭腦非常清楚,是他主動的,是他引爆了兩人之間的深吻,是他將她撲倒在床上,一切都是他開始的。
「你……」她結巴了,沒想到是她主動的。「你別胡說八道,我哪有撲倒你。」
「沒有嗎?是誰拉著我的手不放?」
「我……」
「是誰口口聲聲要我不要走?」
「我……」她下巴一揚,有著不認輸。「昨晚你又沒喝酒,你大可一腳把我踹開,你可以不要跟我發生關系!」
「通常酒醉的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更何況這個喝醉酒的人還是跆拳高手,你認為,當你用八爪章魚似的姿勢捆綁住我,我逃得出你的手掌心嗎?」白豐強把責任推得一干二淨,只有唇邊淡淡的笑意泄露了他的愉快。
兩人在床上爭執不休,完全沒注意到門外的腳步聲。
「小強呀,你還不起床,你今天不是還要去打工嗎?你——」白叔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就被打了開來。
然後,時間像是停格了般,房內房外的人都愣住了。
白叔愣愣的看著那個胸前抱著薄被、卻露出一大片光潔背部的藍家小妞;而藍慧文只能傻在床上,小嘴微張,完全喪失反應。
只有白豐強最鎮定,一把將藍慧文拉入懷里,還一手將她身上的薄被拉高,裹住她的背,以免春光繼續外泄。
然後,白豐強這才緩緩開口︰「爸,麻煩你先出去,順便把房門關上。」